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劍乘風來,除魔天地間。
有酒樂逍遙,無酒我亦顛。
一飲吞江河,再飲吞日月。
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劍仙。
好吧,其實以上是葉楚的自我陶醉。
真實的情況是,周圍漆黑如墨,罡風烈烈,電閃雷鳴,飛火流星,各種可畏可怖之物,不斷地向葉楚擊來,仿佛一瞬間,這天地浩劫就要把他徹底粉碎一般。
唯有一絲亮光,仿佛在千萬里之外,而葉楚拼命聚集起築基期中期的真元,向着那道依稀可見的光亮衝去。
沒錯,葉楚被青銅大門外的白色光芒籠罩住之後,便被吸引到這麼一個空間之內。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眼前一番明亮,身子一下子有了實質,隨即一晃,感覺額頭觸到了什麼硬物。
「廷恩,你怎麼了?」
耳邊傳來一個中年人關切的聲音。
廷恩,說的可是我?
這是什麼世界?什麼地方?
他定定神,先是暗運體內真元,還好體內真元沒有受損,想到這裏,他隨口說道:「我沒事。」
他話剛出口,便聽到一個很囂張的聲音說道:「霍館主若是不敢打,直說便是,在下轉身就走,絕不為難。」
「什麼人這麼囂張?」
葉楚微微一怔,連忙睜開眼睛,看了周圍一眼。
只見這是一個靈堂打扮的大廳,花圈、輓聯林立,正中擺着一個相框,相框上的中年人樸素如老農,眉宇間卻有一股恢弘正氣,靈牌上寫着「霍元甲師父千古」這類的字體。
而周圍的人穿着,分明是清末民初的打扮。
難道我回到地球了?
不對,我若是回到地球,斷不可能成了別人,叫什麼霍廷恩。
等等,我是霍廷恩,靈堂上的肖像是霍元甲。
如此說來,我來到的是那個世界。
只是這麼一轉念,葉楚便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這是《精武英雄》的世界,愛新覺羅溥儀的大清已經亡了,此時是北洋主政,只不過他們脫胎於大清,代表着漢族大地主大官僚的利益,相比於大清,僅僅改了一個上層建築而已,底下的社會基礎絲毫沒變,所以列強依舊視他們如豬羊。
當然,這裏面最囂張的就是日本,他們經過明治維新,成為了工業國,在國力上便可以壓制農業國的華夏,因此也能創造出國人發現不了的慢性毒藥,將我們的民族英雄武術家霍元甲給毒死。
既然霍元甲死了,一些目光短淺的國內武林同道們立刻感覺到自己成名的機會出現了,眼前的這一位,便是迫不及待來踢館揚名的。
葉楚瞅了他一眼,果然是一個面目粗獷的中年大漢,便淡淡一笑:「倪師傅是吧?先父剛剛去世,還沒過頭七,你就趕着過來踢館,這金鐘罩,鉄麵皮的功夫,我們精武門是不屑於練的。」
「哈哈……」在場的精武門眾人不禁哈哈笑了起來。
本來嘛,他們的館主和師父霍元甲,剛剛因比武被打死,眾人悲哀之餘,連頭七都沒過,這就又來踢館的來了,這也太不是東西了!
要不是五師兄陳真還沒有回來,哪裏有這些人囂張的機會。
不過,大師兄霍廷恩是師父的獨生子,一身功夫盡得真傳,對付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傢伙,大師兄能夠輕鬆搞定。
「你……」
這位來踢館的於師傅是吳中先天拳的高手,聞言一囧,臉色不由得一紅,但是隨即臉色肅然,冷哼道:「霍館主,我依江湖規矩登門拜訪,你到底打還是不打?」
便在此時,院子當中一陣轟動,人人都在喊:「五師兄回來了。」
眾人轉頭看去,正看見眾人簇擁着一個身形矯健,端正挺直,從容大氣的青年進來,正是精武門霍元甲的五弟子,盡得其真傳的陳真。
葉楚與他對視,見他露出如見親人的表情,不由得微微一笑,兩人便互相點頭致意。
不過等葉楚轉過頭來,看着姓倪的挑釁者的時候,心裏邊大叫一聲,麻麻批!
他雖然在昆墟界待了三年,積累了一肚子的混元門仙家典籍,但是根本沒有人指導他如何修煉,若不是因為那裏靈氣充足,使得他真元充裕,此時的他恐怕就是一個不會武功的莽夫而已。
原劇當中的霍廷恩,也是上海灘數得着的武道高手,他武功看着差勁,但不過是用來襯托陳真和藤田剛等人的武功高強的。
現在的葉楚,附身在霍廷恩身上,卻麼有吸收到他半點功夫,這可如何是好?
若是胡打蠻打,鐵定被周圍的人一眼看出問題。
若是不打,更是丟了精武門的人,實在對不起自己穿越的這具身體。
只是沉吟片刻,葉楚便負手而立,淡淡說道:「倪師傅非要比武切磋,我霍廷恩當然不能讓你失望,不過當今天下不寧,洋人在我華夏地盤上揚武揚威,我輩學武,也要學文,方能報效國家。所以先父要我們精武門每個弟子都要習文練武,不知道倪師傅要和我切磋什麼呢?」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來這裏,自然是和你比武的,難道還比寫字不成?」
倪師傅感覺葉楚在拖延時間,不由得膽氣大壯,語帶譏諷說道。
「寫字也不錯。」葉楚卻點了點頭,隨手從旁邊拿過一張白紙,放在身旁桌子上,磨墨拈毫,動作從容大氣,口中笑道:「那我就寫幾個字好了。」
倪師傅心中一怔,臉上露出很怪異的神色:「霍館主,我拜訪貴館,是來比武的,若是你要比寫字,不如解散這精武門,建個學堂好了,我保證資助你一百塊大洋,哈哈……」
精武門的人也面面相覷,剛才那個中年人不由得問道:「廷恩,你怎麼了?不會是剛才碰了桌子,糊塗了吧。你現在是要和人家比武切磋,不是比寫字。」
「是啊,大師兄,你不要緊吧?」有師弟問道。
葉楚毫不理會,伸出左掌,說道:「倪師傅,你只要把我推得晃了一晃,或者我寫的字有一筆扭曲抖動,就算你贏了。到時候我就關了精武門,要是我寫完了字,你還是推不動我,那就請你在先父靈前磕一百個響頭,怎麼樣?」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大驚。
「廷恩,你搞什麼?怎麼可以這麼狂妄?」
中年男子聞言,不等那倪師傅說話,便輕聲斥道。
他是霍元甲生前至交好友農勁蓀,可以說是看着霍廷恩長大的,雖然她不通武功,可以知道,縱然是霍元甲,也不可能一邊寫字,一邊任武林同道進攻的,更何況還要影響不了寫字?
你霍廷恩武功不及先父,就這麼自大狂妄,這不明擺着要輸嗎?
給你一個爆竹,你咋不上天呢?
他卻是不知道,眼前的霍廷恩,早就換了一個靈魂。唯有這個法子,才能扳回一局。
所以葉楚輕輕搖頭,笑道:「農大叔,你不懂武功,放心便是,我不會有事。」
說完,他轉首對倪師傅說道:「倪師傅,你出招吧!」
倪師傅冷哼一聲,心中生了一股怒氣:「便是霍元甲在世,也不敢這麼羞辱我!哼,一定是這小子初出茅廬,被他老子庇佑,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為練了幾手好功夫,竟然對我這么小覷,我不把你這小子弄得丟人現眼,有何臉面在這上海灘廝混?」
雖然這麼想,口中卻道:「霍館主,這樣比,不大公平吧。」
「倪師傅儘管放馬過來,我也開始寫字了。」葉楚說着,右手握筆,寫了「丈夫只手」四個字。
倪師傅冷笑一聲,擺開架勢,一招「排山倒海」,猛地向葉楚左掌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