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此狀,程紫玉還有什麼不明白!
朱常安上次算計她未成,果然又開始對她進行了新一輪的謀算!
他休想!
「快!將山頂大門緊閉!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開!」
程紫玉毫不猶豫在第一時間下了命令,收穫了李純一個讚許的笑。
朱常安的小伎倆,還有誰能比她更清楚。
想進門來?做夢!
「找人通知下去,讓咱們山腰所有的人都退守回他們的屋中或是工坊,別管山腰那門是開着還是關着,有人殺進來還是有人打出去,都只當看不見!
千萬別上前,也別去攔着,誰也不許去幫忙!讓所有人鎖上他們的門,別摻和進去。那幫人就是全死了,殘了,就是站在那兒互砍,他們也不許出來!」
「是!」一小廝飛速沖了下去。
程紫玉又招來了桂兒,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桂兒點着頭,快速消失在了眼前
程紫玉下吩咐的這會兒,只見那倆血人中的其中一位已經因着不堪重傷而摔下了馬。
他眼看上山無望,便與身後那快馬加鞭趕到的四個黑衣人戰到了一起。而他明顯寡不敵眾,只一招便被挑落馬下,吐着血倒了地,也不知是死是活。
那四個黑衣人似乎更囂張了,繞過了他快馬向着山上衝來
從程紫玉此刻這個方向看去,當真是劍拔弩張般的危急。
剩下的另一位渾身是血的壯士顯然也越發體力不支了。雖然山腰朱四留下的那手下在把着門給他加油鼓勁,可他還是在距離大門兩丈遠的地方滾下了馬
「黃公子的手下重情重義,當真叫人動容啊!」李純嗤笑了一聲。「這種時候,不趕緊關上大門保主子,卻跑去營救夥伴。程小姐,感動不?」
的確可笑。
此時此刻,朱常安那個等在大門的手下見同伴落馬,正邊喊着堅持,邊衝上前將那受了重傷的夥伴往山腰門裏拖而黑衣人,已經距離他們越來越近
如此場面叫入畫都捂住了嘴上前了兩步。
就連福伯,也淋雨跑來,問她要不要出手做點什麼。
但此刻經由李純這麼一開口,眾人頓時清醒不少,同情之餘,也多了一絲疑問。
是啊,那傢伙剛剛還在叫囂要頂住門,即便死也不會放人上山。可此刻他只顧着救人,他就不怕大敞的山門會將敵人放進來害了他的主子?
程紫玉一笑,她知李純和她一樣,對朱四已有了深刻了解,這是也看出了裏邊大有問題,所以他這是在變着法子提醒自己別上當。
「不倒下一個,怎夠慘烈?不停下腳步,怎拉近距離?不打開大門,黑衣人怎麼進得來?形勢不危急,我怎會最後開門?我若不開門,他怎麼到達他最後的目的?」程紫玉幽幽開了口。
「看出他們要做什麼了?」
「匠藝人嘛,想像力總要豐富些的。真等殺到我門前再說吧!」
「成啊!難得有大戲送上門來!」
一切都正如程紫玉所預料,這廂血人剛一被拖進門,那邊四個黑衣人便也趕到了。
大門被合上,卻來不及上鎖。
於是,大門被撞開。
朱常安的兩人落荒而逃,黑衣的四人卻緊追不捨..
就這麼一大波人都在往山頂上來。
而同一時間的朱常安,正在拍打着山頂的那扇大門。
他的人聲嘶力竭地在求助,只求開門保命。
門這邊卻只有一個細聲細氣的小丫鬟在回應,說是已經去通報閉關中的姑娘了。又說老爺子離開前有令,說是若沒有姑娘的點頭,哪怕是天塌下來,也不能放任何陌生男子進門。所以,還請擔待云云
門這邊,李純低聲:
「幸虧我繞過你自己進來,否則,你是不是也要閉關?我是不是也會成了陌生男子?」
程紫玉噗地笑了,並未回他。
此時他二人,已經下了亭子,站到了大門邊上。
距離外邊朱常安,只一門之隔
刀劍聲越來越近,拍門聲越來越急。
「快開門!此時此刻,你們還管什麼規矩嗎?萬一我家公子在你們的地盤上出了意外,你們擔得起後果嗎?人命關天,程老爺子可不是如此冷血之人!」
而這邊小丫鬟都快哭了,當然,除了哭,她就只能回以一些廢話。
程紫玉等人扒了門縫看去,均覺好笑無比。
門的那一邊,戰況異常「激烈」。
一堆人亂戰成了一團,只聞叮噹作響的兵刃聲,呼喊聲,呻吟聲
兩撥人打得勢均力敵,所以,被追殺的死不了,追殺的殺不成。在風中雨里,這場亂戰好聽,卻未必好看
程紫玉對朱常安的了解太深入。
他這個計劃比上次那個高明多了,準備也充分了許多。
這個是一舉多得的計劃!
自己若開了門,便成了他這個四皇子的救命恩人!
輕則從此撇不清他,自動被歸到了他的陣營。想不幫他都沒人信!他若下手重一點,直接拉扯上自己,那麼,自己的名聲一樣栽他手裏。或者,他可以為了「報恩」,求皇帝做主,再次娶了自己,或者納了自己
當然,這樣的目的未必是他最想要的!
奪嫡已經開始,他,一個上升期的皇子被追殺,這裏邊涉及的就多了。雖不知他有沒有栽贓某位皇子的打算,但他從中獲的利肯定不少。
他是在為皇帝做事期間遭了暗殺,那麼皇帝多少要對他加以撫慰。他只要表現出色,說不定可以收穫皇帝的憐憫,從而得到不少他以前不敢想的。
而上一世的她,可不也用了類似的法子幫他得到了封王開府之機?
正因如此,對於程紫玉來說,必須緊緊關上這扇門!
這世的她,絕對不做他的恩人!
而有李純在這兒,這次他這謀算註定將一事無成!他即便想要誣陷其他皇子,對他行為了如指掌的李純也不會讓他如意!
他已經輸了!
突然間,大門咚地一聲響。
原來,是戰況再次「升級」了。
李純走到了福伯身邊,跟他耳語了幾句,一臉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