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簽 第三百七十七章懷疑

    雖然外面的流言對燕王府已經造成極其惡劣了，特別還有顧側妃的娘家人在湊熱鬧，一定要皇家徹查真相給他們家的姑娘一個公道，但不管是燕王府還是蕭長昭，都還是要表現成一幅清者自清的模樣。

    當然鳳卿也做不到全然不擔心，偶爾一起吃飯的時候，還是會私下裏問蕭長昭道：「這一次不會有事吧？」

    蕭長昭一臉不在意的道：「你擔心什麼，嫉妒老子的人多了去了，就這點雕蟲小技，還能把我打趴下，你只管安心的帶孩子。」

    有時候他也會跟她閒聊一下外面的事情，但更多時候大約是怕她擔心，所以是不說的，當然更多的時候他根本不在府里。

    他雖然說的很輕鬆，但這幾日他很明顯的比平時早出晚歸。

    既然如此，她也只好該吃的吃，該睡的睡，然後用自己的渠道打聽一下外面的事。

    當然，帶着詔兒進宮給帝後請安也是需要的。

    這一場局，策劃之人除了要壞蕭長昭的名聲，更重要的還是要離間帝後與蕭長昭之間的關係。哪怕帝後對蕭長昭有一點點的不夠信任，然後有一絲絲的懷疑流言中蕭長昭害死太子的話中的真實性，這對蕭長昭的影響都是巨大的。

    而自來天家多疑，帝後再寵愛蕭長昭，誰又知道他們能不能夠做到一點都不生疑問。

    帝後喜歡詔兒，帝後多見一見詔兒，說不定多少能給他爹找回點情分。

    這樣敏感的時刻，鳳卿不敢再進獻吃食，進獻的東西變成了針線活，然後還是像往常一樣，給詔兒穿戴得整整齊齊的，戴上了個虎頭帽，抱着他進宮。

    只是這一次，鳳卿卻吃了閉門羹，衛皇后並沒有見她。

    之後連着兩次，鳳卿依舊是吃了閉門羹。

    與此同時，蕭長昭兩次求見明熙帝，也一樣是吃了閉門羹。

    鳳卿對此並沒有太失望，只是多少對燕王府在外面的處境有了更深刻的認識罷了。

    而同一時間在朝堂上，有人不嫌事兒大的提出了立儲問題。以某些支持東宮一派的官員為首，提出靖江王殿下為太子長子，亦是皇長孫，至誠純孝，按嫡長子繼承制，當立為太孫。

    只是這時候提出立儲的官員並不算太多，大多朝臣還是持觀望態度的，加上擁立蕭長昭的一些朝臣的駁斥，倒是沒有在朝堂上形成大的影響。

    這種立儲的聲音，更多的像是一種對皇帝心思的試探，而不是為了達到目的。

    既然求見衛皇后不成，鳳卿乾脆抱着孩子掉了個頭，去了東宮。

    東宮裏，大約是因為沒了兩個主子的緣故，府里鮮艷的東西都已經撤下來了，看起來府里內外都顯得有些樸素。

    太子妃親自出來接見的她，她面上顯露出疲態和傷心之態，十分切合東宮此時發生的事情。

    鳳卿倒也不繞彎子，直接說她想見見顧側妃生產之後其母子女三人住的屋子，吃用過的東西。

    太子妃很是客客氣氣的，也並沒有為難她，親自帶了她去看。

    如今房間已經被封了起來，裏面的所有東西都保持着原樣。鳳卿相信，在她來之前，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已經來過不少次了，不管有什麼也早就被人發現了。

    鳳卿並沒有看出太多有用的東西來，只當是為了安心一般將房間檢查了一圈。

    太子妃站在旁邊道：「……最近外面的流言五弟妹和五弟無需太過介意，本宮和詢兒及東宮的其他人自是相信燕王府的。只是畢竟去了兩條人命，有事涉皇家子嗣，依照規矩免不了要細查一番，劉大夫被母后請去問話也一樣，不過是想查清楚事實。等真相大白，本宮一定親自去給劉大夫賠禮道歉並致謝。」

    鳳卿抱着孩子笑着彎腰下去行了個禮，道了一聲：「多謝嫂嫂的信任。嫂嫂是個明白人，我就常和殿下說，嫂嫂必不會誤會我們的。先不說兩府是最親的親人，就說劉大夫當日，也是順兒親自請去東宮的，嫂嫂您說是不是。」

    太子妃嘴角彎了彎，並沒有說話。

    鳳卿繼續查看了一番，而後太子妃又道：「顧氏身邊伺候的，除了親近的幾個被請去了大理寺，其餘人等本宮也讓人關了起來。五弟妹若是也想見一見他們，本宮讓人將他們領過來。」

    鳳卿搖了搖頭，道：「不必了。」

    鳳卿又去探望了一番顧氏留下來的那個女兒，大約是因為雙生的緣故，小姑娘個頭顯得比正常的嬰兒小一些，身體也更弱一些，但模樣卻挺秀氣。

    鳳卿表達了一番憐憫之情，然後便告辭打算離開了。

    卻在離開東宮的半途中，遇上了從外面回來的蕭禹詢。

    蕭禹詢臉上顯得有些憔悴，還有深深的疲倦。

    見到鳳卿，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拱手行禮：「見過五嬸母。」又問：「五嬸母今日怎麼會駕臨東宮。」

    鳳卿淺笑着對他點了一下頭，道：「本宮來向皇嫂請個安，這就準備回去了。」

    趴在鳳卿肩頭的詔兒聽到聲音，轉過身來，見到蕭禹詢，咧着嘴燦爛的笑了一下，嘴巴「啊」了一聲。

    蕭禹詢看着他的樣子，心裏忍不住有些軟化，也忍不住對他也笑了一下，道：「詔弟很可愛，長得……」他頓了下，接着道：「像五叔多些。」

    鳳卿笑了笑，轉頭摸了摸詔兒的腦袋。

    蕭禹詢又想起自己剛過世的那個孩子來，心下又難過了兩分。

    最後看着準備離開的鳳卿，又連忙道：「五嬸母這是打算回去，侄兒送您出去吧。」

    鳳卿並沒有拒絕。

    蕭禹詢揮了揮手，讓東宮的宮人都下去了，只留下他和她、詔兒，以及她帶着來的兩個下人。

    起先兩個人只是一邊走着，都沒有說話。

    鳳卿原本以為他只是送她出東宮，但等兩人都出了東宮之後，蕭禹詢卻並沒有止步。

    繼續走在她身旁一步遠的地方，身上甚至少了在東宮時的拘束，說話也更加隨意起來。

    他道：「你是因顧氏母子的死而來，想來東宮查探？」

    鳳卿笑了笑，並沒有否認。先是安慰他道：「顧側妃和孩子喪生雖然可憐可惜，令人遺憾，但逝者已矣，你也節哀順變，保重身體。」

    蕭禹詢道：「我知道。」

    頓了一下，又道：「外面流言之事，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我相信顧側妃母子的死，或者說父王的死，都與五叔無關。」

    他並沒有說與她有沒有關，仿佛這樣的事情，他從不會將之和她聯繫在一起。

    鳳卿淺笑着道：「我從不放在心上，因為我知殿下絕不會做這種事情，流言也必會澄清。」

    蕭禹詢淡笑了笑，道：「是嗎。」

    鳳卿翹起了眉毛，轉頭看着他，嘴角噙笑的問道：「不知道對於外面的流言，詢兒心裏是怎麼看的？」

    蕭禹詢聽着愣了一下，轉過頭來看着鳳卿道：「你在懷疑我？」

    鳳卿實話實說道：「我不懷疑你，但是我懷疑東宮。」

    接着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道：「不知道你對東宮的其他人，是否真的就毫無懷疑，以及問心無愧。」

    鳳卿說完，不去看蕭禹詢複雜的目光，最後轉過身道：「前面就是宮門了，詢兒請留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