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秦陽心裏其實也清楚,他挖出來的陷阱,還真未必能弄死那位虛空真經的傳人。
若是去挖墳的人是別人,被一顆毀滅球炸死,那也是活該,唯獨虛空真經的傳人,有能力在那顆毀滅球炸開之前,便遁入虛空,而那裏提前佈置的幾十顆毀滅球,絕對會讓他開心的不得了。
可惜,虛空真經的傳人,在遁入虛空之後,生存能力直線攀升,保命能力起碼提升兩個等級,這種佈置也只是出口氣而已。
反正已經結仇,有機會抽冷子給他一擊狠的,不用白不用。
回頭看了一眼沙海荒漠的方向,以後有機會再來吧,至於虛空真經的傳人,以後有的是機會弄死他。
這次的額外收穫,大抵上是可以確認,這位虛空真經的傳人,應該不是蛇印男。
畢竟蛇印男在前朝那邊的權限很高,對付秦陽,蛇印男會不會親自出手並不能確認,可是去挖墳這種事,蛇印男肯定是不會親自去乾的。
蛇印男會親自去的地方,目前可以確認的,他只親自出現過一次,去見了一下田老祖,將田老祖逼的自盡。
從那個時候起,秦陽就知道,他跟這個人肯定是勢不兩立。
田老祖自縊,雖說是田老祖自己果斷做出的選擇,給的一個交代,從這裏也可以看出來,蛇印男的做事風格,明顯是心思陰沉狠辣,非友即敵。
秦陽遙望東面,心裏估測,沙海荒漠發生的事情,已經傳回去了。
虛空真經的傳人親自出手,還有一位左道犧牲修為相助,一位道宮暴斃當場,骨王也親自出手了,而當時並不是在什麼無人荒野。
定天司的人,再吃乾飯,也總能在第一時間知道這個消息,並傳回離都。
到時候肯定會有人想要弄清楚,為何前朝的人,鐵了心要弄死他,甚至不惜三番兩次的暴露。
上一次是被沐氏餘孽刺殺,倒是還能說得過去,說不定只是私仇,畢竟,從未聽說過楚朝沐氏,跟前朝能有什麼瓜葛。
黃瑛出現,也勉強可以說是她一直在庇護沐氏餘孽,最後不得已了,才引出了虛空真經傳人。
這一次明顯就不一樣了。
沒有了中間這些緩衝,他和前朝正面對上了。
雖說他跟前朝的人結下仇怨,自然而然的會站在大嬴神朝的立場上了。
可定天司那些瘋狗,第一時間想到的,必定是為什麼。
前朝的人為什麼會跟你秦陽過不去。
不過這一次,秦陽還真有足夠說得過去的理由。
他想查清楚那間下了血本,為了保密,甚至全程都沒有前朝人參與,留下痕跡的密室,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問別的人,還未必有人知道,之前他專門去找了一趟黑影,讓黑影看了一下材料名單,誰知道這瓜皮,裏面過半的材料名字,他聽都沒聽過,聽說過名字,也是錯認成其他東西。
其中有些材料的名字,從上古時代到現在,早就改了,甚至有些材料,還有好幾個名字,黑影也沒轍。
如此看來,去找崔老祖估計也沒啥用,太過隱秘偏門的東西,崔老祖也未必知道。
那怎麼查?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藉助大嬴神朝官方的力量去查了。
只要嬴帝一句話,上推幾萬年前,精確到哪一天的起居錄,都有人可以給他找到,想要找到有關一種材料的記載,可所有能用到這種材料的地方,也會有大把的人,去落灰的庫房裏,翻出來那些積攢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典籍,找到所有的記載。
……
徐正強看着新出現的情報,一臉踩了狗屎的糾結表情。
「這個秦陽,怎麼到哪都能惹出來事?他是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讓前朝的人對他死咬着不放?挖了前朝大帝的陵寢麼?」
虛空真經傳人再次出手,這種情況,他是不可能壓着不上報給衛興朝的,但上報上去,估計首尊大人會比他還糾結。
思來想去之後,徐正強盤算了一下時間,瞥了一眼來匯報的手下一眼。
「你說秦陽已經回來了?」
「是的,徐大人,他的飛舟速度極快,而我們的情報,從荒漠上報回來,再傳回離都,其實是需要點時間的,他若是回來,想來也就是這幾天就到了。」
「嗯。」徐正強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可以滾蛋了。
琢磨良久之後,徐正強邁步而出,前往衛興朝的辦公室。
「屬下徐正強,求見首尊大人。」
「正強啊,進來吧。」
待徐正強進門,見禮完成之後,衛興朝才抬起頭笑道:「正強,有什麼事麼?」
「是這樣的,之前得到情報,虛空真經傳人,在荒漠現身,夥同一位生面孔道宮修士,和一位荒漠的左道修士,坑殺了秦陽。
屬下按照大人吩咐,特地前來匯報。」
徐正強說到這,稍稍一頓,臉上頗有些為難,道。
「可是屬下來的路上,又得到消息,那秦陽似乎未死,屬下思來想去,事關重大,還是先來匯報大人,請大人定奪。」
「嗯?那秦陽什麼時候跑到荒漠去了?」衛興朝眉頭微蹙,聽到秦陽這倆字,就沒有來的一陣膈應。
他實在是不想聽到這個名字,快要煩死了。
「呃,大人,之前有關秦陽的情報,都有存檔啊,而且還專門標註了名字,大人難道……」徐正強一臉疑惑,說到這才像似想明白了什麼,連忙住口,低下頭轉移了話題。
「大人,據說是去修行了,所以我等並未在意。」
衛興朝頗有些尷尬,他還記得,曾經似乎說過,除非秦陽死了,否則不想在聽見有關秦陽的消息。
存檔的情報,他身為定天司扛把子,自然是要事無巨細都有了解的,那口存着秦陽情報的箱子,他當然也看到過,只不過看到那倆字就膩味,壓根就沒打開看過。
若是真有什麼重要情報,下面的人肯定也不會瞞着不報的。
「情報拿過來,我看看。」
片刻之後,有關秦陽的情報,都擺在了衛興朝面前,衛興朝打眼掃了幾眼,都沒什麼重要情報,就算是那些記載着秦陽行蹤的情報,單獨拎出來看,也沒什麼特別的。
有些特別的東西,也都跟大嬴神朝沒什麼關係。
衛興朝隨意的掃了掃之後,稍稍沉吟。
「安明以往跟這個秦陽打交道的次數比較多,可是他進來都在東海,一時半會也回不來,可是若秦陽回來,我們總要去會會他,看看能不能問出點東西。」
說到這,衛興朝就又想起了上次挨打的事。
至少他還真不敢用什麼稍稍強硬點的手段,甚至正常問話,都是麻煩。
上次大帝姬罕見的發飆,就是針對他,這次他若是再惹得大帝姬不高興了,大帝為了安撫一下一直很懂事能做事,從不惹麻煩的大帝姬。
十有八九還會再打他一頓。
衛興朝看了一眼徐正強,心裏差不多有了譜。
派下面的人去,指不定會壞事,要做足了姿態,去打探一點消息,起碼也要派個足夠身份的人去。
目前留守在離都的一品外侯,除了還在養傷的田磊,就是徐正強了。
田磊吧,做一些事情的時候,的確非常稱職,可惜太過剛強,殺氣太重,肯定不能讓他去見秦陽。
唯有徐正強剛好,這個老油條,追蹤絞殺,緝捕捉拿的能力一般般,查案辦事,需要跟一些權貴接觸的時候,徐正強卻總是辦的不錯。
「若是秦陽回來了,你就尋個機會,去見見他吧。」
徐正強眼皮一跳,想拒絕也沒有理由。
「屬下遵命。」
從衛興朝這齣來,徐正強便愁眉苦臉的發愁,這可是個苦差事,問不出什麼東西了,顯得他無能,可是去問吧,怎麼問又是個問題。
萬一氣氛不太好了,導致頂頭上司挨打,他以後的日子肯定也不太好過了。
上司給他穿小鞋太容易了,隨便再派給他一些類似的棘手事情,就夠他喝一壺了。
回去之後,徐正強思忖再三,給下面的人吩咐了一下。
「去,隨時注意秦陽動向,他若是快回來了,立刻匯報我。」
三日之後。
秦陽已經快到離都了,距離回到絕地莊園,以人偶師飛舟的速度,頂多三個時辰就能到。
「秦陽,前面有人等着你。」
按下雲頭,從飛舟里走出來,隨意瞥了一眼,秦陽就明白,人偶師怎麼知道前面有人在等自己。
其中一座山頭上,懸着一列光芒幻化出的字跡。
「秦先生,在下已經備好薄酒,還請前來一敘。」
攔在他的必經之路上,還這麼客氣,秦陽撓了撓頭,沒想明白到底是誰,有事找自己的人,可沒誰會這麼客氣。
「幾個人?」
「一個人,沒什麼危險,我一隻手就能捏死他,這人我好像在你那看到過他的畫像,似乎是大嬴神朝的人。」
「那下去會會他。」
山頭上一座涼亭,徐正強站在那裏負手而立,涼亭內石桌上,已經備好了靈氣逼人的靈酒。
待秦陽落下,徐正強未語先笑,大笑一聲之後,先行拱手上前。
「秦先生,久仰大名,在下徐正強,定天司一品外侯,恭候多時了。」
秦陽眉頭微蹙,定天司?
然而,他未開口,徐正強察言觀色,立刻苦笑一聲。
「還請秦先生見諒,在下並沒什麼惡意,純粹是身不由己,不得不前來見見秦先生,可是等秦先生回去之後,怕是沒什麼機會了,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在下備好了宮廷貢酒,還請秦先生賞臉嘗嘗。」
徐正強的姿態放的很低,也能拉的下臉。
這般姿態,讓秦陽看來,就是衛興朝想要找他問話,可是衛興朝呢,記吃又記打,所以才讓這個肯定不是他的人出來冒頭,讓他去幹得罪人的事。
最後真有什麼事,也會有人來背鍋。
秦陽本來是真不喜歡跟定天司的多說什麼,可是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堂堂一品外侯,放低了姿態,什麼事沒說,只是說請他喝酒,他連坐都不坐,就太打臉了。
更重要的,這次回來,本來就是要用到定天司,讓他們去查事情。
坐下之後,酒過三巡,徐正強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一直到秦陽要走,徐正強才道。
「秦先生,這酒如何?」
「還不錯,別有風味。」
「秦先生覺得好就行,正好在下這裏還窖藏了一些別的好酒,改日再請秦先生小酌兩杯,如何?」
秦陽眯了眯眼睛,沒說話。
「秦先生,在下真沒惡意,純粹交個朋友。」
「你這話說的就誅心了,整個大嬴神朝,誰敢跟定天司的一品外侯交朋友。」
身為嬴帝的鷹犬,除了嬴帝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定天司潛在的撕咬對象,所以他們誰的朋友都不是。
「哎呀,瞧我這話說的,酒友,純酒友,我這有什麼好酒了,都可以給秦先生嘗嘗,若是秦先生也有什麼好酒了,還望莫要小氣才是。」
「好,酒友。」秦陽哈哈一笑,臨走的時候,為了坐實酒友之名,還一咬牙,給徐正強倒了一酒盅醉生夢死,算是便宜他了。
分別之後,人偶師撓着頭站在秦陽身後,瞥了一眼被拋在身後的山頭。
「秦陽,你們再說什麼?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能覺得不太對勁,說明你最近有長進了。」秦陽誇了人偶師一句,解釋道:「他這種人,看似油滑,拉的下臉面,其實心裏比誰都清楚,當不成朋友,但是可以跟他做交易,起碼交易的誠意,肯定是有的。」
「不懂。」
「不懂就別懂了。」
第二天,徐正強再次來找秦陽喝酒,在絕地莊園之外的山頭上,因為他還真不敢進入絕地莊園,一方面是要避嫌,一方面是覺得那裏太危險。
徐正強帶來了四壇好酒,全部都是貢品,這些都是送給秦陽的。
酒過三巡之後,秦陽丟給徐正強一個小酒罈,算是回禮。
打開酒罈,徐正強鼻頭一嗅,就聞出來,這是離都里賣的爛大街的靈酒,少了靈性,卻有靈氣,好處就是好買,而且便宜。
徐正強卻毫不猶豫的打開酒罈,一口氣飲完,順帶着將裏面藏着的一枚玉簡吞了下去。
稍稍察看了一下玉簡內容,徐正強的面色頓時一變,站起身鄭重道。
「秦先生的酒,當真是好酒,相比之下,我的酒卻是差太多了,看來以後我得尋機會,給秦先生找一壇真正的好酒了。」
「客氣了,這酒也是我出門修行時意外得到的,到底是什麼酒,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看徐大人這麼喜歡,定然是特別合胃口。」
「多謝秦先生。」
送走了心滿意足的徐正強,秦陽也心滿意足了。
玉簡里記載着那間密室所耗費的材料清單,只不過秦陽沒給標註具體每種材料的量而已,只有名字。
但這樣應該也已經足夠了。
這個情報,足夠徐正強交差,而且還可以說是立下了功勞,若是找到這個密室到底是幹什麼用的,說不定還是大功一件。
所要付出的代價,只是欠了秦陽一個人情而已,等到他有什麼地方可以幫到秦陽的時候,給秦陽一份同樣價值的情報,就算是有來有往了。
而秦陽交給徐正強這些情報,正好也順勢讓定天司去查。
等查出來的時候,徐正強若是知道,自然也會讓他知道那間密室是幹什麼的。
回到絕地莊園,才發現張正義這狗東西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而且被一個看守莊園的傀儡,順着他的肩膀,斜着將他劈成了兩半。
秦陽面色一黑,拎起兩半屍體,帶回去將他修復,等着他復活。
「這狗東西,好好的大門不走,非要翻牆,他有沒有資格在這裏翻牆,難道心裏沒數麼,等醒了再說,萬一被人發現了,那就再打死一次丟出去餵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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