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青衫弟子哈哈大笑道:「笑話。在我們蒼穹派面前,幽谷派不是旁門小派,那還有誰是?難道丐幫、少林、平山、悠雲等門派才是?」
章應閒此時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誠然,在他看來,幽谷派承接的是隋唐盛世遺留下來的絕世武功,只因世道混亂,人心不古,這些武功才孤獨地隱藏於幽寂谷中。幽谷派弟子每每研習這些功夫,心中都想着有朝一日可以使它們重現於江湖。故而,世間之人對這些絕世武功惘然不知,更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門派叫「幽谷派」。
那個青衫弟子見章應閒默不作聲,以為他心中自知理虧,於是說道:「這位少俠,看你衣冠舉止,也算是江湖上的正派人士。參加武林大會的各路豪傑今日辰時就已經到齊。師父逍散真人有令在先,不讓其他人參加。我們不敢違抗,你還是趕快離開吧。我是被我們師兄看到,那可不好辦了。」他話音剛落,身後的其他青衫弟子都隨聲附和。
向天抒無奈地望了章應閒一眼,小聲說道:「章大哥,我看算了。既然人家話已說明,我們再要硬闖就不對了。」
章應閒想起樂異揚和匡師弟二人,忽然眼前一亮,問道:「好小子,沒想到你們年齡雖小,卻玩起說謊話的把戲。你們口口聲聲說不讓其他人參加,為何又讓我那師弟進去了?」
那個青衫弟子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說道:「這位少俠說笑了,我們未曾見過你的師弟。」突然定下來,驚慌失措地望了門口,喃喃地說道:「不好,難道他們曾我們不留意,混在人群里溜進去。好大的膽子,若是被師父發現,絕不會放過他們。」
章應閒與向天抒對視一眼,哈哈大笑道:「有趣!沒想到樂兄弟和我那匡師弟已經悄悄進去了,你們居然一無所知,真是可悲啊!」
他望着那些青衫弟子亂作一團,正得意的看着熱鬧,突然聽到身後馬兒嘶鳴的聲音,眾人朝他身後望去,發現又有兩個少年朝門口走來。這些青衫弟子立即拔出長劍,虛步待發。
章應閒與向天抒轉身一看,頓時心中一怔,不約而同地挺直了身子。樂異揚早就將眾人所言記在心裏,待到走近,說道:「章兄弟,我比你們還晚到,怎會偷偷混進去。再說,我就算要進去,也是光明正大地進去。」章應閒啞然失聲,對剛才的戲言羞愧不已,卻見樂異揚又與向天抒打了招呼,兩人互道了姓名,才明白他們兩人之前已經相識。
自從章應閒離開幽寂谷,匡未僵已有一月余未見到他,這時師兄弟在蒼穹山莊,兩人都是驚喜交加。
一陣寒暄之後,章應閒撇下師弟,上前對樂異揚說道:「樂公子,我已經替你吃了閉門羹,既然別人不歡迎我們,我們還是到別處敘舊吧。」
樂異揚瞟了他一眼,沒有答話,卻對那些青衫說道:「各位小兄弟,麻煩你們通融一聲,說晉國樂異揚應王重瀚之邀,現已在蒼穹山莊大門恭候。」
那些青衫弟子臉色微驚,旋即又恢復之前的顏色,心平氣和的說道:「這些少俠,你認識我們師兄?你先等等,我這就進去通報。」
章應閒、向天抒見此情景,愈發對樂異揚捉摸不透。匡未僵一路相隨,箇中緣由自是一清二楚。章應閒此時已猜出幾分,於是輕聲叫他過去問明情況。匡未僵不敢有絲毫隱瞞,將那日在藏龍客棧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章應閒聽後,不再說話,心中卻嘀咕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何況還隔了這麼久,樂異揚的武功已是突飛猛進。難道偷盜《元和秘笈》的人竟會是他?不對,那幾日他明明中了箭毒不省人事,肯定不是他所為。正如匡師弟剛才所言,他所使的武功中,竟無半點幽谷派弟子平素所習的痕跡。」他又想起那日在房中打擾葛岷山運功被責罵一事,心中是又妒又狠,心想:「師父真偏心,竟然將十年功力傳於他,難怪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有所突破。」
樂異揚站在一邊,無暇顧及章應閒等人,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臉上仍露出笑容。
過了一會,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從裏面走了過來,身後跟着的正是方才進去報信的那個青衫弟子。那人走到門口,看到樂異揚與匡未僵兩人,立即上前親切地說道:「樂大哥,匡大哥,你們果然信守承諾,趕在武林大會前來到蒼穹山莊。」
匡未僵微微一笑,點頭示意。
樂異揚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王兄弟,若不是在晉國與瀛州交界的山林里耽擱了一晚,我們提前幾個時辰就見面了。」王重好奇瀚問道:「哦,不知是什麼事情讓你們延誤了時辰。」樂異揚道:「一言難盡,我們邊走邊談。」
王重瀚這才想起幾人已經在山莊門口等待多時,難為情地說了幾句客氣的話,便吩咐那些青衫弟子關好大門,留下他們看守,自己則領着樂異揚等人朝山莊內走去。
章應閒與向天抒走在後面,一路聽匡未僵講着昨晚在山林里發生的事情。章應閒這才知道殺害丐幫弟子的人不是拓跋濟予,而是一個名叫通天邪主的人。至於通天邪主為什麼一口咬定樂異揚與匡未僵偷聽了他的秘密,章應閒一時半會還想不通。不過,他隱隱約約感到,通天邪主等人在樹林中秘密商議的計劃,會與在蒼穹山莊召開的武林大會有密切的關係。想到這裏,他的身體沸騰下來,冷冷地笑了一聲:「接下來有好戲看了。」
王重瀚聽了樂異揚所言,心中憤懣不已,朗聲說道:「樂大哥,這個通天邪主是個不擇不扣地江湖敗類。他身為漢人,竟然去投靠契丹韃子,還恬不知恥想做契丹的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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