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上覆蓋着一些水生植物,有些葉面寬大,有些如絲如縷,茫茫一片鋪在水面上,在這黑暗的夜裏將河面變成了奇異的草地。四周的環境有些神秘味道,偶爾能聽見幾聲秋蛙殘鳴和夜梟森叫。
河畔有些灌木生的頗為茂盛,肥重的葉子壓彎了枝條,探進了靜默的水裏。
易天行緩緩地從水面層層浮萍中探出頭來,吹掉自己嘴唇邊的葉屑,他用手拔開頭頂的灌木葉,靜悄悄地爬上岸。
他把身子壓的極低,因為靈識之中總感應到不遠處一股陰煞無比的氣息正在尋找着自己。不知為何,他堅信那個叫秦梓的女子不會想置自己於死地,卻從這股氣息中感受到一絲厲殺之意。而他此時雖然於佛法有所觸通,體內傷勢卻依然未能痊癒,自然不敢去撩動這個未知的敵人。
借着夜色的掩護,他爬上岸,在全無人煙的河畔護堤林里疾奔,沿着和那道陰煞氣息相反的方向。
不知跑出了多久,他終於除了天上繁星外,看到了其它的光源。
悄悄掩近過去,才發現是一家農舍。
他不知道自己這時候身處何方,但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體,不由皺了皺眉,腳尖輕輕一使力,整個人便輕飄飄地躍進了農舍之內。
農舍多有養狗,易天行自然也防着畜生,剛一落地,便感到身後有條猛犬低聲咆哮着向自己沖了過來。
他指尖迅疾伸出,奇快無比卻又奇准無比地輕輕點在那條狗的鼻子上。指尖一道火星突迸,那條狗哀嗚一聲,悽慘退了回去,隔着遠遠的距離望着易天行,卻是再也不敢叫了,眼神中充滿了對這個會噴火小賊的畏懼。
易天行甩甩手,想甩掉指尖摸到狗鼻子後濕乎乎的感覺。走進院內,十分驚喜地發現院內大竹竿上居然真的有幾件衣服。
他隨手摸了下來,胡亂套到自己身上,便又翻身出院,向遠遠夜空下燈光更盛處走去。
走到燈光盛處,才發現是一個小鎮。
他看着自己身上發灰的中山裝不由笑了起來,找了個店鋪,好言好語相求,才得老闆施捨打了個電話。
他電話打給了袁野。
「在忙嗎?」
「沒,三少爺,有什麼事,這麼晚了。」袁野的聲音有些詫異。
易天行想了想,斟酌道:「我出了點兒事情,你過來接我一下。」
袁野聽見他出了事,渾身的神經都緊張起來,壓低聲音道:「人怎麼樣?」
「沒事。」易天行道:「活蹦亂跳。只是我最近這幾天不大方便再回學校,想問下你有沒有什麼好地方可以躲一下。」
袁野以往和易天行見面,總能看見少年面上散漫無狀的神情,此時聽他淡淡說着沒事,心中卻明白,肯定是出了大事,於是也不再含糊,直接問道:「您在哪兒?」
易天行問了下店老闆,才知道自己在河底一通亂走,竟走到了省城東郊,一處叫做龍泉驛的鎮子。
「龍泉驛?那就好,我馬上過來,辛苦少爺等會兒。」袁野應道。
易天行忽然說道:「你小心一些,不要被人看見了。」
「是。」
過了約四十分鐘,袁野開着輛國產汽車進了小鎮,易天行遠遠看着他搖了搖頭,於是他裝作過路,也不停留,便把車子開出了鎮。
易天行向那位店鋪老闆千恩萬謝,只差要把自己偷來的舊中山裝抵了電話錢,才慢悠悠地沿着鎮上的陰影向鎮外走去。
在鎮外的樹林裏。
易天行微笑看着車邊的袁野道:「這麼晚了把你拖出來,實在是不好意思。」
袁野把他上下打量一道,小心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居然這么小心。」
易天行皺眉,心想上三天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情講與他聽也沒必要,要讓他相信又得費一番口舌,於是淡淡道:「事情有些棘手,不過一時也講不清楚,總之今天下午我被人整治了一道,現在感覺有人想要殺我。」
「什麼人膽子這麼大?」袁野一臉忠厚的臉上終於顯現出了平日隱藏於下的凶戾之氣,「少爺把人名交給我,我讓他活不過今晚。」
易天行唬了一跳,笑道:「別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拍拍他肩頭微笑道:「這件事情你幫不上忙,還是我自己處理吧。」
袁野皺皺眉道:「這省城道上,少爺,您可不能自減了威風。若說我們古家在省城還有什麼擺不平的事情,除了政府還是只有政府,到底是誰?」
易天行心想,難道我能告訴你是半神仙要捉我?他笑着說道:「這件事情日後我若處理妥了,自然會告訴你。我今日要你來,主要是我還不清楚對方到底是怎麼想,所以學校暫時有些不方便回去,所以想你帶我去一個安全點的地方。」
袁野見他不說,自然也不好追問,恭謹道:「既然不能回學校,那少爺乾脆回公司吧。」
易天行苦笑,心想回公司難道讓一干黑社會成為修行界的炮灰,連連擺手。
袁野又想了會兒,道:「有了,少爺上車,我帶你去個地方。」
易天行忽然感覺那道陰煞氣息又離這間小鎮近了些,不由微微皺眉,體內心經直催,隱隱捕捉着對方的神識……
「省城西邊有地方嗎?」他忽然問道。
袁野憨笑道:「就是在城西。」
…………………………………………………………………………
國慶快樂,今兒偷偷發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