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瀚望着桌上的酒食,心中感激不已,連聲說道:「這位大哥,我們不過萍水相逢,你不但救我於危難之中,而且好酒好肉招待我,小弟真不知說什麼好。還不知道你們二位姓名呢?」
樂異揚望了匡未僵一眼,點點頭。匡未僵心領神會,起身介紹完畢,坐下身望着樂異揚。樂異揚舉起手中的酒杯,說道:「王兄弟,今日我們三人有緣,在這藏龍客棧相聚,大家痛快飲一場!」王重瀚大聲叫好,舉杯一飲而盡。
三人一邊談天,一邊飲酒,不覺時間已至傍晚。
酒飽飯足之後,王重瀚不好意思地說道:「樂兄,匡兄,能與你們同桌飲酒,我真是不勝榮幸!改日到了蒼穹山莊,我一定讓師父盛情款待二位。」樂異揚笑道:「王兄弟,不過區區一頓酒食而已。你何需記掛在心上?」
他回過身朝門口望了一樣,對匡未僵說道:「今日天色已晚,不知西蜀七刀會不會來?不如這樣,我們先在店中住下,等他們一兩天在動身也不遲。」匡未僵聽後,答道:「樂大哥,一切全聽你安排。」
樂異揚對王重瀚說道:「王兄弟,你到樓上隨便選一件房間,不用擔心費用,都算到我頭上。」
王重瀚連忙搖搖手,說道:「樂兄,不用這麼破費。我平時在山中練功,練到疲憊的時候,就直接倒在石頭上面睡覺,時間一長,倒成了習慣。如今到了客棧里,找不着石頭,便尋一根板凳就可。」
樂異揚微微頷首,心想:「這王重瀚果真與尋常人不一樣,實乃不拘小節之人。難道蒼穹派其他弟子都是這般?」他又想起拓跋濟予,心中猶記得那一箭之傷,差點要了自己的小命,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樂異揚正想得出神,王重瀚卻一腳掀起身旁的板凳,將他之餘大堂之中,道了句:「兩位仁兄,在下這就睡了。你們好生休息。」說完便橫着身子躺在板凳上,雙手反扣,墊在頭下作為枕頭,並不顧及身邊還有其他人,呼嚕呼嚕就睡着了。
樂異揚與匡未僵對視一眼,都很驚訝。匡未僵走到樂異揚身邊,悄悄地說道:「樂大哥,若非小弟親眼所見,我絕不會相信還有人這樣都能睡着。」樂異揚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燕雲十六州自來皆是豪傑之士居住的地方,如今雖被契丹強佔而去,但千百年流傳下來的習俗不會朝夕就被改變。」
匡未僵聽後,佩服道:「特立獨行之人,走到哪裏都不會改變本性,在這浩浩的江湖之上,這樣的人卻不少見。小弟這次跟隨樂大哥出來,看來是要長見識了。」
樂異揚道:「匡兄弟,我們先去房間休息。若是西蜀七刀來了,樓下必有動靜,到時在出來不遲。」
匡未僵指着王重瀚道:「他就這樣睡着,要是一翻身,豈不是會跌傷。我們還是多搬幾根凳子放在他的身邊吧。」樂異揚笑道:「匡兄弟多慮了。」
匡未僵不知其意,正欲開口相問,卻見王重瀚身子朝右側一轉,頭枕在右手掌上,左手順勢放到大腿膝蓋之處,仍然打着呼嚕。匡未僵無奈地搖搖頭,說道:「看來樂大哥所言不假,我差點畫蛇添足。」
樂異揚與匡未僵朝樓梯走去,遇到店小二。店小二愁眉苦臉地望着兩人,似乎有話要對他們講。樂異揚停住腳步,輕輕地問道:「你有什麼事嗎?」店小二鼓起勇氣說道:「兩位客官,我家掌柜半月前去了開封府走親戚,至今尚未回來。他臨走之時交代我看管好客棧。如今客棧的桌凳又一般皆被你們那位朋友打爛,要是掌柜突然回來,小的可怎麼向他交代?小的不過是個打雜的,就算白干一年的活,也賠不起這麼多家什啊。」
樂異揚朝屋內望了一眼,那些被王重瀚打爛的桌凳還胡亂堆在地上,他摸了摸懷你的行囊,取出兩錠銀子,遞給他說道:「小二,我全身就只有這麼多銀錢了。現在全都給你。不知夠不夠償還你們的損失?」
那店小二看接過他手中的銀子,心中掂量道:「這不過才二十兩銀子,哪裏夠賠償呢?不過還是收下吧,到時掌柜的問起也好有個交代。」他見樂異揚與那小孩子並無特別的交情,卻能傾其所有去幫他,心裏佩服道:「這位客官心地如此善良,但願他今後凡事都能順利!」
匡未僵心中不解,苦笑着說道:「樂大哥,你把所有銀兩都給了店小二,我們就沒有盤纏趕路了。」
樂異揚道:「錢財本是身外之物,我們不要這麼在乎。」匡未僵道:「雖是這個道理,但沒有盤纏,我們就寸步難行啊。」樂異揚默默想了一陣,說道:「我明日讓店小二準備幾個饅頭。到時騎着馬兒到了恆州,就去晉國軍營,以我倆的功夫,在軍中謀得一份差事想必不難。」
匡未僵睜大了眼睛,朗聲說道:「去晉國軍營?這個事情我可從來沒有想過。」樂異揚說道:「匡兄弟,不去晉國軍中,我們去恆州還有什麼用呢?」匡未僵被他的話點醒,急忙說道:「樂大哥,你說的有道理,我差點忘了此行的目的。」
兩人上了樓,各自到了房中歇息。
隔了半個時辰,樂異揚聽到門口有人敲門。他打開門,見到店小二站在門口,說道:「我已經拿出所有的銀兩,若是還不夠,我就沒有辦法了。」店小二笑着說道:「客官,你誤會了。小的不是過來向你要錢,而是要帶你去見一個人。」
樂異揚心中一怔,心想:「怎會這樣,我在這裏並沒有相識的人啊?」說道:「小二,我今日剛到趙州,人生地不熟,會有誰相見我呢?」店小二躬着身,說道:「客官,那人說了,等會你過去自會明白。小的只是受人所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