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沈清牽着白色薩摩耶在園子裏遛狗,走着走着聞到一陣暗香,許是這股子清香太過具有代表性,讓其不自覺將步伐挪了過去。
當見到這眼前琳琅滿目的梅花時,沈清有絲絲呆愣。
此時,正好日落西山,西邊泛着晚霞,遠遠望去,這半山園的梅花,竟然是、如此美不勝收。
而後,腦海正蹦出一行詩。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那個月黃昏。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冬天,雪景、與梅花應當是兩大美景才對。
而後、陸景行尋過來,將人帶離了這篇梅園,走時、日落西山天色漸晚,一路回到主宅,夜幕已翻了過來。陸景行許是有事尚未忙完,叮囑沈清上樓洗澡,自己轉身進了浴室。
而後、許是覺得沈清並不會如此乖乖聽話,便成了監工,監督其進行。
這夜、陸太太進浴室洗澡,陸先生拿着電腦坐在臥室椅子上處理手中公務,許是單人沙發不夠用,陸景行佔據了沈清的梳妝枱,上面密密麻麻擺滿了文件。浴室內,一女子雙手撐着梳妝枱上,憶起今日下午時分沈風臨所言語的一切,利用思路將這一切連貫起來才發現,如此細思極恐。
實則下午那頓過晚的午餐,二人的談話並不算愉快,關於唐晚的事情,沈風臨閉口不提,期間沈唅數通電話過來,被他以正在開會為由掐斷了。
沈清靜靜看着這一切。
二人聊到某處時,沈風臨繼而話鋒一轉,來了如此一句話;「倘若你開始利用陸景行得到這一切,你要做好,你們之間只能是利益夫妻的準備,切莫在付出真情。」「倘若你還想得到來自於家庭的一絲絲溫暖與關愛,就放棄你欲要做的事情,以此來過上你想要的生活。」「夫妻之間,倘若充滿算計的話,是很難付出真心實意的。」
「陸景行算計你,你算計陸景行,如此惡性循環下來,還有何真情可言?」
沈清雙手撐在枱面上,靜靜回想沈風臨這句話,雖然粗淺,但其中道理確實是有。
倘若她算計陸景行得來這一切,她們之間當真只能算是利益夫妻了。
可、不算計行嗎?水槽里的水放滿,甚至是有些許溢了出來,沈清伸手關掉水龍頭,而後抬手,抹了把鏡子上面的霧氣。
看着眼前的自己,喃喃自語道;「我不算計陸家,陸家又能怎麼做到不算計我?這一切、不會停。」
不管她與陸景行之間是平常恩愛夫妻還是利益夫妻,這一切都不會停。
握在自己手中的利劍才叫利劍。
否則、一切都不算。
她與陸景行之間的一切都已成定局,這些東西在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定數,她沒有忍讓過?沒遷就過?
可換來的是什麼?
不過是一次又一次,永無止境的算計而已。
沈清擦着濕漉漉的頭髮出來,欲要坐在梳妝枱前吹頭髮的人
見到此、又轉身離開了臥室,進了浴室。
陸景行見此,起身着手收拾東西,準備將沈清的地盤還給她。
這夜、沈清一身火紅色真絲絲綢睡衣出來,許是剛剛洗完澡,上完搭上外披,紅色絲綢吊帶睡衣,長度剛剛到膝蓋,白皙的肌膚露在外面,看起來,萬分可口。
陸景行是如此想的。這夜、沈清穿着睡衣在屋子裏晃了一陣,從臥室到衣帽間的距離,本就不長遠,但陸景行卻冷卻全程冷着一張臉。
「不冷?」他問,嗓音陰寒。沈清側眸,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只覺陸景行着脾氣跟六月的天似的,陰晴不定。
僅僅是撩了一眼,也未曾應允他的話語。陸景行見此,氣的微蹙眉緊抿唇,壓下那股子情緒才開口道;「外披呢?」「我這不是正去拿嗎?你瘋了?有事沒事兒找我不痛快,」沈清也是有情緒了,只是不知道這情緒到底是來自陸景行還是來自誰。沈清高漲的語氣夾雜着絲絲不耐煩的情緒,落在陸景行眼裏,疼了某人的心。「我去拿,」男人說着、起身往衣帽間方向走去。以往,她不喜言語,後來,她所言之語都讓陸景行不大好過。
片刻,男人拿着外披出來,伸手替沈清披上,後者站在遠處乖乖巧巧的讓他弄。
隨後,陸景行在其額頭落下一吻;「阿幽,我會改的。」沈清不喜的一切,他都會改。
做這一切,只有一個要求,只求沈清能不要抱着離開自己的心思。
沈清抬眸靜靜看着陸景行,而後、夫妻二人對視良久,她緩緩伸手摟住男人健壯的腰身,將額頭埋於其胸膛之間。
此舉、只是因為僅存的一絲善心讓其感到愧疚。男人抬手,寬厚的大掌在自家愛人後背來來回回,伸手摸了摸她才吹乾尚且還帶着絲絲熱度的髮絲,緩緩開口言語道;「睡吧!」沈清聞言,緩緩鬆開不陸景行,欲要轉身離去之時,男人伸手拉住她,而後微微彎下身子,一道冗長的吻落下來。
這夜、陸景行想,淺嘗輒止以免徒惹沈清不高興。
可、、、當沈清身處纖細的手臂環在其脖頸之間時,男人鎮住了,久久不能回神。夫妻情愛之間,只要沈清有一分的迎合,陸景行都能當成十分百分來用。
沈清的如此舉動,讓他將淺嘗輒止這一想法悉數扔到了腦後,剩下的只是,一陣嗶哩吧啦燒了起來。
陸景行對於沈清,是迷戀的。
從一開始便知曉,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都能成為陸景行的調味劑。
這夜、男人異常賣力,一舉一動都在討好自家愛人。
從言語到周身無一例外。沈清僅一勾手,陸景行便傾其所有。
隨後、男人極其惡劣的將一方抱枕墊在其腰後,沈清自然是不快的,伸手欲要扯開,卻被男人止住了動作,一陣天翻地覆,暈的沈清找不到方向,良久之後,一切結束,男人識相,伸手扯出抱枕仍自地板上,將自家愛人摟近懷裏,一下一下安撫着。
「辛苦我家阿幽了,」陸先生說,撫着沈清後背的手不曾停歇。
趴在陸景行胸膛上的人此時呼吸劇烈,一雙小手扒在他腰間,如此虛弱無力。「淚,」她喃喃開口,嗓音有些無力。「洗個澡,」男人說着,伸手抱起自家愛人慾要朝浴室而去,才將將掀開被子欲要將人抱起來,觸目而來的是床單上的一抹猩紅,陸景行心頭一驚,看了眼沈清,而後焦急喚了聲;「阿幽。」沈清稍稍翻動身子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心頭一沉,而後壓下心頭的那股子疑惑,而後鎮定開口道;「例假尚未走乾淨,不礙事的。」「當真?」男人問,顯然有些不相信。「恩、」她淺應。
夜間,陸景行抱着沈清洗完澡出來將人放在沙發上,而後男人穿着大褲衩光着上半身,開始俯身在床前開始換床單被罩。
沈清遠遠看着,只覺好笑。
如此形象,怎能跟電視上那個衣冠楚楚一表人才的陸景行混到一起去?半刻鐘之後,陸景行將沈清從沙發上抱到床上,蓋好被子,在其白皙面頰上落下一問,淡淡道了句;「睡吧!」「你呢?」沈清問,話語淡淡,但這話於陸景行來說無疑是帶着一股子關心。「還有些事情尚未結束,得處理一下,乖,」男人話語輕柔,帶着哄騙。
沈清聞言,微微翻了個身子,挪到一側去,滾得遠遠的,也算是懶得跟陸景行言語了。
如此負氣的動作,他怎會看不破?男人微微嘆息一聲,半跪在床上將自家愛人從床上抱起來;「有情緒了?」「怎麼跟毛毛一樣,喜歡打滾,」男人說着,伸手扯過一側披肩落在其身上。沈清不語,面色寒寒。「聽話,你先睡,」男人吃飽喝足之後心情依然是極好的,連言語出來的話語都帶着喜悅之感。
沈清伸手,欲要將被子往上拉,男人見此,阻了其動作。
「我若把東西拿過來,吵着你了,只怕你是又有情緒了,」說着,伸手將人抱起,進了書房。這夜,沁園書房內,陸太太窩在陸景行懷裏,而陸先生雙手圈住自家太太之餘還得空出雙手來處理公事。
沈清若是老實還好,可若是動彈,只怕是陸先生不大好過了。
半晌,陸太太已經窩在陸先生懷中淺眠,許是嗓子不適,咳嗽了番,嚇得陸先生停了手中動作,騰出手來安撫人。
寬厚的大掌遊走在自家愛人瘦弱的後背,伸手扯了扯蓋在她身上的毛毯。許是覺得如此並不夠,輕喚了聲,見人未醒,抱着人進了臥室,才將人放在床上,嚯……醒了。「睡吧睡吧!」陸景行見此,有幾分心虛有幾分愛憐,俯下身子側躺下去,將人圈進懷裏,沈清跟只毛毛蟲似的,挪了挪位置,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了進去,而陸景行,怎敢在動?嘆息了聲,也是無奈。伸手按了內線,傭人上來,還未開口言語,便見陸先生伸出食指放在嘴邊,示意他們小聲些。
南茜輕手輕腳邁步過來,陸景行柔聲道,「去書房將我電腦手機拿過來。」
這夜,陸景行借着電腦昏暗的光亮坐在床上處理了幾封緊急郵件,沈清窩在他身旁,男人有空之餘伸手摸摸自家愛人柔順的短髮,倘若是沈清動彈了,他必定會擱下手中動作,安撫一番。陸景行尚在處理公事,而沈清躺在身旁睡的正熟。這廂,首都一群人等着陸少的處理性文件下來,一屋子人半夜昏昏入睡,可卻不敢睡,秘書余桓見此,伸手拿起手機欲要給陸少打電話。可一想到陸少上次冷着臉警告自己麻煩模樣,也只是老老實實發了通短訊。
清晨醒來,沈清睜着眼睛環視了圈,尚未起身,擱在床頭電話響起,看了眼號碼,伸手接起,那測揶揄聲響起,「需要來點猛料?」「什麼意思?」她問。「新聞被人壓了,再壓下去,你可就要失望了,」此時,高亦安身着睡衣站在別墅吧枱前提着水壺倒水,悠悠然同沈清通了通電話。「所以…你是一大清早來給我道喜的?」她問,話語帶着半分嗔怒。「提醒而已,你利用我,我總得討回點利息不是?」
「畢竟我兩都不是什麼好人,」許是覺得力度不夠,他再度加了一句。沈清聞言,氣的微微抬手,擼了把秀髮,欲要開口之際,陸景行推門而入,沈清見此,微微止言。
待陸景行看了一眼自己朝浴室而去時,沈清才冷嘲開口,「我可不認為我倆是同一種人,畢竟…高董身家萬貫。」欲要進浴室洗澡的人,因沈清這句高董,將步伐止在了原地,沈清見此,嘴角泛着冷笑,收回餘光。陸景行回眸觀望,沈清許是意識到什麼,道了句回聊,直接收了電話。如此模樣,在陸景行看來,更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高亦安?」他問。
沈清默,未言語。「大清早的通電話是否關係密切了些?」
他在問。沈清依舊沉默。他越是如此,陸景行越是氣惱,欲要發火之際,只聽沈清開口道,「緋聞男女,商量下處理方案罷了,沒別的。」「以後……這種事情我來解決,你給我離他遠點,」陸景行這話,就差指着她一字一句開口警告了。沈清聞言,淡淡看了他一眼,這一眼中帶着各種情緒。沈清越是不將這件事情當回事,陸景行便越是來氣,明明知曉她與高亦安之間是江城多年來的熱門人物,可偏偏就是受不了。
只因他太過霸道,佔有欲太過強烈。
你若是氣惱,若是上綱上線,沈清必然能悠悠來一句,我與高亦安傳緋聞也不是一年兩年了,若是有事早就有事了,你是否太過上綱上線了?對對對,沈清的話語,沒錯。
他都知曉,可……能忍?不不不,不能忍。萬萬不能忍。
江城流言蜚語被陸景行壓了下去,沈清並未在造勢,反倒是平靜安穩過了幾日。
2012年一月四日,陸景行離開江城,返身回首都,臨走時,必定是一番你儂我儂,當然,也不忘婉轉告知沈清要老實些。
沈清均應允。
一月五日,首都傳來爆炸性新聞,江城林更審訊案出來,直接連帶江城某些官員,與首都某些官員,都被拉下馬,一時間、最高檢動用警力上門抓人,而這一切,都在陸景行的規劃之中。
首都這邊熱火朝天,政場上戰火不斷,陸景行忙於指揮戰局自然是分身乏術。
天子腳下的新聞,散播出來自然是極快的。
這日、沈清身處沈氏集團拿着手中報紙細細翻閱着,看着上面精巧又帶着妙語連珠的語句,直直是對這家報社的記者讚嘆不覺,如此精簡且字句之間都蘊藏玄機的句子,只怕這記者也是個老辣之人。
可沈清知曉,這番話語,她在陸景行的電腦上見到過。
出自誰、不用細說。
這男人、善於在字裏行間將你悄無聲息的推進深淵。
而後無法自救。
沈清伸手,將報紙甩在桌面上,而後起身,拉開身後百葉窗,雙手抱胸站在窗邊看着百葉窗下面的的景行以及人來人往車流不息。章宜推門進來時,便見其以及其孤傲的姿態站在窗前,周身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氣息。「查清楚了?」她問。
「沒有、」章宜答,話語中帶着些許小心翼翼。「知道了、出去吧!」沈清連手都懶得抬起來。章宜微微頷首退了出去,面上容顏淺淺淡淡,甚至是有些愧疚。一月6日,沈風臨秘書馮俊送來一封信件,信件里擱着一張機票,沈清伸手拿出來,而後疑惑眸光落在馮俊身上,只聽其緩緩開口道;「沈先生說,沈氏集團董事因多年投身慈善事業,對於公司,已是無暇分身,因考慮到個人原因,暫且關閉首都項目部以及首都沈氏集團分部。」馮俊話語一落地,沈清便一聲驚呼站起來,險些拍桌子而起。沈氏集團開了那麼多加分公司不在乎首都一家,如今沈風臨在年關將至之時關掉沈氏集團首都分部,無疑是要裁掉那上千號員工。年尾、誰不想將工作做的漂漂亮亮的,可沈風臨呢?卻在背道而馳,反其道而行。
「沈董說了,這一切、小沈董去處理,」沈風臨這話,無疑是將沈清推到了首都。
霎時,沈清心頭一陣明了,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直至馮俊退出去,她依舊未回神。次日、沈氏集團總公司發出通知,一時間,整個首都炸開了鍋。
年底、大家都在等着拿年終獎的時候,沈氏集團卻突然發出關閉公司的新聞,這一舉動,無異於是在間接性裁員。
此消息,自然落入了工商局那方人的耳內,沈氏集團在首都雖算不上幾大巨頭,但其公司的雄厚與底蘊不是一朝一夕之間的。
沈氏集團此舉,無異於炸開了整個首都商圈。
知曉此消息的第一人必定是陸槿言,只因,她統管整個首都的經濟命脈,商場上有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耳內。
這廂、陸槿言從會議室出來,秘書接了通電話,而後快步過來跟在其身後跨大步朝辦公室方向而去。邊走邊說道;「有人說,沈氏集團發了通知,自二月起,沈氏集團關閉首都分部以及項目部,此消息,來源於沈氏集團董事長沈風臨。」陸槿言一手拿着文件一手聽着秘書言語,話語落地,前者霎時頓住了腳步。
似是不可置信,問道;「誰說的?」「沈董、發了聲明,」秘書言簡意賅,直接告知。「什麼時候的事?」她再問,眉頭緊蹙,一股子抹不開的鬱結之氣在面目中盤繞。「今晨,」秘書答,而後許是覺得時間有點籠統,在道;「三個小時以前。」聞言,陸槿言嘩啦一聲收了手中文件,滿面寒霜朝辦公室而去。
她掌管整個首都的金融圈子,此時年底將至,發生如此事情,對她來說,無疑是在年關之時給她狠扇了一巴掌。年底、人人都想在各自領域偶更上一層樓的野心,陸槿言也不例外。
倘若沈氏集團真的抽出首都分部,於她來說,絕對是今年的一大敗筆,而年底,已時日不多。
她需要拿出業績給全國人民參看。這年春節,二月二十八日。
而沈風臨卻下言,欲要在二月初結束一切,抽離首都。
如此做,無疑是將她擋在了樓梯上,下不來。
只怕沈風臨這一通聲明,槽的不止是她的心,還有工商局與勞動局那群老傢伙的心。
盛世集團分部在首都擁有上千人,倘若是公司不開,這上千人的就業問題如何結局?
工商局那邊的只怕是更不好過,一個大型企業的抽離於他們來說也是個傷腦筋的事情。
在來就是首都商會,只怕沈風臨這一消息出來,整個首都的人都顫了。何止是陸槿言啊!
吧嗒一聲、手中文件被「甩」在桌面上,陸槿言雙手叉腰邁步至辦公桌後看,看着秘書滿面陰沉問道;「出什麼事了?沈氏集團為何要抽離首都商圈?」「不知、」秘書答,繼而又開始分析道;「按理說、我們這兩年送給沈氏集團的肥肉不再少數,在首都,即便沈氏集團不參與各項商業競爭,依附我們公司也能在首都這個地方茁壯成長,可為何、、、、、、。」後面的話,秘書也說不出來。「一件事情的成敗,總該有個理由,」陸槿言一句話,說的異常兇狠。
沈風臨的這一封聲明,關乎了她整個年底的業績,關乎了整個首都商會的運轉與協作。「抱歉,」秘書頷首應允,似是不知曉這件事情的原由到底出在哪裏。也不知曉沈風臨為何會平白無故出了這通聲明。
聞言,陸槿言仰頭深呼吸,心底有股子鬱結之氣在攀岩而上。二月底過年,二月初他便想解決這一切,大家都說好聚好散過個好年,可沈風臨似是全然不在乎這些什麼狗屁的禮節。
春節之前讓人失業,如此一來,眾人還能如何過個好年?
「勞動局,工商局,以及商會那邊的人如何說?」她在問。「三方都有人去了江城,但、、、後續尚且不知。」哐當,陸槿言踩着高跟鞋的腳狠狠踢在了椅子腿上,怒火叢生,異常憤怒。2012年初,首都政場,商場都發生了驚天地的大事。陸景行那方熱火朝天,陸槿言這方也不好過。
總的來說,陸家人年底都格外繁忙。而江城,當首都那方重要人物下榻於此欲要見沈風臨時,卻被告知前者因身體不好,出國修養,並未見到人。
一時間,眾人吃了閉門羹,而首都的事情正着手開始辦理。
負責沈氏集團首都分部的人在同一天想稅務局上交了註銷申請,交給了相關人員,彼時,新聞尚未發出,又許是那人不知曉年關將至一個大公司突然抽離的重要性,查清楚一切之後直接着手給簽了字。而後、當文件上交到工商局去時,新聞已出,而這一步,自然而然被卡住了。
沈氏集團律師團倒也是不急,淡定悠閒的開始定了工商局這方的事情,開始着手約見公司內部人員洽淡辭退示意,由於沈先生素來出手大方,在員工工資方面並不會剋扣,一切都尚且還算是愉快。一日之內,他們註銷的稅務局那方,表格提交給了工商,甚至約談了員工,速度如此火速且來勢兇猛,就好似這一切早就開始我着手準備,今日不過是實施而已。
下午時分,當各高層約見沈風臨失敗後,陸槿言可謂是在公司發了火。
咬碎了一口銀牙。「沈氏集團那邊什麼動向?」她問,話語陰厲。
「已經開始在約員工談話了,手續辦到了工商那邊被卡住了,工商局長親自去找沈風臨談話,卻被告知人不在國內、、、、、、。」
吧嗒、秘書話語還未說完,陸槿言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發了火;「稅務那邊他是怎麼過的。」「稅務那邊、、、、我們也不知道,」秘書戰戰兢兢開口言語,話語中帶着些許小心翼翼。
她也納悶呢!如此大的事情稅務怎麼就不卡一卡,直接給過了。
這局長,當真是不想當了。
國稅那邊正在清理門戶,而地稅這邊卻開始拆台。
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陸槿言今日可謂是火冒三丈,氣不打一處來。
原本平靜的一日,卻被打破。
夜間,陸槿言滿身疲倦會到總統府,蘇幕見其回來,笑臉相迎上來問道;「正好回來了陪我一起吃飯。」「不了、您自己吃吧!」陸槿言開口,嗓音顯得異常厭倦。
許是覺得自己語氣有些不好,不該將工作上的煩惱帶到家裏來,繼而又柔聲開口道;「我有點事情還沒處理完。」「身體重要,」蘇幕開口言語。
陸槿言聞言,輕嘆了聲,問了嘴;「景行跟父親回來了?」「還沒有、最近國稅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的,景行睡辦公室好幾日了,」蘇幕應允,繼而又問道;「找景行有事情?」「我上去沖個澡,緩解一下,您打電話讓他抽空回來趟,有些事情我要他幫忙,」陸槿言說着,提着東西上了二樓。蘇幕招來管家言語了一番,而後拿着手機給陸景行撥了通電話,那側許久才接電話,而且電話一響起,那側便響起了激烈的言語爭論聲,眾人似是在商榷要事。蘇幕說明來意,陸景行看了眼手錶,本是抽不開身的,但想着陸槿言不會平白無故找尋自己,便也抽了那么半小時的空閒,回到了住宅樓。夜間,蘇幕安排好廚房,等着陸家父子回來吃晚餐,;陸景行回來時,陸槿言已經洗漱好換了身家居服坐在餐桌上淺淺喝着湯。
男人風塵僕僕進來,伸手將身上外套脫下來交給管家,而後邁步朝餐室而去,伸手拉開椅子坐下去,端起蘇幕兜好的湯,欲要喝了口就走。「有事?」他問,話語淡淡。陸槿言聞言,放下手中湯碗,看着陸景行一本正經卻認真道;「沈氏集團發了聲明,欲要在二月之前關閉沈氏集團首都分佈與項目部。」陸槿言此話一出,陸景行與蘇幕都意識到了問題的重要性,而後紛紛側目望向她。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又似是在等着陸槿言接下來的言語。「申請已經提交到工商那邊了,」陸槿言在開口,說這話時,話語中帶着些許咬牙切齒。許是認了一天的情緒在此時稍稍有些忍不住了,又許是找到了發泄點,話語中帶着些許委屈與惱怒;「我這兩年白送給沈氏集團多少案子?為他做了多少嫁衣,他卻在年關將至時欲要抽離首都,你讓我這個首都商會會長在做年底總結致詞時該如何同全國人名做交代?如何向整個m國交一封滿意的答卷。」陸槿言身上,肩負的責任並非一丁點。
在首都商場,她走的每一步都不能錯,天子腳下,她又是王孫顯赫,稍有不慎便會讓人說閒話,她何嘗不是小心翼翼?
何嘗不是?
她一個女人,要協助陸家長輩在政壇上的競爭,更要穩住陸氏集團在整個m國,以至於全球的地位,她累嗎?
累、可能如何?
這就是她的使命,她從生下來便已經訂好的使命。
陸槿言今日明顯是鬼火直冒,本欲同陸景行好好言語的,可一見到他,就火冒三丈除了想破口大罵之外在無其他。陸景行聞言,放下手中湯碗,看着陸槿言半晌。
知曉其難處,所以話語並未多言。
僅是起身拿着手機出了門。陸槿言哐當一聲將手中筷子扔在桌面上,怒火叢生。
蘇幕見此,伸手整理好眼前餐食,繼而漫不經心緩緩開口道;「你不該心塞,沈氏集團抽離首都,你也是一年業績受到影響而已,要心塞的,是景行,沈氏集團抽離首都,無異乎於沈家欲要同首都脫離干係,而沈清離首都只會越來越遠。」蘇幕淺淺淡淡的話語讓陸槿言一呆,側眸望向自家母親,眸中泛着些許震驚。
是呢!她沒想到這一層。蘇幕這人,看的何其通透?
她從沈清那個位置一路走來,知曉這一路有多不易。
她這個過來人,怎會看不透呢?「不久前,沈氏集團副董與盛世集團董事長高亦安的緋聞在江城可謂是傳的熱火朝天,今日、沈氏集團放出話語欲要抽離首都,這一切、只怕是外人早已拿出來津津樂道,當成茶餘飯後的笑談了。」「你不必急躁,也不必煩,煩的人、是景行。」
蘇幕言罷,伸手拿起桌面上的筷子,舉止得體吃着眼前晚餐。
陸槿言看了自家母親許久,似是覺得蘇幕太過淡定,面對自家兒子的婚姻危機,她似是一點也不着急。「您似乎一點也不着急。」她將心中疑惑問出口。蘇幕不急着回應,反倒是端起湯碗喝了口湯,而後將湯碗擱在桌面上,繼而雲淡風輕開口道;「沈清適合一個給她溫暖的人,而這人、並非景行。」陸槿言聞言,猛然靠向椅背,一臉難以置信。自家母親在面對沈清與陸景行之間的問題時,竟然站的,是沈清那方。而起初,蘇幕為陸景行找到真愛而感到高興,甚至發揮了神助攻的本事全方位撮合着小夫妻二人。可後來,當陸家人開始算計這段婚姻,當陸景行開始算計這段婚姻。
無形之中,她好像看到了當初那個孤苦無依,孤立無援的自己。
這世上,沒有什麼感同身受。
除非你經歷過她所經歷的一切。
而蘇幕,經歷了沈清所經歷的一切。沈清現在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自己走過的路。「一直以為您應該是想要他們二人攜手終生的,」陸槿言一直這樣認為,可此時蘇幕給自己的感覺並非如此,她字裏行間甚至透露着希望沈清能離開陸景行轉身投入別人的懷抱。
甚至是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這種想法。
一時間,陸槿言開始懷疑自家母親的立場了。「不適合,不必強求,」她言語,始終面色淡淡,看不清是何表情。「強求下來也不會幸福,」這話、她說的有些許自嘲。
強求下來也不會幸福,就好比她跟陸琛。
倘若當初二人分開,應當會是另一種人生。「陸家、沒有離婚的先例,母親,」陸槿言適時開口提醒。
蘇幕聞言,側眸看了其一眼,並未在言語。「沈清,或許已經不愛景行了,」蘇幕這話落地,再無其他話語可言。
她說,或許。
是的、沈清或許已經不愛陸景行了。
維持這段婚姻不過是因為陸家沒有離婚的先例而已。這方,江城。
沈清尚未回到沁園,而是驅車去了路邊攤,點了碗炒粉坐在寒酸的雨棚里淺淺吃着眼前東西,章宜額外加了一份燒烤。
冬日裏、燒烤配啤酒,絕配。
沈清不吃燒烤,但啤酒,還是稍稍可以來一些的。
兩位乍一看便知曉其身價不菲的女人坐在簡陋的雨棚里喝着啤酒,這模樣,也算的上是美景了。正起興時,陸景行電話過來,沈清看了眼,任由其響着,直至第二遍才伸手接起。
男人那側輕柔話語聲響起;「在哪裏?」「外面,」她答,嘴裏咀嚼食物動作不減。沈清與陸景行不同,男人若是在吃飯時有人同他講話,必然會細嚼慢咽咽下食物之後才開口言語,但沈清不同,她不在乎這些細節。「在吃東西?」他問。
「恩、」沈清淺應。撥這通電話之前,陸景行有許多話語欲要同沈清言語,但撥通這通電話之後,那些言語悉數止在了喉間,想問問不出來。
同樣的,蘇幕意識到的問題他也意識到了。
當然,更多的,他願意將這當成商場案件來看待,並不想摻雜進感情的東西。陸景行是如此想的。沈氏集團若是抽離首都,無論是於陸槿言來說,還是整個首都商場來說都不見得是何好事。「明日周末,阿幽、首都公寓的蘭花都開了。」陸景行婉轉開口,知曉有些話語擱着電話不好開口,倘若是說錯了什麼,擱着十萬八千里,饒是他在厲害,也不能一個筋斗雲翻過去。他不直言要求沈清過來,若是直言,總覺得缺少了些許什麼。
亦或是,目的性太過強烈。
他直說,沈清便不明白嗎?
不是的、她明白,甚至是萬分明白。女人伸手放下手中一次性筷子,端起眼前簡陋的一次性杯子灌了一杯啤酒,看了眼四周髒亂差的環境,與沁園的餐室簡直就是天壤之別。良久之後,她淺淺開口道;「我覺得、、、、、在路邊攤吃燒烤的心情好過在沁園豪華的餐室里吃山珍海味海參燕窩。」沈清另有深意的話語讓男人拿着手機的手狠狠緊了緊。
而後試圖伸手在身上摸出一來根煙出來,卻、、、、、徒勞。
男人伸手招來傭人端杯水,欲要藉此來緩解自己這顆被抓緊的心臟。
他知曉沈清這話語中的深意,甚至是知曉這暗藏的一切。而後、一杯溫水在手,他喝了大口,隔着電話開口言語道;「專家已經驗證過,路邊攤的食物不僅不衛生,還致癌,倘若想將生命發揮到極致,回家吃飯才是最好的選擇,外面的那些東西,偶爾想起吃上兩次便好,不可長期貪戀,若能不吃,最好。」
沈清的一番話,無一不表露自己想要離開沁園,相比較於陸景行給她的山珍海味,她更愛的,不過是路邊攤五塊錢一碗的粗茶淡飯。寓指她並不適合那個地方。而陸景行的一番話,直面分析一切。
外面的東西在好,不如家裏的安全健康。
倘若是偶爾想起,吃上兩次可以,但若是能不吃,最好。她想走,他將她往回拉。陸景行就差直接開口言語;路邊的野花不要採這類似的話語了。
可終究還是忍住了。
沈清並未直言,他若明說,該顯得自己如何小肚雞腸?
一頓路邊攤引發的慘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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