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內虛鼎中的神秘人淺笑道:「蒼龍劍是正義之劍,劍身中所包含的劍氣,自然也是天地間最純的正氣,你試想一下,什麼東西最怕正氣?」
「邪氣?」
白暮不太確信的回應一句,接着心中頓覺豁然開朗。
正克邪,這不就是亘古不變的道理嗎?
蒼龍劍氣之所以在沒有人為指點的情況下,仍然主動去攻擊鬼歌,肯定是因為蒼龍劍氣察覺到了鬼歌身體內所蘊含的邪氣!
而那日在浮玉山中之所以沒有追殺神闕,那是因為神闕身上有的是正氣,所以蒼龍劍才會劍下留情!
「尊神!」
白暮用神識欣喜的笑道:「您這一言可真是醍醐慣底,一語點醒夢中人啊,原來我的蒼龍劍氣是邪族之人的克星!」
「不僅僅只是如此!」
虛鼎內神秘人繼續點撥道:「蒼龍劍氣不僅能自動分辨邪氣,還有天生抵禦邪氣入侵的功效,你之前曾被蒼龍劍氣改造過虛鼎,現在天下間任何邪氣都已經無法入侵你的體內。」
「哪怕就算有一絲邪氣進入了你的體內,也照樣會被虛鼎內那股強盛的蒼龍劍氣給吞噬,從而給你的修為添磚添瓦!」
「如此說來,我豈不是根本不用擔心九環大刀中的邪氣侵襲了?」白暮一臉驚奇的反問。
「當然不用擔心。」
神秘人漫不經心道:「你說你好歹也是白澤那老傢伙的正牌傳人吧,又得到梵聖那傢伙傳授技藝,並且有蒼龍劍護身,小小的邪氣至於把你嚇成那樣嗎?」
「看你剛才和鬼歌那小子的打鬥,真是別提有多彆扭了,明明幾招就能解決的事情,就因為你畏首畏尾,結果導致拖延到現在還沒有解決戰鬥,最後還得靠蒼龍劍體來幫你對敵!」
「尊神……」
白暮有些忐忑的呼喚了一聲,這還是他第一次被腹內神秘人呵斥呢。
所以心中多少有一點點懼怕他的威嚴,畢竟從他的談吐來看,這個神秘人必是遠古大神無疑。
只是很奇怪,他為什麼會寄居在白暮腹內的虛鼎之中呢?
雖然知道對方沒有惡意,但想到自己身體內還有一個人,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而且最令他疑惑的是,似乎每一次遇到困難,腹內的神秘人就會指導他用蒼龍劍去對敵,仿佛他對蒼龍劍的熟悉程度,甚至遠超白暮這個正牌的主人。
「別嘀咕啦,你還是趕緊應敵吧,那三柄由劍氣幻化的蒼龍劍馬上就要消散了!」
腹內神秘人不耐煩的提醒一句,隨即從白暮的神識中消失不見,很顯然是隱藏了起來。
為此白暮只能無奈將自己神識收了回來,然後一臉嚴肅的觀察場上的局勢。
此時的鬼歌身上已經有多處被蒼龍劍氣給劃傷,左臂和右腿以及腹部,都有不同程度的鮮血流出來。
但他仍然咬牙舞動手中那柄九環大刀格擋劍氣的進攻,沒有絲毫的退意。
他這種悍不畏死的舉動,多少讓少年白暮感覺有些動容。
畢竟方才鬼歌完全可以一走了之,沒有必要和蒼龍劍氣多作糾纏,但他卻並沒有走,這至少說明了鬼歌是一個有信義的人。
只是雙方敵我陣營分明,註定要一世為仇罷了。
終於,隨着鬼歌艱難的舞出三股刀勁擊向三柄蒼龍劍之後,已經完全沒有了後勁的蒼龍劍氣憑空消散無形,仿佛根本沒有存在過一般。
如果不是鬼歌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白暮甚至可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眼前危機解除之後,鬼歌顫抖着將手中大刀插向泥土裏,身體則靠着大刀勉強還能支撐着站立起來,但呼吸已經極為不勻稱。
就連雙腿都在不自覺的顫抖,很顯然剛才的兩場交鋒,已經損耗了他絕大部分的邪靈之力。
「鬼歌,你輸了。」
白暮站在距離對方十來米遠的地方,揚高了嗓子大聲提醒。
「我沒輸!」
鬼歌強自聚起身體最後一絲力道,勉強站穩了身子,趾高氣昂道:「目前勝負末分,我還沒有被打趴下,咱們再戰!」
儘管這句話說得異常洪亮,但語氣中卻已經沒有多少底氣,而且由於說話用力過度的原故,身體被劍氣劃傷的地方又有幾道鮮血涌了出來,將他那灰黑色袍子給染得暗紅不已。
「你還有能力再戰嗎?」
白暮略微有些欽佩的反問,看到眼前這個人為了捍衛邪王榮譽,居然如此拼命,心中對他的好感無形中又增加幾分。
不過白暮同樣肩負着給梵聖復仇的重任,所以待會即便再戰,他也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哼哼。」
鬼歌站在原地冷笑兩聲,身體搖搖晃晃的盯着白暮手中古劍,疑惑道:「你這劍是何物,居然能克制我的幽冥邪氣?」
「這是什麼劍不要緊,重要的是,如果你還想再戰,我肯定會繼續用這把劍來對付你,如今你已經是強弩之末,如果還要負隅頑抗的話,搞不好會丟了性命!」
「況且你我也不是生死仇家,沒有必要爭個你死我活,若你不是邪族中人,也許我還會交你這個朋友!」
「當真?」
鬼歌用疑惑的眼神斜斜掃視了他一眼,搖頭苦笑道:「出身之事不是我能決定的,但英雄何必問出處呢?」
「你這個朋友,我鬼歌結交了!」
「若不嫌棄我是邪族之人,那便與我做了這個朋友,如何?』
「這……」
白暮心中開始有些遲疑了。
雖然對於鬼歌這種重信之人他固然敬佩,但想到自己身為遠古大神白澤之徒,而且又愛慕天帝之女凌煙,還曾接受過梵聖的數度救助,如果就此和邪王的親傳弟子為友,那會不會有些對不起他們的神族之名?
畢竟梵聖可是前些天才被無恥的邪王子歸聯合桂林八樹給打傷,至今還生死末卜呢!
不過白暮又轉念一想,如果他能憑一已之力引導這個天性並不算很壞的鬼歌走向正途,那豈不是大功德一件?
何況他早已經是成年人了,又何須在意蠻荒諸界那些條條框框呢?
念罷,白暮索性爽朗的一笑,欣喜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結交了你這個朋友!」
「我叫白暮,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
「什麼?」
鬼歌聽到白暮這個名字之後,連忙驚得往後顫抖着疾退數步,嘴裏則驚疑不定的反問:「你就是白澤大神的徒弟——少年白暮?」
「咦……」
「難道你聽過我的名字不成?」
見鬼歌的動作如此之大,而且語氣中還帶着許些懼色,天生的敏銳感告許他,事情絕不簡單。
鬼歌聞言略一顫抖,嘴裏則有些敷衍的吞吐道:「白暮這個名字……似乎聽……聽人說起過,想不到今天居然在這窮山惡水之地見到了真人,所以有些驚疑罷了。」
「哦……」
心知對方並不願意透露太多,白暮也不便再度追問,只能顧左右而言他:「鬼歌,這場比試還要繼續嗎?」
「不必,不必。」
鬼歌慌忙將面色一正,連連擺手道:「既然是敗在白澤之徒手上,那我輸得也不冤,咱們事先已經有過賭鬥之約,你想問什麼就問吧,但凡不觸及師尊的利益,我絕對知無不言。」
儘管此時白暮看不到鬼歌面具下的表情,但從他堅毅的眼神來判斷,這番話應該是充滿了誠意的。
於是白暮調整了一下心神,單刀直入的詢問:「你們這回前來取伏羲牙,是不是有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