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鬧劇,最終以卓霖的出場而宣告結束,四大家族在短暫的碰面之後,也各自蟄伏在了西霖城中,對於僅剩的這最後的五天時間,似乎誰都不想再惹麻煩,城中的氣氛,也隨着幾波勢力的平靜,而隨之沉靜下來。
夜幕之下,熱鬧的城市逐漸恢復平靜,黑暗中或許有着黑影閃爍,但始終都不會發出絲毫的聲響,就仿佛他們所發出的聲音都被這漆黑的夜色所吞噬了一般。
儘管白晝已過,但夜晚的西霖城,也並不像其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平靜,在黑夜的籠罩之下,不單單是城外魔獸的甦醒之時,也是一些強者的會面之時。
今夜無風,明月高掛,璀璨的夜空之上繁星點點,仿佛一條銀河般鋪滿天際。
城中,一處尚作寬闊的街道上,皓月之下的街道明亮如雪,少了白日裏的喧鬧,此刻的這裏,倒是顯得幽靜無比,加上皓月的光輝,倒也令得此處有種別樣的景象。
而就是在這街道之上,此時此刻,一位黑袍青年,卻正雙手從後面托着後腦勺,嘴角掛着一抹無聊的輕笑,本就漆黑的雙眸,在那一輪如銀盤般的皓月光輝下,此刻正反射出一片璀璨的明光。
青年雙眸盯着高空之上的那一輪巨大的銀月,在這等奇景之下,這月亮顯得格外的明亮巨大,就好似是近在眼前一般。
而在此刻,黑袍青年雙眼正盯着眼前這輪仿佛近在咫尺的銀月,無形之中,一位身着一襲青衣,唇角帶着一抹淺笑,長相傾國傾城的倩影,出現在了這輪銀月當中,逐漸的,黑袍青年眼前的視線,被這倩影所替代,腦海當中的思緒,也是陷入了深深地回憶與思念當中。
直到好半晌後,蕭炎這才緩緩的回過神來,微張了張嘴,可又無奈的閉上,緊接着,充滿思念的回憶當中,另外一位同樣是傾城動人的絕艷女子,與前者一般,一同出現在了蕭炎的腦海當中。
「唉……這麼些年,也不知道薰兒和彩鱗,你們過得還好麼,瀟瀟那小丫頭怕是也已經長大成年了吧,當初就與她說過,成年之後就離開家族出去歷練,也不知道這丫頭現在怎麼樣了……」
前行的步子緩緩頓住,蕭炎目光抬起,仰頭凝望着頭頂上空的浩瀚星空,雙眼當中充滿了濃濃的回憶,過往的人和事一件件一樁樁的在腦海當中一一飛過。
父親、老師、小醫仙、紫妍以及雲韻,乃至當初在迦南學院中的一眾朋友,這些人的長相模樣,以及曾和自己發生的事,在蕭炎的腦海之中不斷的回放着,一切回想起來,就仿佛是昨日才發生的事一般,而今卻……
「唉……」
口中再一次發出一聲無奈的低嘆,蕭炎立身原地,雙眼緩緩緊閉,一道道思緒在腦海當中飛速轉動,直到好片刻後,這才被蕭炎逐漸收回,整個人的精神,也是逐漸迴轉過來。
然而緊接着,正當蕭炎準備動身離開這裏時,暗夜之中,兩股鬥氣相互碰撞所引起的動靜,卻是讓身為煉藥師的蕭炎迅速發覺。www
當然,發生在黑夜中的戰鬥,這種事並算不上稀奇古怪,若是換做平常,蕭炎定然會絲毫不予理會,不過這一次……
蕭炎能夠清晰的察覺到,此刻正在對碰的那兩股氣息,今天蕭炎曾在白天感受到過,那氣息,正是孫家的孫寒溪,以及白家的世子。
銀月照耀下,蕭炎反射出明光的雙眸緩緩虛眯,心念一動,身上的黑袍便立即將其整個人都包裹入內,一瞬間,蕭炎的氣息,便是已經徹底隱匿了起來。
身形一閃,天絕步瞬間施展,前一刻尚還立身在街道中央的蕭炎,轉瞬之間,卻已經化作一股清風,消失不見。
另外一邊,一處偏僻的胡同深處,此時此刻,兩道人影,正各立一旁,雙方皆是虎視眈眈的盯着對面。
立身左邊的,正是孫家的世子,孫寒溪,而在其對面的,便正是白家的世子。
「白展,既然你我兩家長輩不便動手,那今夜,就由你我二人,來替家族分個高下吧!」
孫寒溪嘴角掀起一抹冷笑,腳掌輕跺地面,頓時,冰藍色的鬥氣便自其體內迅速湧出,這一刻,二人所處這片空間之內的氣溫,都隨之迅速降低了下來。
「呵呵,自從晉入斗帝以來,我還沒好好與人戰過,今天,就先拿你試試吧!」
孫寒溪面色冷漠的盯着對面的白展,右手輕抬,頓時冰藍色的鬥氣便在其指尖飛速凝聚,一轉眼間,便凝聚出了一個幾寸長的冰錐。
比之針尖還要鋒銳幾分的冰錐橫亘在半空中,直指着對面的白展,只待孫寒溪抬起的手掌落下,那冰錐,便會瞬間刺向前者。
目光緊盯着那氣息凌厲的冰錐,白展眼眸虛眯,冷峻的臉龐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腳步不自覺的向後退出了半步,而後,這才抬起目光,看向了孫寒溪,冷冷的道:
「孫寒溪,這就是你今天把我叫出來的目的?」
「沒錯。」
孫寒溪同樣是語氣冰冷的回道,同時,食指在冰錐的下方旋繞打轉,冰錐之上,散發出一陣冰冷徹骨的寒氣,叫人見了都不覺感到背後一陣涼意襲來。
「你如今身為斗帝強者,卻在這裏欺辱我一個半帝,你難道不認為你這樣做很丟臉麼?」
白展目光凝重,口中話語吐出的同時,在其體表,一層紫色的雷光,也是隨之縈繞而上,時刻提防着孫寒溪的突然襲擊。
「呵呵,白展,你在我面前說這種話,難道就不會覺得可笑嗎?你我雖然實力相差甚大,但身為同輩,我不過是代家族找你切磋而已,只要不死,相信你父親也不敢對我怎樣吧。」
聽到白展的話,孫寒溪卻是滿口冷笑,似乎對於後者這話,他早就有所預料一般。www
見狀,白展剛欲有所動作,但在其面前的孫寒溪卻是更加的快人一步,手指一揮,那冰錐頓時便宛如一根利箭般穿破虛空,帶着尖銳的破風聲,對着白展飛速激射而去。
見到這突然出手的孫寒溪,白展一張臉龐上的神色猛然劇變,心知眼前的孫寒溪乃是有備而來,面上神色變化的同時,身形趕忙向後退去,可不過剛退幾步,身後的牆壁,卻是將他給攔了下來。
「可惡!」
退無可退,白展面上更是大怒,大手一揮,紫色的雷光頓時從掌心之中激射而出,轉眼之間,便化作了一根雷電長槍。
長槍入手,白展手腕猛力一震,巨力迸射,緊接着,長槍那由鬥氣所凝聚的鋒銳槍尖,便狠狠與那迎面而來的冰錐碰撞在了一起。
「嘭!」
然而,如今身為斗帝強者的孫寒溪,其實力卻遠非白展可比,那冰錐不過是與白展的長槍一個剛一照面,冰錐之上的力量,便猛的以極為霸道的方式,摧枯拉朽般的將那長槍狠狠碾爆了去。
而見此一幕,孫寒溪嘴角的冷笑更是擴大了幾分,而反觀白展,手中的長槍被那迎面刺來的冰錐給寸寸碾爆,在其心中暴怒的同時,卻也是被迫不得不鬆開了手中的槍桿,身形迅速向着一旁躲開的同時,一掌猛然轟出,雷霆覆蓋,電光閃爍,緊接着便再一次與那冰錐猛然相碰在了一起。
「轟!」
劇烈的轟響聲在這一片無人的區域傳盪開來,強大的鬥氣波浪在胡同里猛然席捲,隨即便聽到又一聲牆壁坍塌的轟響,剛才白展所立之處,其身後的那一片房屋,竟是轟然坍塌,而白展的身形,則是已經被掩埋在了其中。
「哈哈,白展,看來,你白家遲早是要被我孫家踩在腳下了!」
孫寒溪一臉獰笑,手腕一旋,手掌緊握成拳的同時,冰寒的鬥氣在手中飛速凝聚,而同時,在這片廢墟的上空,一道道冰錐也是迅速凝聚,不過瞬息之間,便已經密密麻麻的凝聚出了無數道,皆是猶如石筍般的將鋒銳的一頭指向下方的廢墟,緊接着,孫寒溪心念一動,瞬時間,無數道冰錐同時激射,猶如雨點般落下,並狠狠地插如下方的廢墟之中。
「哼哼……」
見到廢墟中並沒有傳來抵抗的氣息,孫寒溪不由發出了一聲冷笑,而緊接着,其面上的神色卻又是瞬間一變,在其面前的這片廢墟某處,被磚塊深埋的一堆廢墟,卻是猛然間被一股氣息所沖開,碎石迸射,趴在廢墟之下的白展,這才渾身是傷別過頭,面帶鮮血的看向了此刻的孫寒溪,一雙眼眸當中充斥着暴怒與怨恨。
「孫…寒…溪……」
聲音沙啞的吐出前者這讓其恨不得將之粉碎的名字,白展渾身顫抖,雙臂強撐着地面,就欲緩緩的爬起。
見到白展這幅虛弱模樣,孫寒溪卻是咧嘴一笑,陰冷的笑容令人心中直是發怵不已,而後緊接着,孫寒溪腳掌猛的一踏地面,身形瞬間躍上高空,高空之中的身軀一個扭轉,旋即,便重重的一腳踏在了此刻就欲起身的白展後背之上。
「嘭!」
隨着一聲劇烈的轟聲響起,碎石飛射,白展的身體被孫寒溪狠狠地踏在腳下,恐怖的巨力瞬時傾瀉而出,塵霧飛揚,一道道足有人大腿粗細的裂縫,就猶如蜘蛛網一般,從此刻白展的身周迅速擴散開來。
「呃」
孫寒溪腳下,白展口中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身體顫抖着就欲再度掙扎,而前者見狀,鼻間卻是發出了一聲冷哼,眉頭一皺,身體向前微微傾側,同時,踩在白展身上的腳掌猛然用力,恐怖的巨力再次傾瀉,轟然一聲,兩人身周的地面猛地坍塌,而白展的身軀,也是向下陷落下去。
「哼哼,白展,相比之你站起來,我倒是更加喜歡你被我踩在腳下的模樣!」
孫寒溪居高臨下,踩在白展身上的腳掌更加的用力,而白展受此重創,口中也是忍不住發出了聲聲痛苦的呻吟,同時,殷紅的鮮血自其口中不斷的湧出,本就蒼白的臉色,也是在這一刻變得越發煞白。
「哼哼。」
冷冷一笑,孫寒溪腳掌緩緩抬起,臨至半空,旋即面上神色陡然一冷,就欲一腳對着腳下的白展狠狠再次踏下。
「孫家的小東西,給我滾!敢傷我白贏的兒子,信不信老子廢了你這一身的鬥氣!」
然而就在此時,天空中,一聲充斥着暴怒之意的怒喝卻是陡然傳來,與此同時,一股無形的勁風猛然席捲,轉瞬之間,便已經來到了孫寒溪的面前。
突然間的轟擊,卻是並沒有讓孫寒溪的臉上神色發生太大變化,反而是冷笑一聲,落下的腳掌之上更加的用力了幾分。
「嘭!」
下一刻,驚天的嘭響聲在孫寒溪的面前陡然炸響,白贏的這一擊,卻是被另外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給硬生生的攔截了下來,而同時,鬥氣席捲的餘波,也是將即將一腳落在白展身上的孫寒溪給震退了去,
「哼!白贏,白天我看在你同為四大家族,所以我才讓你三分,怎麼,現在還想動我的兒子!」
隨着冷笑聲落下,孫碩的身形,卻是緩緩的浮現在了這片廢墟之外的一處屋頂上,臉色陰寒,目光盯着對面的一座屋頂,那裏,身着白袍的白贏,也正款款而立。
「孫碩!你兒子憑着斗帝的修為如此重創我兒,他今天必須付出代價!」
白贏嘶聲揭底的怒喝着,這一刻,仿佛整座西霖城都在不住顫抖一般,原本寂靜的夜,也是因為此刻這突然出現的變故,而立刻喧鬧了起來,一道道各色心情的人從房屋之內飛掠而出,目光各異的看向了那怒喝聲的傳來之處。
而當眾人發現那人竟是白家家主白贏之後,每個人臉龐上的神情都是不由得微微一變,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喝罵之聲,也是被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裏。
「呵呵,白贏,何必如此動怒呢,我兒寒溪不過是找你家世子略做切磋而已,技不如人,敗了就是敗了,大不了低頭認輸就是,寒溪也只是不想輕敵,全力出手,以便是尊敬對方罷了,或許下手是重了些,可這也不能全怪我兒吧!」
孫碩一臉冷笑,目光盯着對面的白贏,察覺到後者身上的氣息暴動之後,其體內的鬥氣,也是迅速提起,如此一來,但凡白贏有任何的動作,他都能夠及時對應。
「哼!只是下手重了些?他堂堂斗帝,想要打敗我兒,豈不是輕而易舉,又何須全力出手!他這根本就是有意為之,刻意想要重創我兒,讓我兒進不得荒古遺蹟!」
白贏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眼中的怒火幾欲噴薄,健碩的身軀都忍不住在劇烈顫抖着,喉嚨間發出低低的喑啞的吼聲,雄渾的鬥氣在其身周的虛空當中不斷的激盪着,無形的虛空在白贏的氣勢威壓之下已經到了幾欲崩潰的邊緣。
「呵呵,既然是這樣,大不了我讓寒溪對你兒道歉便是了,當然,如果他承認,自己只是一個廢物,一個成不了大事的廢物,我孫碩還能當面再賠給他三枚三階丹藥。」
孫碩一臉譏諷的笑容,也不管此刻白贏那一張陰沉如水般的面孔,目光緩緩下移,最終落在了那趴在廢墟之中,渾身氣息虛弱的白展身上。
「咳咳……」
直到好片刻之後,白展方才一副孱弱模樣的顫抖着從廢墟中艱難的爬起,沾滿鮮血的臉龐之上,還帶着一層沙土。
此刻的白展,整個人看上去都是無比的虛弱,他先是緩緩的抬起頭,看了眼那立身屋頂之上的自己的父親白贏,而後,這才又看向了孫碩,牙關緊咬,最終,卻是狠狠地搖了搖頭。
「絕不認輸!」
「好,既然白展世侄不願服輸,這倒是勇氣可嘉,能夠有這樣的勇氣,白展世侄當真不是凡人,寒溪,你傷了人,而且還是白展世侄,現在還不趕緊對人家道歉,否則,人家父親找上門來,就算是我,也同樣難辦的很吶!」
即使話到此刻,孫碩卻還是不忘再對白贏諷刺一波,而孫寒溪聞言,也是冷冷一笑,旋即目光一轉,一臉冷笑模樣的盯着白展,口中冷笑道:
「白展兄,對不住了,我剛才也是一時不慎,不小心的,不好意思了。」
雖然是道歉,但他話語之中的語氣,卻是充斥着冷笑與不屑。
話語落下,孫涵熙就欲轉身走人,而就在此時,白斬卻是突然開口:
「記住,今日恥,他日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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