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甲士環視一周,將院子內的情況收入眼底,院子不大,就幾間小屋,沒有什麼藏人的餘地,就算有人藏着,他自信也逃不過自家靈覺感應。
所以粗略檢查一番過後,將阿丑的名號,還有簡略情況登記之後,就往下一家去了。
阿丑轉身回去,關好庭院大門,慢慢踱回內屋,片刻後又潛出小院,向着外間行去。
如今此處空間異變,看情景是和某處異域暫時重合到一處,正好那些鬼物暫時消失,正是打探情景的好時機。
施展神通隱藏形跡,阿丑一步一步向城外邁去,沿途所見卻已經是大變樣,入目之處儘是灰黑之色,不餘一點色彩。
飄渺的冥死之氣瀰漫在空中,在青石板鋪就的大路之上,詭秘的植物拼盡全力掙扎出來,枝葉組成一張又一張面龐,似哭似泣。
甚至有些草木結下漆黑果子,淚珠一般,種種不同於凡間草木的植物掙脫束縛,盡情舒展身軀。
阿丑一步踏出,腳下一株剛鑽出土地的鬼臉草被他踩在腳底,鬼臉發出一聲尖利叫聲,枝葉濺射汁水,瀰漫出一點腐臭味道。
阿丑眉頭一皺,同時腳下神華綻放,就將周身臭味盪開,這時候城池內由秦王府邸開始,法陣開始運轉,靡靡神華散射出來,將城池中冥死之氣鎮壓住,本來逐漸蔓延開來的草木也被止住,漸漸枯萎凋落。
阿丑瞧在眼裏,心裏對這一切大概有了些猜測,這些草木應該是這方空間特有的植物,同時會有散發冥死之氣的功能,有這些植物在,兩方空間結合就會愈發緊密,而後這一方空間會降臨九州,當然其中玄機遠不止如此,一處空間的降臨遠不止這般簡單。
草木蔓延的同時,修行有成的武人倒是無妨,尋常百姓難說不會受到影響,秦王府的作為倒是不錯。
阿丑想着這些,腳下步伐快了幾分,隱匿身形幾步就到了城外。
就見得城外早已是大變樣,籠罩濟郡城池四周的幕布散去,遠目眺望天際玩不到邊,卻又有些虛幻,恍惚不似真實。
阿丑思量一番就明白了,這是因為兩方空間結合的緊密許多,但是又沒有完全融合,所以才能看到遠處不見邊際的世界,但是又因為兩方世界實際上還是分離,所以可望而不可得,因此有些虛幻。
打定主意,阿丑一步一步向着遠處行去,想要好生觀察一下這一方降臨的空間到底有何奧妙,那所謂的「幽冥在何方「又是什麼意思,這一方空間就是幽冥嗎?
詭秘草木較城內要繁盛許多,枝葉搖擺不休,隱隱有些嬉笑之聲傳來。
行了不就,天際之處,轟然大作,有若驚雷乍響。土石翻飛,有一方深坑在大地中央出現,幽深不見底,陰冷之氣散發出來,巨獸吐息一般。
阿丑離着不遠,想了一下就謹慎行過去,既然打錯了注意,滯留在這方天地之中,那正好多打探一些消息,免得白來一趟。
這巨響動靜頗大,應該也會傳到濟郡城池之內,想必秦王府不多時就會有人來此,其餘潛藏之人也會有所動作。
阿丑緩緩靠近深淵,不料耳邊傳來密密麻麻的細微響聲,聽在耳中,頗有些滲人意味,讓阿丑腳步慢了一些。
那是!那是不可計量的蛇蟲嘶鳴!
豁然!深淵之中,不可計量的蛇蟲沖天而起,這些蛇蟲無有其他動作,只是向上衝起,片刻不停,要衝上那九霄雲外。
陣陣蛇蟲嘶鳴想在耳中,眼前深淵之中好似有沖不完的蛇蟲,許久之中,一道由遊動蛇蟲構成的山峰出現在阿丑眼前,山頂卻藏在雲端,不見分毫。
一方小徑延伸到阿丑加下,冥冥中有道聲音蠱惑着他:「踏上去,踏上去!」
精神略一恍惚,阿丑就已經踏上小徑,往山峰上行去,腳下是滑膩膩的蛇軀,遊動不休,更添了幾分行走的難度。
阿丑腳下速度不變,心中卻為眼前的情景驚訝,腳下的蛇蟲看氣息不過凡軀,沒有椅子有蛻凡以上氣息,但是卻能組成這接天的神山,叫人驚訝。
隱隱的誦經聲傳來,阿丑循聲望去,卻無一點形跡。
迴轉過頭,繼續向前行去,卻有一道虛影晃過,那是一架骷髏在不住念經,手下木魚有節奏的敲下。
阿丑急忙又轉頭望去,虛影早已消失不見,只餘下不住遊動的蛇蟲。
長舒一口氣,將心頭些許煩躁丟開,自從空間異變,這些時日,阿丑心裏狀態差了許多,這是因為事事出乎意料,全不在掌握之中。
行了許久,人已至雲霧之中,只是這雲霧不在白皙,冥冥幽深,帶着幽冷,縈繞在周身,很是令人不虞。
腳底下的路好似永遠走不完一般,縱使阿丑運轉神通,也快不了幾分。
在阿丑沒入雲霧之中的同時,蛇山底下不時有些人影顯出,不多時就聚成一夥,內中尤以秦王府邸的陣仗最大。
親王依仗,甲士開路,正是親王親臨。旁邊也有許多人隱在人群之中,天運宗內的青年,地獄道潛藏的十二人也盡數來此。
要熱鬧了!
「一丈帷絲一長竿,一曲勾歌一秋山。清風不曉明月事,塵衣不染俗事端。」
血袍的俊秀青年躡空而來,高高行在雲端,仿佛絲毫不見腳下眾人放在眼中,連當朝秦王也不能讓他添上一絲尊重。
而後直接進入蛇山之中,絲毫不見停頓。
秦王車架之中,方臉的青年眉頭一皺,透出幾許忿怒,隨即又收了起來。
朝廷示弱,他這個秦王要是沒有太上無法宗的名頭,做的也是沒滋沒味,如今鐵血大旗門的弟子行過,縱然不給他顏面,也是無法。
「既然鐵血大旗門的師兄上去了,那我等也緊隨其後吧!」沉吟半響,秦王終究還是穩下心緒,緊隨其後上了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