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英君毛遂自薦做她暫時性的內地經紀人,顧漾漾被說動了心,答應了下來。劉英君是個急性子,事情既然已經說定,她分毫時間都不耽誤,立刻就走馬上任了。
看着劉英君拿着本子準備記錄,對上她虎視眈眈的目光,顧漾漾神色有些無奈的開口:「你準備知道些什麼?」
「當然是你在內地的資源呀。」劉英君理所當然的說道。她看了顧漾漾一眼,忽然道:「該不會這兩年你全然依賴黃家,和你合作過的導演、製片人和編劇還有演員什麼的,沒有任何聯繫吧?」
顧漾漾被問得一愣,連忙否認:「那倒沒有,還是有聯繫的。像最初將我領進門的王婧導演,我和她一直都有聯繫。只是前兩年不要說手機,連呼機還沒有完全普及,所以有些導演和演員我雖然合作過,相處的也不錯,但是並沒有他們的聯繫方式,因此在拍攝結束後,如果之後沒有在其他場合碰到,基本上就斷了聯繫。」
這是由通訊設備不方便造成的問題,本來怪罪不到顧漾漾的身上,但是劉英君不這樣想,她責備道:「早前聯繫不便,並不代表現在聯繫不便,你若是有心,就該把這些關係撿起來才是。」
見顧漾漾張嘴欲辯解,她搶先說道:「算了,也不完全是你的責任,這些事應該是由經紀人操持起來的,你這邊無人,有所疏忽在所難免。你現在把人名都報給我,下剩下的事由我來辦,你就不用操心了。」
顧漾漾按照時間表將自己的演藝史一一講來:「九七年我被華夏台的王婧導演挑中出演《十七歲不哭》裏的琳琳,然後還在劇組的時候被導演戚建選中在電影《花季雨季》中扮演劉夏。我跟王導一直有聯繫。我在拍完《花季雨季》從深圳回帝都的時候,還曾經去電視台看過王導,當時王導還給了我在電視劇《絕對打擊》裏要到了一個角色。」
劉英君在筆記本上刷刷的寫下《十七歲不哭》幾個大字,然後將王婧導演的大名記下,並將顧漾漾說的聯繫方式寫在她的名字後面。見顧漾漾停了下來,她抬頭問道:「你沒有戚建導演的聯繫方式?」
顧漾漾點了點頭:「沒有,不過我有女主演顏丹辰的聯繫方式。」她趕緊將上次和趙微一起唱KTV的時候記下的顏丹辰聯繫方式報了出來。
劉英君記完之後,拿筆尖點了點《絕對打擊》那一片空白,問道:「那《絕對打擊》劇組呢?」
啊?顧漾漾被問傻眼了。她在《絕對打擊》劇組裏的角色很小,當時她正是接受黃爺爺教導最關鍵的時候,所以她在劇組裏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劇里的陳保國、宋春莉、史藍芽和巫鋼這樣的演技大拿身上,看他們演戲;對導演、編劇和製片人這些幕後人員,沒有一絲關注。像她這樣的小角色,和劇里的幾位主演距離相差太大,她也不可能去上前索要他們的聯繫方式,所以這會兒被劉英君這麼一問,她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拜她良好的記憶力所賜,恍惚想起,在電視台的時候,聽王導稱呼對方為張導,因此她說道:「我除了知道這部劇的導演姓張之外,其它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劉英君詫異的看着顧漾漾,聽顧漾漾解釋了緣由之後,她明白了,在《絕對打擊》後面作了個記號,說道:「雖然你在這個劇組裏只是個小角色,但是能請來這麼好的演員,可見這部戲,要麼是導演和製片大牛;要麼就是劇本好,編劇給力;要麼是背景強大;要麼……不管是哪種情況,你都不該就這麼聽之任之,什麼都不做。」
面對劉英君的指控,顧漾漾沒有說什麼,繼續說道:「後來我按照黃爺爺的吩咐,參演了兩部話劇,雖然依然是小角色,但是這兩部話劇導演孟京暉和田鈊鑫的聯繫方式我都有,而且還一併認識了孟導的妻子廖一眉,她是一位非常知名的編劇。」
「那你知道她編劇的作品嗎?」劉英君忙不地的問道,並在孟京暉的名字後畫了一條延伸線後寫上廖一眉的名字,標註上夫妻關係。
顧漾漾遲疑了一下,說道:「這方面,我沒太注意,不過上半年我打電話給孟導的時候,聽孟導提了一句,他現在執導的話劇《戀愛的犀牛》就是出自廖姐的手。」
停了一下,見劉英君沒說話,顧漾漾說道:「九八年過完年後回來拍的《將愛情進行到底》,裏面的導演張益白,製片金建霖,編劇刁亦男、霍鑫、彭韜,還有裏面的音樂製作人小軻老師他們的聯繫方式我都有。至於演員方面,李亞朋、王學濱、廖帆、龔蓓璧我們也一直都有聯繫。」
在知道顧漾漾靠着《將愛》獲獎之後,劉英君也稍微了解了一下這部電視劇,她知道這裏面的女主演有徐靜蕾和謝雨馨,但是顧漾漾卻連這兩個人名字提都沒提,她竟然也追問,只是在筆記本上飛速的將這兩人的名字寫下,在她們的名字之後畫了兩個大叉。
「哦,對了。」因為《將愛》是在魔都拍攝的,顧漾漾回想起當時的拍攝情景來,想起那時自己在拍攝的間隙曾經去找郝耒玩,忙說道:「我和郝耒姐也挺好的。」見劉英君睜大了眼睛看着她,她忽然想到劉英君可能不知道郝耒是誰,趕忙又補了一句:「就是在《十七歲不哭》裏扮演楊宇凌的那個演員,她是魔都戲劇學院的。我們倆是一起從魔都去的帝都,一路上她照顧我很多,開拍之後,她也教了我許多東西。」
劉英君一邊在郝耒的名字後面標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來表示友好度,一邊有些納悶的問道:「電視劇拍完,音樂不是後期的事嗎,既然這樣,你怎麼會和做音樂的小軻有交集的?是因為你的專輯嗎?天星文化公司給你牽的線?」
「不是。」提起自己簽的這家公司,顧漾漾就覺得鬱悶,但是這會兒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所以她說道:「和公司無關。其實這個圈子裏面有很多小幫派,比如少數民族幫,新疆幫,軍干幫,京圈,江浙幫,……等等,幫派林立,裏面的人雖然並不是抱成團,但是在一定範圍內還是互助的。《將愛》劇組的金製片是滿族人,他知道我是滿族之後,在帝都我們聯繫的時候,聽說我簽了公司,準備出專輯,就介紹了小軻老師給我認識。」
咦?聽顧漾漾說圈裏有好多小團體,劉英君興奮了,她說道:「這樣說來,漾漾你在這方面可是有很大優勢呀。你看看你,你可以去少數民族幫、新疆幫、魔都幫、軍干幫、……這些幫派一點問題都沒有。」
對劉英君所說的前幾個幫派,顧漾漾自知還能沾一點邊,但是後面的軍干幫她就糊塗了,疑惑不解的問道:「前幾個我還能明白,但是後一個軍干,這個和我能扯上什麼關係?」
「怎麼扯不上關係?關係大着呢。」對此,劉英君拿出了自己的解釋:「那啥,你不是說你乾媽家的大兒子叫什麼譚定邦的在軍隊嘛,據說都升至副團了。你乾媽家和你們家,好的就像一家人似的,你乾媽更是將你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看待,撇家舍業的千里迢迢特地從新疆跑過來照顧你,她家的幾個孩子也沒表示一點異議,所以將你定為軍屬應該沒什麼問題吧,這樣的話……」
聽了劉英君的理由,顧漾漾哭笑不得,忍不住打斷她:「表姐,我真是服了你了,你也太能扯了吧?你這也未免太生拉硬拽了吧,哪能這麼算?」
「怎麼不能了?」劉英君恨鐵不成鋼的看着顧漾漾說道:「這個圈子裏的事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整個社會從某方面來說,是個人情社會這一點我還是清楚的,大環境如此,小環境也逃不開這一點。人家恨不得挖門盜洞去拉關係,你倒好,大好的關係放在這裏,卻視而不見,真讓人無語了。」
面對指責,顧漾漾不服氣的辯解道:「才不像你說的那樣,我怎麼視而不見的。如果是實實在在的關係,我自然不會放過,但是像你這樣硬扯上去的,人家不僅不會認,而且還會被笑話的。」
「誰會笑話?怎麼會不認?」劉英君輕笑一聲,搖着頭說道:「傻丫頭,我這會兒都明白了,而你到現在竟然還沒明白,這個幫派存在的意義。」
「你是沒進到這些幫派裏面,等你進去了,就會明白,這裏面的事其實和經紀人與藝人的關係一樣,都是利益共同體。裏面的人未必都是和幫派的屬性全然相合,華夏文字博大精深,玩文字遊戲這世界沒有幾個國家是我們的對手,端看這話怎麼說,再說,不是還有編外成員這一說呢嘛。」
「何況,你和譚家的關係,確確實實宛如一家人一般,你乾媽家的幾個兒子和你家的大表哥二表哥,不都是按照一家人來排行了嘛,所以將你列為軍屬,有什麼不可以?說我生拉硬拽,那是你沒看到那些挖空心思找關係,想着抱大腿的嘴臉,看了他們之後,你就知道什麼才叫生拉硬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