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劍誠的話語,大概是想把這禍水在引回徐傑身上,讓常勝去找徐傑的麻煩,畢竟那解大家是伺候了徐傑一杯酒。卻又怕自己這禍水引不出去,也拿着劍嚇唬一下常勝,大概是想常勝去挑軟柿子捏。
常勝何許人也?捏軟柿子豈能是他的做派,啃硬骨頭才是常勝更願意做的事情,如此才能更有樂趣、更有面子。鍾劍誠的話語聽得常勝大笑不止,回頭左右看了看同行的一眾漢子,開口笑道:「在這京城裏,還有人要老子掂量輕重,倒是許久未遇的奇事。」
徐傑聞言低頭淺笑,把那解大家為他斟滿的酒杯提起來喝了一口。
鍾劍誠面對常勝左右十幾個漢子,心中有些發虛,卻是知道不能露怯,更端了幾分架勢,長劍在手中輕輕一揮,往前指去,口中喝道:「爾等也不在江湖上打聽打聽,看看某一劍奪命是不是好欺辱之輩。」
常勝笑意更濃,眼神環視左右,看得眾人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已然準備衝上去打人了,忽然看到了一旁的夏銳,皺了皺眉,並不見禮,只當作不認識,再次抬手指道:「你給老子出來!」
顯然常勝看到夏銳了,也並不顧忌這位臉上有一道疤痕的三皇子,但是也知道不能因為打架誤傷了皇子,如此也就只有再次讓鍾劍誠出來。
再看常勝左右漢子,已然皆在叫囂大喊:「滾出來……」
鍾劍誠看得頭前這些叫囂之人,已然知道避無可避,也知道要拿點真本事出來才行,只要這些叫囂之人知道他鍾劍誠不是好惹的,禍水自然就會被引到一邊徐傑那裏去。
鍾劍誠雙腿發力,一躍而起,越過酒菜桌面,一柄長劍直奔常勝而去。
倒是常勝沒有想到這鐘劍誠忽然發難,肥胖的身形連忙往後躲去,口中還在大喊:「上,快上!」
十幾個漢子已然一擁而上,手中鐵尺棍棒,還有幾柄腰刀,全部往前招呼而去。唯有常勝身後一個中年漢子抱着刀一動不動。
在場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好戲,看常家大公子教訓這個出言不遜的江湖劍客。便是起了不少懷疑的夏銳,也先看看這位一劍奪命到底本事如何。
打鬥已起,乒里乓啷一通打,一劍奪命雖然沒有真奪去人命,卻是已然佔據上風,身上雖然也被招呼了一兩下,但是地上已然躺了一圈子人,都在地上哀嚎不已。
眾多看戲之人也是驚訝連連,大多沒有想到這位江湖劍客當真有幾分本事。就連夏銳看到,也俯身與徐傑說道:「文遠,此人武藝着實不差啊!你是不是看走眼了?」
徐傑笑而不語,只是擺了擺下巴,示意夏銳接着看。
便聽常勝一聲怒喊:「你們這些沒用的玩意,當真是浪費了府中的糧食。這麼多人打都打不過一個草莽之輩。」
常勝的呵斥讓地上那些哀嚎之人多是羞愧不已。卻讓鍾劍誠自信非常。
鍾劍誠收劍負立,看着一堆栽倒在地之上,又看了看頭前還有三四個不敢上前之人,開口笑道:「某一劍奪命鍾劍誠,不是那般任人欺辱之輩。江湖豪俠何其多,今日某便在這京城摘星樓揚得大名,還有何人不服?」
常勝聽得這話語,氣憤非常,回頭與那個中年持刀漢說道:「馮叔,靠你了。今日可不得讓我在摘星樓丟了這番臉面。」
後面那個中年漢子一臉的不願意,卻還是點了點頭,輕描淡寫答道:「大公子,以後少與這些草莽玩鬧了,當真是丟了身份。」
常勝聞言答道:「馮叔,我這不是在追求美人嗎?傳宗接代的大事啊。」
中年漢子搖了搖頭,並不去答話語,一個青樓風塵女子,還談什麼傳宗接代,常家豈能靠一個青樓女子傳宗接代?
漢子走到常勝頭前,開口與鍾劍誠說道:「你跪在地上磕三個響頭吧,人生在世都不易,磕完就走,此事揭過。」
鍾劍誠正是自信滿滿,聽得這齣來的拿到漢子之語,開口喝道:「還真有不怕死的,看來今日某的劍,終究還是要見血才行。」
說完鍾劍誠再躍而起,長劍凌空飛刺而去。
那中年漢子又搖了搖頭,刀也不出鞘,只是腳步往前挪動幾番,身形凌空一轉,一條長腿閃電橫掃在半空。
「卡啦啦……」
鍾劍誠那飛刺的身形,如斷線的風箏,砸在了桌椅之上,砸到了屏風之上,砸在了隔斷之上,砸在了棟柱之上,方才落地。滿場一片狼藉。
一旁的小廝看得是心疼不已。
卻聽那常勝故意走到小廝面前,哈哈一笑:「別急,老子賠得起,你且叫掌柜去算!」
小廝聞言面色一喜,口中說道:「好勒,常大爺就是這般道義!好人!好人吶!」
小廝說完,連忙再看了看現場,飛奔而下,去算銀子去了。
滿場愕然,夏銳也是愕然,夏銳大概是弄不明白那一劍奪命一人獨斗十幾人還佔了上風,卻被另外一人抬腳一掃就成了這般模樣。
「文遠,這莫不是就是先天高手的威勢?」夏銳驚訝問道。
徐傑搖了搖頭:「先天高手?差得遠了!」
夏銳聞言不信:「這還不是先天高手?」
「不算不算,此人與你身後的護衛差不多,一流而已,並不突出。」徐傑答道。
卻是徐傑一句「並不突出」,那剛剛大發神威的中年漢子聞言目光轉來,直盯着徐傑看去。
徐傑便也只當做沒有看到,並不理會。
再看那常勝滿臉笑意龍行虎步,走到棟柱之下正在背氣的鐘劍誠面前,開口笑道:「老子且問問你,你還狂不狂?還要不要一劍奪命?」
鍾劍誠只感覺腦袋嗡嗡,難受至極,想說話,卻是喉嚨里發不出聲音,想呼吸,也難以做到,嘴角不斷有鮮血流出。只能就這麼聽着面前這個肥胖之人的話語。
「不敢說話了?頭前你不是囂張狂妄得緊嗎?老子常勝可是頭一次見得你這般狂妄之人,這麼不經打,失望至極啊。」常勝邊說邊笑,還左右去看在場眾人,派頭十足,今天這面子真是足夠大了,口中說着失望,心中卻是爽快非常。
「來人,把這廝帶回去,養養傷,待得能說話了,老子且再好好問問他,問問他在江湖上有沒有聽過老子的威名!」常勝心滿意足,左右揮手。
一眾剛才還在哀嚎的漢子們,早已爬了起來,尋不到繩子也把腰帶取了下來,便是個五花大綁,抬着就往樓下去。
徐傑見得那一劍奪命被人抬走,輕輕嘆了口氣,便聽一旁的夏銳俯身輕道:「自作孽不可活,文遠,此中必有內情。」
徐傑知道夏銳說的內情是什麼,大概是夏銳以為那城南貨棧的一場戲是有心人安排的,徐傑也不解釋,倒是覺得夏銳有這麼一翻警覺,也挺好。
常勝卻還在左右逡巡,似乎在享受自己勝利帶來的榮耀。眼神也看向了徐傑,看得幾眼,開口問道:「要說你這麼一個公子哥,到底是怎麼虜獲佳人芳心的?那解大家為何偏偏要伺候你喝酒,是不是因為你比老子長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