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年如許 第33節 刀俎

    美術學院的教室里，蔣院長正在上課，兩個班裏的同學都不敢跑神玩手機，打瞌睡什麼的，一個個正襟危坐，生怕被蔣院長盯到。

    就連許華年，也是一副好學生的樣子儘量不去招惹他。蔣院長可是全校有名的「小心眼」，誰要是上他的課偷懶或者他的作業沒有認真完成，都會被他記上黑名單，然後大肆廣播，處處「宣揚」劣跡，臭名昭著。

    許華年可不想被盯上。

    可是，人間大多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已的。

    就像此刻，楊陽探頭探腦的推開了教室的門，正看到了因為來得晚了不得不坐在第一排的許華年，興奮的差點叫出來，沖她揮了揮手。

    許華年驚訝又慌張的差點被口水嗆到，瘋狂的咳嗽起來。

    蔣院長老鷹般銳利的雙眼早就盯到了門口的不明人員，再看到許華年的反應，大概猜到兩人是相識的，或者那個人根本就是來找許華年的。可是，這可是在自己的課堂！挑戰自己課堂紀律的人還沒有全身而退的！

    他狡猾一笑，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清了清喉嚨，放下了手裏的課本。

    許華年倒吸一口冷氣，不禁頭皮發麻。心裏低聲抱怨着楊陽。

    「許華年同學，起立。」蔣院長的聲音里明顯透露着捕獵的興奮。坐在下面的同學都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不禁同情的盯着許華年。

    楊陽聽到聲音，向講台上望去，一看是「聲名遠揚」的蔣院長，心知不妙，暗喊一聲「慘了！」便迅速關門退出，自己本來只是沒有課，想着碰碰運氣一個一個教室找找，看看能不能碰到許華年的，剛剛還在欣喜自己運氣好，找第一個教室就看到許華年了。這一刻，卻只覺自己運氣差到家了，如果被蔣院長盯死，許華年肯定會恨自己到畢業的。

    他偷偷趴在門邊上，想要偷看裏面的情境。

    許華年已經站起來了，惴惴不安的低着頭。

    蔣院長問道：「剛剛那個人是來找你的吧？哼，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是上課的時間。他是你什麼人，難道是男朋友？」

    許華年忙搖頭，又着急又心虛的解釋道：「不是，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朋友。」

    「你這是承認跟他是認識的了？」蔣院長馬上接口，再次露出狡猾的冷笑。

    許華年後悔的閉上了眼睛，恨不得敲自己兩個腦袋瓜子，怎麼那麼輕易就上了蔣院長的圈套！自己先承認跟他，接下來的解釋也都沒什麼用了，這下自己真的變成「蔣院長為刀俎，自己為魚肉」了。

    「就只是普通朋友都可以不顧課堂紀律，若是男朋友來了豈不是更不把我的課放在眼裏了。難道你來這個學校不是為了學習而是為了交朋友嗎？那你大可以省了這筆學費。」蔣院長冰冷的苛責聲傳來，楊陽在門外不禁打了個冷顫，這下自己可給許華年惹了**煩了。得好好想想一會兒怎麼跟她解釋才行。

    楊陽在門口發愣思考怎麼辦的時候，突然一雙細手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把他嚇得小聲驚呼了起來，細看之下，才發現竟是小魚！

    楊陽興奮地把剛才的事拋到了一邊，真是驚喜，竟然在這兒碰到了小魚。他滿眼明亮的盯着小魚，羞澀的問：「小魚？你......你怎麼在這兒啊？」

    小魚好奇的眨了眨眼：「你怎麼知道我叫小魚啊？」

    楊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小魚肯定是不記得自己了，忙解釋說：「那個.....我聽許華年和宋念提起過你。」心虛的把自己在公交車上的事給掩蓋了，希望能給小魚留個好印象。

    小魚甜甜一笑：「原來你也是她們的好朋友啊，那你也是來找她們的嗎？我記得她們的教室好像就在這兒。」

    小魚正準備推門而入，被楊陽及時攔住，楊陽嚇得臉色都變了，生怕小魚再衝進去更加惹怒蔣院長：「別....她們在上課呢。我們等下課了再來找他們吧。」

    小魚略一沉吟：「那好吧。我就等一會兒再過來，先去找扶桑哥哥好了。」

    就收回了手，往旁邊去了。

    楊陽匆忙跟上，把剛剛對許華年惹得麻煩拋到了一邊。

    教室裏面的空氣已經缺氧到不行，班裏的同學都連大氣都不敢喘了，紛紛埋頭看桌面上的書。

    許華年被蔣院長教訓的滿臉通紅，偏偏蔣院長又根本不給她道歉霍解釋的機會，甚至連「怪不得古人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的話語都說了出來。

    許華年越來越沒耐心的聽下去了，以前就耳聞過蔣院長的怪癖，卻見他講課專業知識什麼的都是挺好的，也就沒有跟別人一起對他品頭論足的，可今天的一些事讓她實在惱火，明明一件在其他老師看來就是一件誤會的小事，他已經足足批評了她半小時，耽誤了別的同學的上課時間不說，批評的話也是越來越遠，扯不到邊了。

    「蔣老師。」許華年深吸一口氣，調整了狀態，終於打斷蔣院長的話。

    蔣院長雖然不滿自己的話被打斷，皺了眉頭，卻還是不再繼續說下去，站在一邊，默認着讓許華年接着說。

    「現在已經離下課只有不到五分鐘了，我不知道您還想要教訓我到什麼時候，剛剛的事情，雖然不是我故意的，但是我也不想要完全否認。」

    「但是如果您教訓我只是想讓我認識到我自己的錯誤的話，我想說我沒錯，並不是我讓他來找我的，而且他來找我之後我也並沒有影響課堂紀律並沒有擅自離席。要說錯誤的話，我只能為我的朋友跟您道歉。」

    「但是，您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我想知道這句話是您的氣話，還是您內心深處就是這樣想的。咱們教室里坐着的三分之二的同學都是女生，我想您肯定知道這句話對我對她們都有着什麼樣的影響。還有您為了這件事就耽誤同學們的一整節課，您是不是也需要向本來來學校學習的同學們道歉呢？」

    教室里突然一片喧囂。

    蔣院長眼睛裏冒着火，只掃了一眼，教室里就已經恢復了平靜。

    他面色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喉嚨，說道：「那句話，我是氣話。並不是有什麼性別歧視的意思。我只是想說，在這個社會上，女生要想取得跟男生同樣的成功，肯定要比男生付出更大的努力。」

    說到這裏，他聲音提高了兩個音調：「所以嘛！三個女人一台戲，女生們更應該嚴格要求自己，克服性格的缺陷，你們上課的時候才更要比男生認真才對！我講這麼多就是為了端正你們的學習態度，難道這就不是在傳道授業嗎？」

    蔣院長抬手示意許華年坐下，接着又盯着全班同學：「你們說，這難道不是一門學問嗎？我今天應該向你們道歉嗎？」

    許華年還雙腿已經酸麻了，坐到座位上來不及捏捏腿，就聽到同學的聲音：「謝謝老師教導。」頓時泄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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