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寒的態度似有些輕浮,讓嚴長老非常生氣。嚴長老持劍向前,向屋內虛攻數招,不待雙方晤面,就立即向後退去。左寒果然料想不及,他招式已經發出,即使滿屋子的寒氣無色無味,但在這炎炎夏日裏是何等的明顯,像嚴長老這樣的人,又怎能感覺不出?尤其是桃紅等三位姑娘,她們躲在左寒身後,凍得禁不住牙齒發抖。這些聲音雖然輕微,但也大致不差地落入到了嚴長老的耳朵里,更加印證了嚴長老的判斷。嚴長老恍然大悟,突然大喝一聲道,「原來是你,想不到我嚴某竟然撞到了這樣一條大魚,真是何其不幸……」不等把話說完,嚴長老立即向後飛奔,試圖以最快的速度逃離現場。這種局面的出現,讓在場諸人不由一愣。片刻過後,似乎有人在向奔跑中的嚴長老問話,詢問這人到底是誰,何至於如此驚慌?嚴長老聞言,連頭也顧不得回,只是大叫大喊道,「他就是左寒,他就是左寒,大家快跑。」
只聽人群中「轟」的一聲,那些小嘍囉們頓時拔腿就跑,連那些被捆綁雙手的江湖好手也顧不得了。左寒深感納悶,想着自己不過殺了幾名少林寺中的二代弟子,最多也就和小松太郎這樣的江湖一流好手比拼過,居然還被打敗了,導致身受重傷,無論如何也不具有這樣的威名,能讓人望風而降。但眼下身處險地,首要的任務還是先跑路再說。所以左寒也沒有多想。他衝出屋外,先揮動鐵鏟,將那些江湖好手們身上的繩索給斬斷了,叮囑他們想留就留,想跑卻得快跑。那些江湖好漢受左寒如此大恩,忙向他拱手道謝,隨後也拔腿飛奔。有些人更是被海上幫松江總部的人封住了穴道,所以也請求左寒幫忙解穴。左寒無奈之下,苦笑了一聲,也只好親力親為。好在總共也才幾個人,倒是沒有花費太多功夫。不一會兒,這個小小院落,就由人潮洶湧變得寂靜無聲。要不是房中有着四具屍首,地面上還有血跡未乾的痕跡,提示着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打鬥之外,左寒甚至就覺得自己仍然處於囚禁之中,過去的日子和現在沒有什麼不同,也和將來沒有什麼不同。
但畢竟還是有所不同的,比如說,拿桃紅等三位姑娘怎麼辦呢?
趁着如此大好形勢,小松太郎被隔壁的聶歸豪和小泉千佳兩人聯手所阻,而嚴長老又帶頭逃之夭夭,左寒要帶着桃紅、新蘭、美珍三人一塊兒逃離這個魔窟,想來是沒有什麼大問題。可要在杭州城中,想逃脫少林寺等武林各大門派的追蹤,那可就千難萬難了。左寒雖然戀情受挫,心腸比以前更冷,卻也做不到將這些朝夕侍奉自己的女人立即拋下。最近一段日子以來,桃紅等人實際上已經是完全背叛了海上幫東洋總部,一旦事後被人查出,恐怕立即就得香消玉殞。左思右想了一會兒,左寒決定給她們指出一條明路。
左寒對她們說,「你們快走,出了這裏,立即雇上一輛車,趕往錦衣衛浙江千戶所。等風平浪靜之後,再自尋生路吧。到時候我會吩咐手下,給你們一些銀兩。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們淪落街頭。你們就放心好了。」
桃紅、新蘭和美珍三位姑娘對左寒的這種安排,倒也沒有什麼不滿意。只是現在看似安全,但隔壁院子中不時傳來吆喝之聲,想來打鬥甚為激烈。要是萬一離開左寒,遇上了其他的海上幫東洋總部的高手們,這不等於是死路一條嗎?所以三位姑娘都磨磨蹭蹭,不肯離左寒太遠。左寒見狀,也不能強迫,只好聽憑她們跟在後面了。
左寒背負着雙手,手中還拿着一把鏟土的鏟子,看上去一副土得掉渣、人畜無害的模樣。他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院門,抬頭看看萬里晴空,又低頭看了看腳下的土地,本想裝模作樣,吟打油詩一首,以表達自己重獲自由的喜悅和感慨。不曾想,從隔壁院子中突然飛出一個人頭,直朝他迅速襲來。左寒忙用鐵鏟一拍,這個人頭倒是被他給打飛了,但人頭上原本血流如注,頓時濺了他滿身滿臉。左寒的形象如此狼狽,看來是再也沒法秀一秀少俠風範了。左寒頗為生氣,他快走幾步,衝進隔壁院中。
此時,小泉千佳和聶歸豪聯手,正和小松太郎斗得難解難分,而小松太郎的一干手下,也和小泉千佳的那些丫鬟們糾纏在一起。從紙面上來講,小松太郎堪堪能和小泉千佳、聶歸豪兩人戰成平手,甚至還憑藉着經驗優勢,隱隱略佔上風。但問題是,他是一人斗兩人。無論是小泉千佳也好,還是聶歸豪也好,都能找到大把機會跳出戰團,轉而攻向小宋太郎的那些手下們,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剛才落到院外的那個人頭,就是聶歸豪跳出戰團後一個偷襲,將海上幫松江總部的一名小頭目給斬殺了。而小松太郎在面對小泉千佳和聶歸豪這對搭檔之中的某一人時,確實佔據明顯優勢,但這種優勢卻並不能在短時間內兌換成勝利的果實。總是在他贏面大增,眼看着就要重傷對手時,那個跳出戰團的人卻又及時趕赴上來,或從後面夾擊,或從側面偷襲,讓他防不勝防。這樣一來,小松太郎哪怕在迎斗一人時,也不敢出盡全力,他還得眼觀四方,看另一人有沒有可能隱藏在身邊,給他以雷霆一擊。這種打法,讓小松太郎感覺到非常憋屈。好在他的那一幫手下,倒也還算爭氣,他們在對付那些丫鬟們時,全面佔據了上風。如果不是因為擔心小泉千佳或聶歸豪隨時增援,他們早就將這些丫鬟們給解決了。這種情勢之下,雙方鏖戰良久,一時之間,倒是誰也奈何不了誰。也就自然沒有人對左寒的出現太過於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