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一下找到了解決事情的關鍵,看向那玉章的眼神里充滿了貪婪。「曹操」不小心瞥見了我幾乎是冒着綠光的眼睛,立刻把玉章放回了口袋裏,像是生怕我搶走它一樣。
我一見「曹操」的動作才反應過來自己表現得有些失態,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然後嚴肅地問道:
「阿瞞,這個東西,你從哪得來的?」
「我醒來以後就發現帶在身上的。」
「能不能借我看一下?」
「不能。」
大概是我剛剛的表現給「曹操」造成了陰影,他態度極其堅決地回絕了我的請求。然而我並不死心,繼續道:
「你不願意給我看,可以啊,借司南看看總行吧?」
一直站在旁邊看戲的司南沒想到我會把事情扯到他身上,幾乎在聽到我提到他名字的時候就下意識地轉身要走。我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給了他一個「這裏有秘密」的眼神,然後就又滿眼期待地看向「曹操」。
有司南這個中間人在,「曹操」也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猶豫了半天以後,不情不願地把這玉章交到了司南手上。然而還沒等司南將它握住,那玉章就被我搶到了手上。
眼見他如此珍愛的寶物就這樣落到了我的手裏,「曹操」恨不得撲過來打我一頓。但我並沒有給他爆發怒氣的機會,因為當我的手觸摸到那玉章的時候,我就確定了,我們一直要找的人,就被封印在這裏面。
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我反覆摩挲着這質地溫潤的玉章,顫抖着對「曹操」說道:
「阿瞞,我們要找的人,就在這裏了。」
那兩人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一時之間都愣在原地,誰也沒有沒有說話。等到「曹操」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幾乎瘋了一樣雙手握着我的肩膀,一遍又一遍地問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本來是非常激動的,但是被「曹操」這麼一晃,激動的心情就和我的骨頭一樣幾乎散了架。好不容易穩定住「曹操」的心情,我們便一起到了他的房間,研究要如何解開封印。
這些事情是辰北最擅長的,他沒事就喜歡研究些法陣啊還有封印之類的東西,所以當我把玉章交給辰北的時候,他的興致比我們這些等着封印解除的人都高。鑑於這種事我們都幫不上忙,所以就坐在一旁默默等着。
半個時辰過去了,辰北就只是把玩着玉章,沒有任何動作,甚至沒有任何表情變化。「曹操」等的有些心急,忍不住催促道:
「半個時辰了,你還沒有找到解除封印的方法嗎?」
「這封印沒我們想像的這麼簡單,想破解它,我需要先知道一個問題。」
「問。」
「曹操,郭嘉的心事,你是不是……都知道?」
辰北對「曹操」的了解完全來源於那些小說,以至於他一直覺得「曹操」是個脾氣又臭又壞且難以接近的人,所以他先試探性地問了問,好避免自己猜到雷區,然後被「曹操」的暴脾氣炸死。
面對辰北的問題,「曹操」想了半天,最後回問道:
「奉孝有什麼心事?」
「誒?」
「曹操」的反應讓我們幾個大跌眼鏡,而我們的反應同樣讓「曹操」摸不着頭腦。我看着一臉茫然的「曹操」,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你說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是不是滿腦子就想着怎麼打仗了,郭嘉有心事,這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啊,你居然從來沒關心過!」
「我……」
一直以來,「曹操」幾乎都是一個盛氣凌人的存在,即便是錯,他都沒有放下過他的身份與地位。可現在,他竟斂了一身的傲氣,頹唐地坐在床邊,低着頭,不知所措。
我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重了,小聲和他說了句對不起。「曹操」卻是搖了搖頭,對着我們緩緩說道:
「不用道歉,你說的沒錯,這些年來我的腦海里,確實想得都是和打仗有關的事情。也許一開始我確實是抱着扳倒董卓,匡扶漢室的打算,但後來經歷過太多的戰爭以後,我開始習慣戰爭帶給我的快感。對於現在的你們來說,這種習慣是可怕的,但對於那時的我,它卻是極其驚人興奮的。我沉浸在鮮血帶給我的刺激里無法自拔,一遍又一遍地在自責與享受中糾纏,根本沒辦法讓自己停下來。」
「第一個發現這件事的就是奉孝,但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在每次確定出兵的時候,盡最大的可能保我能夠活着回到有他在的地方。他是在乎我的,我知道,可我卻沒有對他付出同樣的真心。直到他死,我都沒有停下我的腳步,若非最後荀彧也離我而去,我想我永遠也不會意識到我辜負了他。我怎麼能辜負,那樣好的他呢……」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我們控訴自己,「曹操」壓抑的聲音在房間裏縈縈繞繞,將整片空氣都拉得有些壓抑。辰北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氣氛,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說道:
「你的事已經過去千百年了,我不想評價,爭出個對錯也沒什麼意義。所以我坦白的告訴你,我之所以這麼問你,是因為我發現落下這封印的,是郭嘉自己,只要他想,他隨時可以破開這封印。他既然想把自己封印起來,就一定有原因,而他到現在都不願破開這封印,也一定有原因。除非他自己同意,否則我們,包括你在內,都沒有資格替他做出選擇。但如果你堅持,我也可以從外界破開這封印。只是後果,我不負責。」
辰北這樣一說,別說是「曹操」,就連我都開始猶豫了。郭嘉會像我們期盼見到他一樣也如此想念我們嗎?
我突然很沒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