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麼多年過去,醫患關係還是很緊張啊,一旦大夫治不好病人,家屬或者病人就會鬧起來。
「沒有去當大夫是正確的選擇。」十三不禁搖搖頭惋嘆了一下。
院子的牆後邊跑出來個人,臉上還有些墨跡,看起來是甩上去的,不過這個人不是大夫,而是剛才那個斷了手的小個子,他嘴上一邊喊着饒命,一邊跑出來。
他跑出來的同時,一陣女子的謾罵也緊隨其後,「手斷了?都還連着皮也說手斷!?這種小傷你去街邊買膏藥那邊買兩劑膏藥,貼一下明天就好了啊,老娘可沒這閒工夫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神醫是女的??」十三腦子裏又冒出疑惑。
再過了會,是那個吐血的蒼白臉,他在裏面帶的時間也不多,也是沒待了多久,就帶着臉上的十幾根銀針跑出來,以及大夫對他的評價:「這種傷風感冒為什麼要來找老娘,找點老鼠藥吃不好得更快。配藥?信不信我現在配服藥讓你三個月都下不了床?」
「饒命啊,神醫。」
再然後,是個渾身血跡、看不出人樣、陷入昏迷的人,他是被幾個朋友拉進去的,還不到十個呼吸,又聽見裏面一聲爆喝:「大黑,統統把他們趕出去。」
「饒命啊,神醫。」
汪汪汪,幾聲狗叫。
一隻碩大、黑白相間長毛狗,攆着剛才進去的四五個人沖了出來。十三瞄了一眼被扛着的病人,有沒有命中要害不清楚,但就是脖子上那道傷口,只要再偏上兩寸,他的兄弟就可以扛着人直接去城外找個好地方了。
所有人出門的時候都喊着饒命啊,十三的腦子裏突然冒出這家醫館的名字——堯明雅,好像……這個名字念着念着……就是饒命啊!
所以,堯明雅的意思就是饒命啊?
這是什麼情況?
找大夫不是應該喊救命啊!為什麼要喊饒命啊?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喊饒命,也是有些人得到了治療,雖然他們的情況在十三眼中都是沒得救、可以直接埋的那種,可偏偏進門之後都是歡天喜地的出來。
這樣的情況讓十三稍稍安心一些,耐着性子繼續排隊。
終於,到了十三前邊那個斷手的壯漢,他在進去之前還拍了拍十三的肩膀:「小兄弟,沒事。其實神醫的脾氣挺好的,只要你能對上她的胃口。」
對上……胃口?
「這年頭……看病還要拼顏值嗎?」
另外大概是那位壯漢,進門之後提及了下在外邊還有個種了曼陀羅毒的人,那隻大狗回去之後又跑了出來,嘴上還叼着個什麼東西,然後用爪子扒拉開那人的嘴巴,把摻着狗口水的藥丸丟進他的嘴裏。
稍一會,那個人蹭的一下直挺挺的坐了起來,好像一點事情都沒有,老老實實跑到後邊排隊了。
壯漢沒有被趕出來,但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高聲也高,壯漢的慘叫聲幾乎都要把屋頂的瓦片給掀起來了,然後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這陣拉長的慘叫在一個短暫的「啊」音節之後停下來了……
人沒有出來,大概就是開始治療了……
看來接手需要花上不少的時間,十三把外邊的花草都看了一遍,那大哥才出來,邊走還邊扭動着腦袋,斷手上抱着厚厚的紗布,不過看他的表情,看來問題是解決了。
「下一位。」
淡淡的女聲傳了出來。
那大哥看了看十三,露出個自求多福的表情。
確實十三看起來沒病沒痛,氣血充盈的樣子,參考前邊幾個人,可以聯想到十三的下場應該是什麼樣子,
不過他突然有點好奇裏面的神醫是何方神聖了,所以還是沒有離開
十三走進正屋,蠻大的屋子裏東西不多,顯得有些空蕩,正中一張書桌,幾本書和幾個罐罐。
左手邊擺着一面屏風,貼着縫隙中透過去,可以看到一張病床,床上有些血跡,剛才那位大哥大概就在那邊接受治療。
再換一個縫,十三發現一個妙曼側影,看來她就是大夫了。
大夫正在洗手,那雙纖細雪白的雙手讓人不禁讚嘆不已,無論是彈奏樂器,還是寫字畫畫,想必都是極佳的風景。
這雙仿佛能夠波動心弦的素手,此刻卻從骯髒的血水中拿了出來,有種說不出的美麗與詭異。
女子從屏風後邊出來,撲閃的大眼睛,在濃長的睫毛下活潑的溜轉着,很是誘人,只是下一刻,眼睛裏就是無盡的嫌棄:「出去。」
十三坐的姿勢還沒有完成,就已經收到了逐客令:「……我都還沒說我的情況呀。」
「你的情況再過半個時辰恐怕就自行恢復了,還來找大夫做什麼?」女子細眉微蹙,是發怒的前兆。
「可是我總覺得胸口悶悶的,感覺有傷又感覺沒有傷。」十三揉搓着胸口,嘴上說得話倒是不假,「大夫你幫我把把脈唄,我剛跟個人間境打了一場,擔心會留下隱疾啊,要是以後再跟人打架,突然復發就不好啦。」
「小黑!!」女子高喊了一聲,好像是要召喚那隻大黑狗,結果右邊屋子的門帘掀開,一個身材高大、長相無奇的漢子走出來,「斐堯,你喊我?」
「喊錯啦。」斐堯羞澀的笑了下,不好意思低下頭,「氣死了,今天來的人也就五六個病人而已,其他人明明沒有事非要說自己死了,個個都是五大三粗,有那麼容易死嗎?」
十三:「……」
這叫「氣死了」?
這表情、這神態、這聲線……完全不是剛才聽到的那個豪邁的「老娘」啊!!
還有她所說的沒有事包括身中奇毒,被砍了十八刀、刀刀命中要害的那種嗎?
小黑過倒了杯茶,遞給斐堯:「他們不是大夫,當然不知道會不會死,大家回來找你看病,也是相信你的醫術。」
「那當然,老娘的醫術天下無雙。」小斐傲氣道。
小黑又倒了杯茶,遞給十三:「請。」
「啊?哦,謝謝」十三還沉浸在斐堯神醫的超大反差中,待看到小黑手中的茶杯,接過來後道了聲謝。
可惜這口茶還沒喝到嘴裏,斐堯怒拍了下桌子,筆直的玉指朝着門:「你還不給老娘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