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學分……」
月和恭子都有些心動。
他們因為曠課太多,正處於學分告急的邊緣。
「我們臨時組個樂團吧!」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着。
「我會彈鋼琴,可以充當鍵盤手。恭子的小提琴和電音結他一直都不錯!小伊你做主唱!」
「對,組合的名字……就叫……就叫神話!保證紅!」
三秒的快速討論後,兩人就擅自為葉伊做了決定。
易秋玲看他們如此主動的跳進陷阱,嘴上恭喜,心頭冷笑。
「你們可要加油啊!」她說,「需要我提供道具嗎?」
「不用,我們自己有東西。」
想到演出中途突然出故障的道具刀,葉伊看易秋玲的眼神也有了幾分不悅。
「那我就預祝你們演出成功了!」
易秋玲皮笑肉不笑的離開了。
葉伊雙手抱拳地看着這兩個自作主張的朋友:「你們真是——」
「小伊,我們等會唱《無地自容》吧!正好小紅帽的衣服也夠搖滾。」
月的建議讓葉伊一時間忘記原本要說的話。
她抓了抓頭髮,說:「果然!你……你……你果然是故意答應她的!」
《無地自容》是搖滾經典,但在今天這種場合這種時刻唱,就是對學生會所有人的嘲諷。
「她要我們做代打,就得承受來自代打的嘲諷。」
月伸出手,葉伊想了一下,把手疊在了他的手上!
恭子也是一樣!
三人握手,心中默默許下誓言!
……
……
「下一個節目是——神秘樂隊帶給我們的《無地自容》!」
隨着主持人一聲高喊,幕布升起,露出臨時組建成團的三人。
一人站在電子琴前,一人抱着電音結他,還有一人站在最前面,握着話筒。
前奏沒有響起。
因為《無地自容》本就是預定外的節目。
也因為易秋玲壓根不想給他們好好表演的機會!
但是葉伊卻很冷靜,她站在舞台上,對下面的人說:「接下來這首歌,我要獻給你們所有的人!大家一起來!和我倒數!」
她抬起手!
「五——」
「四——」
「三——」
「二——」
「一!!!」
最後一聲喊完,月開始彈奏。
恭子也一改往常用最強的節奏撥動結他!
強勢的節奏讓本來興致乏乏的學生們都感覺心跳快了節奏,而舞台上的葉伊,也拿起話筒!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
相遇相識相互琢磨
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
裝作正派面帶笑容
不必過份多說自已清楚
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不必在乎許多更不必難過
終究有一天你會明白我
……」
這是一首激昂清涼中又寄託了太多的無奈和哀思的搖滾。
當葉伊的歌聲在會場上空響起的時候,大家的心情都隨之激動。
他們情不自禁地跟着合唱,哪怕他們中的大部分都不懂歌詞中的悲傷和遺憾。
其中,合唱得最聲嘶力竭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老師。
動情的他,居然站在椅子上,用力揮手,一邊唱,一邊眼淚刷刷地流。
受到台下的鼓舞,葉伊的歌聲也更加高亢。
「終究有一天你會明白我
不再相信相信什麼道理
人們已是如此冷漠
不再回憶回憶什麼過去
現在不是從前的我
曾感到過寂寞也曾被別人冷落
卻從未有感覺我無地自容」
中段休息的時候,朝香院月以最快最激烈的手速瘋狂地敲擊鍵盤,恭子也拿起話筒,為葉伊唱合奏。
沒有伴奏帶又怎麼樣!
現場幾千人都是她的伴奏,她的和弦!
排山倒海的合唱聲讓禮堂的天花板都快被掀翻了。
會長看着台上熱烈的三人,對易秋玲說:「他們唱得真好!太好了!」
「是啊,唱得太好了。」
易秋玲笑得尷尬。
「舞台表現力!棒極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請來的專業樂隊呢!」
學生會長的臉上寫滿了熱烈。
「對啊,對啊!」
易秋玲的笑聲幹得好像沙子摩擦沙子發出的。
「哪怕是這首歌……我原本覺得《無地自容》這個歌名不吉利,但是聽了他們的唱法……這麼激烈地唱法……」
學生會長激動得擦了擦眼淚。
他沉浸在搖滾的世界裏,無法自拔。
易秋玲痛苦地看着台上光芒四射的三人,再一次地感覺心口劇痛難忍。
蠱毒已經清除了,此刻啃食她的心臟的,是名為嫉妒的毒蛇。
「……不再相信相信什麼道理
我不再相信
不再回憶回憶什麼過去
現在不是從前的我
hiyehiye」
最後一個音符唱出的時候,整個會場都陷入了癲狂。
幾乎所有人都激動得熱淚盈眶,站在椅子上,用力吶喊!
「我愛你!」
「再來一首!」
「不要停——」
……
吶喊聲一浪接着一浪,巨大的聲響嚇得工作人員都不敢放下幕布。
主持人走上台,漲紅臉地問:「能給大家再來一首嗎?」
「這個……」
葉伊也沒想到會這麼受歡迎。
「再來一首!」
台下一大群起鬨大喊!
高漲的熱情讓葉伊覺得拒絕很可恥,於是靈機一動,說:「那我……我就給大家來一首《傷心太平洋》吧!」
「好……好!!」
大家一起跟着大喊。
葉伊理了下話筒,對台下說:「大家可以和我一起唱嗎!」
「可以!」
起碼上百人一起大喊。
「那我們開始吧!」
葉伊對恭子和月做了個手勢,舒緩中略帶哀傷的音樂流出——
「離開真的殘酷嗎
或者溫柔才是可恥的
或者孤獨的人無所謂
無日無夜無條件……」
台下,大家默默地跟着唱,他們忘記此刻是學校的聖誕晚會,仿佛置身演唱會現場。
「往前一步是黃昏,」葉伊舉起話筒,「大家跟我一起唱!」
於是,台下響起海嘯般的合唱。
「退後一步是人生
風不平浪不靜心還不安穩
一個島鎖住一個人……」
葉伊再次領唱:「我等的船還不來——」
台下跟着大合唱:
「我等的人還不明白
寂寞默默沉沒沉入海
未來不再我還在」
氣氛越來越熱烈。
當葉伊唱到最後一段的時候,已經台上台下一片歌聲,連主持人都跟着一起唱。
「一波還未平息
一波又來侵襲
茫茫人海狂風暴雨
一波還來不及
一波早就過去
一生一世如夢初醒
深深太平洋底
深深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