這夜,陸先生睡了一夜客房,次日清晨起來時,男人望着緊閉的房門一臉無奈,半晌之後抬手抹了把臉,嘆息一聲開口,「阿幽…我需要衣服。」
吵架歸吵架,總不能讓他穿着睡衣去總統府不是。
屋內靜悄悄。
最終,陸先生未能叫開房門,衣服?徐涵去清幽苑取來的。
晨間接到陸先生電話徐涵就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真如此。
這是得吵到什麼地步連衣服也不給人家?
當真恐怖。
難怪別人說婚姻是地獄。
整日、內閣一眾成員明顯見到陸先生情緒不佳,但又隱隱看不出來哪裏不好。
真是憂愁。
老大心情不好,誰敢上去輕易招惹?
於是乎,一眾內閣成員從早到晚夾着尾巴做人。
這日沈氏集團並沒有總統府那麼煎熬,反倒是愉快的很。
整日來、沈清心情極佳,甚至是連章宜都忍不住開口詢問沈清是否有何好事。
後者悠悠然並未明說,總不能說是因為收拾了陸景行而心情好吧、?
對說有成就感,但總得在人後給留點面子不是。
下午一點,沈清正在辦公室與副總交談,期間章宜拿着手機進來,看了她一眼,而後出去。
在來沈清公事依舊未忙完。
章宜連續進進出出三次,沈清眉頭冷蹙,「進來。」「老大,」章宜這話,說的有些畏畏縮縮的。
「說、」沈清冷聲開口,饒是誰一場交談別打斷四五次都沒了好脾氣。
章宜看了眼辦公室內眾人,而後邁三步過去附耳道;「莫夫人來了。」
沈清似是沒聽其,側眸望了眼她,章宜在度附耳開口。
真是吹了東南西北風了,彭娟竟然找到她家門口來了,她可是素來跟莫夫人沒什麼交集,哦~對了,跟她女兒似乎還是有點恩恩怨怨的。
「我們繼續,」沈清這話是對辦公室里的眾人說的,是何意思似乎已經擺明了。
章宜也懂,意思是讓莫夫人等着。
你來就要見?
數小時後,沈清會談結束,而後起身邁步至辦公桌前端起桌面上冷卻了的溫水喝了口,嘴角笑意漸深,精明的眸子環視着辦公室的一副山水畫。
窗邊的綠蘿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今日的天氣、甚好。
就不知這莫夫人來能給她帶來什麼好消息。
冗長的走廊里,沈清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咚咚作響,挺拔的身子搖曳着朝會客室而去。
厚重的大門被秘書推開,沈清跨步而去,臉面上掛着三分淺笑。
「莫夫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晚輩的不是。」客套話脫口而出,沈清這人啊!
要是懂她的,必定會想着這小狐狸又在算計什麼了。
只因她不是一個輕易與人攀談之人。
若是主動攀談,必定是有所圖。
莫夫人伸手將手上咖啡杯擱在桌面上,緩緩起身,臉面上亦是那官方客套的笑容;「早就聽聞沈董年輕有為,眾人都說首都陸槿言江城沈清,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比起您,當真是差了些,」她伸手指向沙發,動作標準又不失優雅。
「您坐,」這聲「您」喊的可謂是極好的。
好的若是蘇幕瞅見了必然會冷眼瞧向沈清。
「我當年可不及現在的你,所以說,沈董確實是有過人之處,」莫夫人的客套話說起來亦是賊溜賊溜的。沈清靜笑。
與人閒聊着,客套這,忽悠着,就是不開口問所謂何事。
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一個人能被晾着等你許久自然不會是閒不過的。
更何況還是彭娟這樣手段的女人。
「聽聞沈董與我女兒是同學?」莫夫人開腔詢問,面上帶着的是一個母親的慈愛。
沈清笑;「是的,不過遺憾的是大學幾年都沒發現,還是實習的時候發現的。」
「那確實是遺憾,」莫夫人接話,端這茶杯往嘴裏送。
「倒是時常聽聞菲菲提起你。」沈清淡笑;「但願都是有些愉快的事情。」
話是這麼說,可她跟莫菲之間有什麼狗屁愉快的事情,都想弄死對方。
「當然,」莫夫人答,話語微楊。
「我還經常告訴她要像你學習,畢竟同在一個環境中出來的,沈董如此傑出優秀。」沈清有些懷疑,彭娟今日過來是不是專程來跟她說鬼話的。但轉念一想,她這年年紀,出生在那樣的家庭,若是沒點見人說鬼話的本事還怎麼混?
如此一想,她更是興趣盎然了。
隨意靠在沙發上端這秘書送過來的水杯輕淺喝着杯中溫水。
「不知、沈董跟言深關係如何,」重頭戲來了。
沈清心底的那股子笑意甚之又甚,而面上的淺笑未曾改變半分,「同莫小姐一樣,不深不淺,」她隨意翹起二郎腿,悠然望向彭娟在度開口道;「不知莫夫人問這個幹嗎?」會客室內,陽光並未直射進來,但透過玻璃窗不難看出外面暖洋洋的天色,十二月的天,難得有好天氣,沈清手扶着杯子放在膝蓋上,面上掛着滴水不漏的淺笑望着莫夫人,那姿態,恍如一個歷經商場多年且披巾斬麻多載的老狐狸。
面對莫夫人這個年長她幾十歲海外商人也絲毫沒有處在下風。
相反的,遇強則強。
此時的沈清,好勝心極強。
話語適中時問出目的比開篇就直奔主題要強得多。
沈清抓住了談話中的精髓部分。
彭娟有片刻呆滯,似乎沒想到沈清追問了出來。
她隨意一笑,如此淡然;「時常聽聞菲菲說起你們的事情,便好奇,問問罷了。」「哦、」沈清一副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身為母親時刻關注女兒是應該的。」
莫夫人淺笑,端着杯子的手捏了捏。
江城第一沈清。
確實不是個隨意能拿捏的。
一番交談始終沒落到點子上去,沈清也不急。
彭娟若是想說什麼自然會說,何須她在過度追問。
「聽聞沈家在日化行業也是數一數二的行家,不知沈董有沒有想過拓展國外疆土,」彭娟悠悠然的話語道出來,望着沈清的眉目帶着清冷官方的淺笑。
後者將指尖往杯身壓了壓,笑意融融;「有是有,不過、這是個較為長遠的目標。」
有想過,但短期內不可行,這麼吊着人家應該是沒毛病的。
不將你的希望潑滅,但也不給你準確回應。
沈清無疑是想吊着莫夫人的,至於為何,她自有打算。
「一個公司疆土的拓展確實不是短期內可以完成的事情,難得沈董年紀輕輕這麼有上進心,擱在首都,屈指可數。」這頂高帽子,帶的可謂是極好的。
沈清這人啊!最為好的一點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也知道首都這個地方隱藏了多少如狼似虎之人,屈指可數?真敢說。
她笑;「莫夫人過獎了。」
笑意盈盈似是不好意思。一番交談,何其愉快,連莫夫人走時都是笑意融融的。
章宜將人送下去而後在返身回來,見沈清端着杯子站在窗邊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
生了孩子之後的她,多多少少是長了些許肉,沒有以前那麼骨瘦嶙峋,但身材卻比以前更有韻味。背光而立,清冷氣質未減半分。
「送走了?」她問,話語平平,絲絲清涼。
好似剛剛跟莫夫人打官腔用完了她所有的笑容。「送走了、莫夫人來?」章宜欲言又止,有些不敢問。「來試探的,」冷笑響起。
打的什麼心思怕她不知道?
莫家在國外掌控日化業,若是然後沈清想將日化業打入國外市場那麼必定會與莫家有一定的交集,莫夫人今日來是來探底的。
探探二人到底往後會不會有交集。
探探她到底有多深沉。
果真是個老東西。
手中溫水早已冷卻,許是眼前玻璃有些不大乾淨,沈清抬手將杯麵緩緩靠近玻璃窗,而後一杯冷卻的溫水順着玻璃窗而下,將上面的雜質清理乾淨。
看着眼前場景,章宜不自覺得縮了縮脖子,恍惚間看到了那個二十一二歲心狠手辣鬥志昂揚的沈清。
夜間回到總統府,陸景行被沈清整了一次似乎識相了,抱着小傢伙坐在起居室客廳地毯上,一手圈着小傢伙,一手按着擱在一側茶几上的電腦,似是在閱覽文件。
蘇幕?不在。
老太太?不在。
屋子裏空蕩蕩的。
就連月嫂跟阿姨都不在,不然陸景行怎會一身工裝未脫,一手抱着兒子坐在地毯上,一手苦哈哈的翻着電腦文件。
沈清乍眼間望過去,眉頭跳了跳。
「回了?」陸景行聽聞聲響,回眸間自家愛人回來了,問了嘴。
她冷冷恩了一聲,一邊拖着衣服一邊往衣帽間而去。
無視抱着兒子苦哈哈看文件的陸先生,也沒想着搭把手。
沈清也不急、換了衣服,卸了妝,洗頭洗澡,如此一系列的事情弄完,一個半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小傢伙依舊窩在爸爸懷裏玩的起勁。
而陸景行,從看文件改成了電話會議。
聽聞他聲響的某人原本是要邁步過去的,但想了想,頓了腳步,返身回了臥室,靠在沙發上怡然自得看着手中一本厚厚的國外小說。
客廳內,陸景行正在拿着手機通電話,小傢伙咿咿呀呀的伸手扒拉着爸爸的手機,陸景行隨意躲避。
鬧了幾次未到手,小傢伙哭喊了起來。
陸景行此時鬢角抽抽的疼着,伸手掛了電話,也不管那側言語是否結束,而後快速抱起小傢伙輕哄着往臥室而去。
見當媽的正悠哉的很,陸先生頭疼。
生了個兒子是來折磨他的,娶個老婆也是如此。
頭疼,是在是頭疼。
「晚間吃過了?」陸先生一邊哄着小傢伙一邊問着沈清。
「還沒,」手中書籍一頁翻過。「按內線讓人將晚餐送上來,」陸景行這話帶着些許吩咐的味道,沈清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淡淡冷冷。
無所行動。
陸先生笑了,被氣笑的。
昨晚吼了那麼一句又是不讓進門又是不給衣服,這都一天過去了還有氣?
越想越腦子疼,思忖片刻想着,罷了罷了。
「阿幽、夫妻之間不宜有隔夜仇,」往常,陸先生是一人對她諄諄教導,如今在多一個,抱着小傢伙來。
「我們簽了協議的,有什麼氣要撒出來,不能悶着,」陸先生拿協議說事兒。
沈清依舊是淡淡的眸子撇着他。
陸先生還想說什麼,卻被陸太太開腔截住了話語;「你是覺得我氣撒的還不夠?需要在來點?」「……。」再來?還想讓他睡外面?
陸先生眉目冷了冷,隨手將小傢伙塞進沈清懷裏,站在原地居高臨下看着她柔聲開口道;「一日沒抱了,讓小傢伙蹭蹭你。」說着、轉身出去。
對、轉身出去。
徒留沈清一臉懵逼。
不是要諄諄善誘?
不是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就這麼把兒子塞給她轉身就走是幾個意思?
沈清看了眼懷裏蹭着她的小傢伙,隨手將書扔在沙發上,而後抱着小傢伙起身去尋陸景行。
才一轉身的功夫,男人進了書房。
且已經進入了工作狀態。
氣的沈清是冷眼瞧着他。
夜間、月嫂幫着沈清給小傢伙洗澡,可自家兒子似乎有些怪毛病,不愛水。
一下到水裏就開始哭鬧。
任由沈清如何哄騙都不頂用。
「往常是怎麼洗的?」沈清問,月子裏小傢伙洗澡她沒插手,後來、這些事情蘇幕跟老太太全包了也沒讓她管。
如今、真是為難她了。
「往常夫人都是抱着洗的,讓小少爺哭鬧,洗好了抱起來就好了。」硬方法,卻也不錯。
沈清照做了。
速戰速決。
洗完抱着浴巾將人抱出來,濕漉漉的小傢伙貼着沈清的臉頰哭的格外傷心。
「好了、不哭了,洗完了,乖乖,」坐在床尾長踏上的人抱着小傢伙用寬大的浴巾擦着身體,動作輕柔,小傢伙哭的直抽抽,抽搐着往沈清身上貼。陸景行聞聲而來,見人哭的這麼傷心,問了嘴。「怕水,」沈清開口答。
修長的指尖在小傢伙後背傷來來回回。
「好了好了,」半晌抽抽聲未停。
陸景行伸手將小傢伙和着浴巾一起抱過來貼着小臉頰開始輕哄着。
「下去吃飯,別讓母親回來說你,」陸景行抱着小傢伙輕哄之餘開口望向自家愛人。
沈清本也沒想不吃,正在餵奶,不吃哪行。
身為母親的這點自覺她尚且還是有的。
前面不過是想氣氣陸景行。
下樓的人正巧撞見在外回來的陸槿言,一身黑色大衣着身,裏頭是一件酒紅色的雪紡襯衫,經典搭配、職業卻又不會顯得太過刻板保守。
「吃過了?」沈清隨意問了嘴。
「還沒,」陸槿言答,伸手將手中包包交給管家。「一起?」
「好。」
兩位商場女強人的交談可謂是言簡意賅。
沒有過多話語。
沈清在前,陸槿言在後,二人邁步朝餐室而去。
餐室內,傭人布餐結束,沈清便揮退了候在一旁的人,陸槿言看了她一眼,卻未作聲。
一碗鯽魚湯下肚,沈清伸手將湯碗放在一旁而後淺淺淡淡開口道;「莫夫人跟你有合作?」突兀的話題就此展開,讓陸槿言多少有些不適應,望着沈清的眸光微微縮緊,而後平平開口;「沒有。」
「她今天來找了我,問我有沒有興趣將沈氏集團日化業拓展到海外去。」
她如實回答。
拿起筷子開始用餐。
反倒是陸槿言精明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帶着打量;「你怎麼說?」
一口牛肉送進嘴裏,她細細咀嚼着,動作不緊不慢,並未用多長時間,但陸槿言卻覺得有些漫長;「如常回答。」
聞言,陸槿言笑了,冷嗤了聲。
「知道她的場子為何在國外嗎?」她問。
沈清揚眸望向她,只聽她在道;「因為陸家不允許她立足首都。」
「那彭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