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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0號,信陽一帶開始下雨。
在漫天陰雲里,閃電隱隱,雷聲沉悶。
雨點淅淅瀝瀝的越下越大。
9大隊收到武漢航委的電話,將有2架sb-2轟炸機,從蘭州飛到信陽機場。
加入36中隊。
杜劍南給武漢回電,信陽正在下雨,請這2架戰機暫停其餘機場,等待天晴。
而這天上午,趙茂生乘坐一架運輸機,飛往蘭州,接機e-166。
周海在信陽機場登車,直達蘭州。
王遠恆,莊滅寇,還一個叫鄧帆的副駕,一起乘船逆行,到梁山接機那架馬丁-139wc。
到了蘭州和梁山以後,他們都將進行短時的訓練,然後駐場信陽。
此時,已經是上午10點,小雨已經變成了大雨。
杜劍南,梁添成,張順谷,柳達通,劉向明,各自帶領着一群飛行員,地勤,場兵,身披蓑衣,檢查竹蓆覆蓋的跑道。
而在主副停機坪的7架e-166,3架sb-2,則是全部進入機庫。
以免雨水侵蝕戰機部件。
這天上午,上游老鷹崖的一大群山民,到信陽縣部鳴冤報案,說村子裏8個男人晚上出村捉魚,遇到強梁,被殘害在河灘。
縣長楚雲祥,保安司令李八田,警察局長楚雲鵬,聽聞連忙冒着大雨,朝着事發處趕去。
那是在信陽縣城上游16里的烏蛇嶺,距離群山堆疊虎狼出沒的老鷹崖,大約有20里。
八具屍體躺在河灘上,五個被子彈爆頭,3個被利器割破喉管。
凝固的鮮血觸目驚心。
在這些屍體邊,放着鐵鍬,斧頭,鐮刀,斧頭耙子,砍山刀,繩子,一些山裏的農具。
「怎麼樣?」
楚雲祥問他的弟弟楚雲鵬。
「不是為財——」
「我當然知道,幾個窮山民,誰窮瘋了去搞他們?」
楚雲鵬剛開口,就被他哥不耐煩的打斷。
「不是,這些傢伙身上居然還有幾塊大洋,一個手裏帶着銀手鐲,不過卻是女式的手鐲;大哥,你沒看到他們的農具磨得又薄又鋒利,而且沒有什麼劃痕?山里做農活,砍樹劈柴,刀口磨這麼薄,一鐵鍬插進土裏,遇到石子就崩口。」
楚雲鵬低聲說道:「還有這群山民的眼神,很奇怪,都不敢跟咱們直視。」
「屁話,在信陽地界,那個吃了豹子膽的刁民敢跟咱兄弟叫板直視?不過你說得農具這事兒,倒是值得揣摩,裏面一定有隱情。」
楚雲祥惡狠狠的說道:「全都抓起來,打到他們招為止!」
當日,信陽縣楚家兄弟,保安團司令李八田,順利剿滅一夥盤山而據,忙時為農,閒時為匪的山匪。
破獲數十起起命案。
——
4月10號的這場大雨,一直下到下午近黑,才慢慢收住雨勢。
然後夕陽破開雲層,
金光四射中,給天上斑駁的雲朵,鑲嵌了美麗的金邊。
在整個白天,杜劍南一群人冒雨反覆巡視跑道和停機坪,雖然有一些雨水滲透的地方,漫出草坪的積水對跑道邊緣也滲透了不少。
不過總體來講,竹蓆跑道和停機坪的保護還算不錯。
只要去了蓆子,戰機出庫。
就能立即起飛。
而不像以前那樣,必須對跑道進行全面的檢查,用干土填補塌陷,並且對嚴重的地段,壓干土平整。
往往一場大雨之後,沒有一兩天的時間修理控干跑道。
就不能升空作戰。
「花這麼多的銀子,這錢總算是沒有白費。」
此時,杜劍南一群人站在飛速旋轉的大水車邊,望着西面滾滾而來的河水,還有染紅西面天空的夕陽。
他散了一圈煙,結果不夠分,柳達通立馬從兜里掏出了兩盒沒有拆封的香煙,一邊遞給杜劍南一盒,一邊用這一盒分發。
「?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馬蹄聲碎,喇叭聲咽。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杜劍南大氣磅礴的一口吟完太祖的《憶秦娥婁山關》,感覺良好。
聽得周圍的一圈人,都直發愣。
「杜老大,聽說你弄了德國佬5千法幣的搞費?」
楊夢青吃驚的說道:「難不成以後打敗了鬼子,你還真要當酸唧唧的文人,看個夕陽,就背古詩?」
「背古詩?這麼牛的詞,你們居然聽不出來它的好!」
杜劍南詫異的望着身邊的一群人。
尤其是那些飛行員,哪一個不是大學畢業。
「不是不好,不過現在都不流行這些古文詩詞了,胡適不是一再說了,要白話;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杜老大,你自己說實話,哪個聽了更過癮?」
陳盛馨笑着繼續拽文:「撐着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個丁香一樣地,結着愁怨的姑娘。怎麼樣杜老大,你心裏是不是出現了一個撐着花傘的江南美女,心裏痒痒的?」
「散了,散了哈,回去吃飯,吃完飯打牌。」
在梁添成的叫嚷下,眾人紛紛鳥獸散。
陳盛馨等到眾人散盡,低聲說道:「杜老大,你瘋了,那邊的詩詞你也敢讀?兄弟們不是不懂,是裝迷,防止地勤和場兵那邊有人記着這事兒。」
看杜劍南臉色有些發青,陳盛馨又安慰道:「自己兄弟這一塊,絕對沒事兒,那些場兵都是文盲,地勤學問也有限,估計應該沒聽過這詞。」
「不都說抗戰一致對外麼?」
杜劍南這時候身上直冒冷汗,裝作一臉的不解。
「杜老大,你信麼?得了,這事兒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還不讓人吟詩作對了麼?就是以後別再吟這詩了,再說這事兒,主要是軍統那邊太多的野狗盯着,楊倩的小叔可是一條大野——,呵呵,松松能壓下去。」
「楊倩的小叔是軍統的麼,誰?」
杜劍南滿臉的好奇。
「呃,你去問你女朋友,這事兒,我們怎麼說?」
陳盛馨死活不願意透露。
眾人回到寢室,換掉了身上的蓑衣,雨靴,然後紛紛洗澡洗去一天的灰塵和汗水。
在信陽機場,杜劍南的命令是飛行員,地勤,機修,文職人員,醫護,電台通訊組的女孩子們,所有人共用一個餐廳,同樣的伙食。
這個規定,雖然拉低了飛行員的伙食,但是更多的人一起用餐,而且裏面還有一些漂亮的女孩子,對飛行員緊張的情緒,絕對是一個緩解。
在杜劍南的後世,看到過一個報道,飛行員的物質條件一直很好,但是精神壓力及大,處於長期的超負荷狀態。
嚴重的影響着飛行和戰鬥。
甚至當時航委有人建議,飛行員可以定期出去『玩』。
不過隨即被上層駁斥回去這個荒唐之極的建議。
杜劍南也不可能允許這些小伙子們出去『玩』,不然全國人民能把他給活活罵死。
不過多接觸些人和事,談談戀愛,對緊繃的神經,總能起到一些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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