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的意思是,一塊殺了。」
聽完妖將的回報,望兮只覺得頭皮發麻,那眉頭蹙得緊緊的:「雲兮姐有關於那個什麼須菩提過往的情報嗎?哪怕一點點也行。」
妖將緩緩搖了搖頭:「沒有確鑿的情報。」
這樣一來的話,就意味着要在萬壽山,鎮元子的地頭動手殺一個雖然受了傷,卻依舊實力不弱的天庭第一通緝犯。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實力不明的人……
望兮簡直覺得自己都要瘋了。
不過,現在妖都的形勢她也知道。現如今在他們這方陣營里的,誰不瘋呢?
猶豫了許久,望兮終究是低聲對那妖將道:「請替我回復大丞相說,望兮得令。」
「諾!」
妖將微微低頭。
那身後,是夕陽下,依舊雲霧繚繞的萬壽山。
……
夜幕下,斜月三星洞寂靜無比。
小小的廚房裏,猴子緩緩將手指送到白霜唇邊。
輕輕咬上去,白霜默默地吸了起來,那眼睛巴望着猴子。
好一會,鬆開嘴。
「不再吸一點?」
「不了。」白霜搖了搖頭:「你不心疼修為了嗎?」
「沒事,師傅說我最近進步神速,都納神境了,你再吸也不可能把我吸回凝神境的。嘿嘿。」
聞言,白霜一喜,微微張口,卻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頓住了,閉上嘴巴,搖頭。
「你不吸我可就真收回來了?」
「你收吧。」
「哦。」猴子將手縮了回來,饒有興致地看着自己手指上的牙印。
每一次,白霜都是咬在同一個地方,以至於猴子的手指上永遠有那麼一個傷口。
大概永遠都好不了了吧。
「今天那個什麼四公主又來了。」
「我知道,我遇見她了。」
這一說,白霜不由得蹙起了眉頭,卻也沒再問什麼,轉而說道:「玄葉師傅也來了。」
「他來做什麼?」
「來找你,還有須菩提師傅。聽說你們不在,就回去了。現在你已經正式拜入斜月三星洞,是不是應該……挑個時間跟他說一聲?總覺得特別對不起他。」說着,白霜微微低下頭去。
略略想了想,猴子輕嘆道:「那就……明天去找他唄。該說的總是要說的。」
說罷,也沉默了。
月光透過石窗斜斜地照在爐灶上,小小的廚房,狹窄而擁擠。
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猴子忽然盯着那爐灶上的月光,看得入了神。
「師弟!」忽然間,少英的聲音傳來了。
揚起頭,猴子發現少英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一臉的急切。
「見到九頭蟲了嗎?」
「沒。怎麼啦?」
「師傅讓我盯着他,別讓他亂跑,剛剛一轉眼的功夫,他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整個道觀上下都找不到。」
「會不會……跑出外面去了?」猴子挑着眉道。
……
五莊觀外空港。
大半夜的,停泊着龍宮戰艦的泊位周圍卻被火光照得通亮,那棧橋處,更是聚滿了兵將。
敖聽心匆匆趕到,一眼就看到了被龍宮一眾兵將團團圍住的九頭蟲。
「喲,四公主,怎麼這麼慢呀?」九頭蟲一臉的調笑。
見是九頭蟲,敖聽心稍稍鬆了口氣,伸手一擺,那一眾蝦兵蟹將這才將兵刃都入了鞘,卻依舊將九頭蟲團團圍住,一步不退。
行了個禮,敖聽心微笑着輕聲道:「九頭長老不是已經正式拜入斜月三星洞了嗎?怎麼還跑聽心這兒來了?」
「你是不是忘記我們還有個交易在了?」說着,九頭蟲從腰間摸出了一片黑色的,羽毛形狀的物件晃了晃,道:「事情到現在這份上,本長老呢,覺得你也算是完成交易的內容了。」
「謝九頭蟲長老。」說罷,敖聽心便伸手要去那信物。
就在敖聽心的手即將觸碰到信物的時候,九頭蟲卻又一下將東西收了回去,道:「有個,附加的條件。」
「什麼條件?」敖聽心懸空着手問。
抿着唇,九頭蟲朝着四周張望了兩下,挑着眉低聲道:「我要見暖暖。」
「九頭長老見她……所為何事?」敖聽心蹙起了眉頭。
「沒事就不能見她了嗎?」九頭蟲走到一旁堆積的木箱邊上,一屁股坐了下去,翹着二郎腿道:「這萬壽山我認識的人不多,想找個人說說話唄,可不可以?」
敖聽心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瞧着九頭蟲。倒是九頭蟲,左看看,又看看,好像全然不在意似的。
好一會,見敖聽心沒搭話,又悠悠道:「我知道你軟禁她了,我來救她出去,不可以嗎?」
許久,敖聽心才朝着一旁的蟹將使了個眼色:「讓開。」
那蟹將一抬手,嘩啦啦地,士兵也很快讓出了通往棧橋的過道。
「早這樣不就好了嘛?」九頭蟲一笑,隨手將信物拋給了敖聽心,大步朝着棧橋走了過去。
……
此時此刻,斜月三星洞中,少英還在跟猴子大眼瞪小眼,白霜乖乖地端坐在一旁。
嘆了口氣,少英輕聲道:「我其實有點不太明白,師傅為什麼要收九頭蟲為徒。這個人,名聲向來不好,惹下的事端多得數不清。若不是一身修為,加上又無牽無掛,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以前還好,只是天庭想拿他,妖都雖然禁止他進入,卻也沒真的撕破臉皮。現在……」
頓了頓,少英接着說道:「現在妖都和天庭都想要他的命。」
「興許師傅是想教化他呢?」猴子蹙着八字眉,眼睛骨碌骨碌地轉。
「教化?」少英冷哼一聲道:「你知道他多少歲了嗎?上古羽蟲,創世的時候就有了。可能比師傅年紀都要大上許多倍,若能教化,早就教化了,還用等現在?」
猴子那眉頭越蹙越深了,扁着嘴。
倒不是想不想得通的問題,畢竟他也沒想過要猜透須菩提的用意。單純的,就是不知道回答少英而已。
緩緩吐了口氣,少英緩緩閉起雙目道:「有些事,你剛入門,還不知道。」
「那……師兄要不要趁現在說給我聽?」猴子抬起眼皮問。
……
推開門,九頭蟲一腳跨進了艙室里。
正端坐椅子上的暖暖驚得縮了一縮,睜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九頭蟲。
九頭蟲咧着嘴笑,道:「我來接你。」
「接我?」暖暖伸長了脖子,朝着九頭蟲的身後張望。
「放心,你那個聽心姐沒上艦。」說着,九頭蟲朝着暖暖伸出了一隻手,道:「來,跟我走。」
暖暖猛地搖頭。
「為什麼?你喜歡被軟禁在這裏嗎?」
暖暖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說道:「我要是跟你走了,聽心姐會更生氣的。」
「她生氣有什麼關係嗎?」
「有。」
「什麼關係,我怎麼沒看出來?她還能吃了你不成?」
暖暖低着頭,沒有說話。
「行啦,是我害你被她責備的,我就得負責把你救出去。」說着,九頭蟲就去拉暖暖的手,卻被暖暖一把甩開了。
再想拉,暖暖直接將雙手都藏到身後去了。
兩人就這麼僵持上了。
……
棧橋下,敖聽心還在靜靜地站着,微微低眉,把玩着手中的信物。
遠遠看去,像一根黑色的羽毛,實則卻堅硬無比,完全沒有羽毛的柔軟。表面上更是有着流轉的靈力,似乎還有什麼特殊用途的樣子,不過敖聽心暫時還看不出來。
有了這件信物,大概絕大多數的羽族長老都會願意給面子吧。想要從九頭蟲手裏討到,還真是不容易。可惜,自己也因此沾染了一身禍事。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真正解決。
……
折騰了好一會,無奈,九頭蟲只好悄悄掏出另一根與敖聽心手中的一模一樣的「羽毛」,塞到暖暖手中,道:「有什麼事情,就把它掐碎,我就會感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