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就好。」
戰海霆不是龍敬禮,不懂女孩子的細膩心思。
他專心致志地和葉伊跳舞,踩准了每一個音樂節拍,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完美地完成跳舞更重要。
葉伊也因為心頭的怯澀,低着頭,一絲不苟地跟着戰海霆的節拍。
華麗的旋律下,舞步如流水般流暢自若,何況跳舞的這兩人都樣貌非常,最後一個音符出來的時候,小提琴手都忍不住地給自己鼓掌叫好了。
「prefet(完美)!」
幾個人異口同聲。
龍敬禮更是走上前,說:「真想給你們報名參加華爾茲國際競標賽!」
葉伊白了他一眼,說:「馬屁拍過頭了!」
龍敬禮委屈地說:「哪裏拍馬屁,我是說實話!小伊伊,你這身段,這樣貌,不去做明星真的太可惜了!」
「我對拋頭露面的事情沒興趣。」
葉伊果斷回絕龍敬禮。
龍敬禮也不堅持,轉對戰海霆說:「我準備了三部電影,你們先看哪一部?」
戰海霆看向葉伊:「你決定。」
「……先看《拯救大兵瑞恩》吧!」
葉伊這個決定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
師叔的成長環境決定他肯定不喜歡太女性化太浪漫主義情懷的東西,而《拯救大兵瑞恩》雖然是個人文的故事,整體卻都是男性硬派,尤其是開頭那段登陸戰,非常寫實血腥。
聽了葉伊的決定,龍敬禮卻露出驚異:「你確定?那片子可一點都不……」
「我確定。」
葉伊打斷龍敬禮的話,和戰海霆走進特別包場的放映廳。
……
……
「犧牲那麼多人只為不讓一個母親失去最後的兒子,這種價值觀到底是對還是錯?」
片尾字幕放出來的時候,葉伊不禁喃喃自語。
如果人命用數量來衡量、少數服從多數,那麼,這個拯救小隊的做法就是錯誤的。
但是如果……
現實中,卻是有某些人的命比別人的命貴重、凌駕於他人的命之上的情況。
例如,師叔。
本能地,葉伊看向戰海霆,卻在轉頭後對上了戰海霆的眼睛。
原來,她看戰海霆,戰海霆也在看她。
葉伊頓時又一次的不自在,說:「師叔你為什麼看我?」
「想到你,所以看你,你呢?」
戰海霆反問葉伊。
葉伊說:「我在想,如果需要被救走的那個人是你的話,應該不會輪到我出任務,因為你很重要,即使沒有上面的命令,也會有很多人前赴後繼地來救你。」
「但是只有你能成功。」
戰海霆的話莫名其妙的讓葉伊乍一下還以為他沒有聽清楚自己的話,但是回頭一想卻是心頭暖意。
「師叔對我的評價果然很高。」她說。
戰海霆捧着她的臉:「你擔得起。」
「可是……」
葉伊想了很久想不出怎麼接話,只能愧疚地說:「我會臉紅的。」
「黑,看不到。」
男人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葉伊想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是「電影院放映廳沒有開燈,不用擔心被人看到」。
她低聲說:「可是師叔你能看到……」
「我不會說出去。」
男人低低地說着,掌心的溫度讓她的臉頰也跟着灼熱。
葉伊只能低下頭。
或許,沉默才是此刻最好的應對,她想。
然而師叔想要的並不只是沉默,他的手指順着她的臉頰一點點地往後移動,大拇指尖貼着耳垂,修長的食指順着耳廓,無名指和中指都被新長出來的頭髮纏住了。
他揉着她的耳朵,仿佛這個動作能給他帶來至高的滿足。
放映廳的燈還是沒有亮,他的氣息充滿她的鼻尖。
「我想……我們是不是……」
她有些猶豫,但更有些期待。
師叔的手指讓她浮想聯翩。..
這麼長的手指,這麼……
老師說,人體每個部位都存在微妙的對稱。雙臂展平後量到的數據基本等於這個人的身高,而男人手指的長度也總和他的二弟成正比……手指長的男人……會……
解剖課看到的東西再次堵在面前,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們是不是靠得太近了……」
她有些惶恐了。
「我想更近些……」
他的額頭貼着她的額頭,說話的時候,體溫直接傳到她的身上。
已經近無可近,除非……
但是她不想繼續下去,她本能地討厭那種感覺,雖然和朝香院月一起的時候經常說黃腔。
「我們還是看電影吧!我喜歡看電影!」
沒頭沒腦的一句,讓男人意有遺憾,但還是鬆開了她。
《楚門的世界》開始播放。
這是一部看來荒唐的喜劇諷刺劇,充滿了讓人窒息的細節,看到整個世界都是一個巨大的攝影棚,所有的朋友、鄰居甚至連妻子都是演員,只有楚門對這個世界的真相一無所有的時候,葉伊不覺地想起了自己的過去。
「或許,我也曾經是楚門。」
低語被男人聽到,他抓住她的手:「我拆掉攝影世界來救你。」
葉伊聞言心頭一暖,隨後自嘲地說:「可是如果我是楚門,被困在觀景世界裏,你也肯定不知道世界上還存在着我……」
「我知道,」戰海霆無比堅定地說,「我知道你,我需要你,只要你是你。」
「師叔……這話好像告白你知道嗎?」
葉伊戲謔地說着,試圖衝散此刻的曖昧。
然而男人卻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
他說:「我知道。」
葉伊腦內一片空白。
師叔的直球一擊,讓她不知如何應對。
「……我……我……師叔,你這是在測試我嗎?測試我的定性,測試我的意志力,對不對!我跟你說,我這個人可是意志很堅定的,才不會因為師叔你長得帥又對我特別好就接受你的告——」
「為什麼?」
男人打斷了葉伊的囉嗦。
借着銀幕的微光,葉伊可以看到男人的臉上滿是不解和困惑。
他顯然不明白葉伊為什麼拒絕自己。
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見事不好,葉伊心裏開始嘀咕,嘴上卻是強作鎮定:「因為我知道師叔是不可能喜歡我的!師叔今天晚上又是跳舞又是告白,明顯是為了某個任務做演習!師叔,我在這裏提前祝你任務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