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門的老頭兒忙轉身,點頭又哈腰道,「老爺,是穆公子!」
「帶他進來吧!」那聲音溫和多了,穆陽收起拳頭,沒走幾步,突然轉彎,只見裏面燈火輝煌,就像白天一般,那是一間不大的屋子,裏面茶几桌椅,應有盡有,但見羅傳道端坐在案桌前,他身後側是一幅並不好高明的畫,畫上只畫着一座孤零零的城,畫上面有一橫匾,上面端正地寫着一個「忠」字。
「穆公子吃驚了,請坐!」羅傳道和顏悅色地說道。
這是穆陽進府後,最讓他心寬的一句話,他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麼,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羅傳道一本正經地問道,「穆公子,深夜來訪,不知有何公幹?」
穆陽想到這羅傳道的宅子如同鬼屋,自然心中有些疑慮,他本來就是想來與羅傳道套近乎,想不到把自己給嚇了一身冷汗,既然如此,何不將計就計?他將手中的酒罈一揚,說道,「早就聽聞羅大人酒道中人,在下不才,尋遍天星城,才弄得這麼一壇,來此別無他意,就是想和羅大人來幾盅!」
羅傳道先是一愣,隨後笑了笑,說道,「穆公子真是性情中人,好呀,既然如此,來人呀,讓酒菜!」
看門人的點頭退了出去,不一會兒,端了酒菜,穆陽上前,取了酒杯,笑着斟上酒,說道,「羅大人,來來來,嘗嘗我帶來的酒!」
「好呀!」羅傳道正準備端酒之時,看門的人上前端起酒杯,笑着說道,「好呀,聽聞穆公子酒量了得,不如在下與公子共飲一杯如何?」
穆陽心裏明白,那是看門的老頭兒擔心酒中有毒,這才挺身而出,那是護主之心,穆陽見了,笑了笑,說道,「好好好,有勞了,感謝老伯帶路之恩。」
兩人正準備喝時,羅傳道端起酒,站了起來,說道,「別別別,來來來,有酒豈能你們倆人喝,來來來!」
穆陽明白,這是羅傳道為了消除穆陽心中的疑慮,笑了笑,說道,「大人,請!」
三人共飲大杯,又是一杯,一杯一杯又一杯,不知不覺,一壇酒已空空無幾了,這羅傳道與看門的老頭兒酒量也算不錯,一壇酒喝了,竟然無事。
穆陽有些支撐不住了,有些搖搖晃晃起來,羅傳道指着牆上那幅畫,對穆陽道,「穆公子,你看這畫畫得怎麼樣?」
穆陽在城源村時,與那紫玉真人也學過不少畫的技能,踉踉蹌蹌地上前,仔細地看了看那畫,只見那畫筆法粗糙,構畫毫無創意,可以說只是一個初畫者練筆而用的。
穆陽搖了搖頭,說道,「這畫呀,無非是初學者練筆之紙而已,不知羅大人怎麼會將其掛在此處?這豈不大煞風景?不如下官改日到街上走走,給大人弄上幾幅如何?」
羅傳道笑了笑,說道,「穆公子飽讀詩書,精於書畫,老夫佩服佩服,老夫只是個粗人,只是這個這城穆公子不如看看這畫的內容如何?」
穆陽笑了笑,說道,「畫的這城嘛,修得還馬馬虎虎,從四面的佈局而來,是一個易守難攻之地,你看這邊的山,還有這面的河,都可以作為抵禦外敵天然屏障,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這還算不錯,想必設計之人也廢了不少心機!」
羅傳道與看門老頭兒走上前去,看了又看,兩人應該不少看這畫,此時卻看得認真仔細,不時點頭,「不錯不錯,真是這樣,萬萬沒有想到,這修城居然還有這般講究!」
穆陽踉踉蹌蹌走到桌前,歪歪斜斜給羅傳道與看門老頭兒斟了酒,說道,「這畫並沒有特別之處,但不知羅大人怎麼會收藏於此?」
羅傳道笑了笑,說道,「不不不,沒有別的,這只是一位遠方朋友信手而作,為紀念這位朋友,這才放在此處,別無他意!」
穆陽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難怪羅大人會將如此之畫掛在這裏,在下失禮了!」
羅傳道道,「公子不介意,但不知公子聽說過黔風城沒有?」
穆陽一聽,心中不由一驚,這個羅傳道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他怎麼問起黔風城之事?既然他知道了什麼,何不向他打聽谷浩南之事呢?他點了點頭,說道,「在下一直生活在窮鄉僻壤,以前就像一隻井底之蛙,一直沒聽說過,自苑月國與天星國戰事而起,來往的兩國士兵多了,有一次,來了個谷什麼的將軍,穀穀谷什麼來着?」
穆陽假裝忘記回憶的樣子,看門的老頭兒補充道,「谷浩南?」
「對對對,就叫谷浩南,他們一共六人,均受了傷,在我們村里,調養了一陣子,從他們的口裏,才知道天底下除了天星國,還有苑月國和黔風城。」穆陽順着他們的話將故事引向了谷浩南!
「喔,大人,那個姓谷的將軍曾說,若我們有機會到天星城,找到他,他一定會報答我的,但不知這個谷將軍他們現在何方?」穆陽直截了當地問道。
羅傳道慢慢斟了一口酒,說道,「原來公子在天星城還有認識之人,這谷浩南將軍,本來是天策上將軍楊晉部下東琴的,鎮守陽河峰城,只是聽聞他們還有一個結拜兄弟,是苑月國駙馬,前來攻打陽河峰城,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谷浩南臨陣倒戈,當了叛徒,真是的!」
穆陽輕輕搖了搖頭,嘆息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早知他們要當天星國叛徒,那日就不該出手救他們了!」
羅傳道不以為然地說道,「聽聞是他們其中一個叫孫成化的舉報,被自己人出賣,這才讓他們寒心呀,來來來,公子,喝酒喝酒!」
穆陽笑了笑,說道,「聽聞是羅大人從刑場將他們救下來的?但不知這等叛徒,為何要救呢?」
羅傳道笑了笑,說道,「現在的天星國正與苑月國交戰,正是用人之際,梁國舅念他們年輕有為,這才暫時留下他們的性命,待出兵收復了陽河峰城,擒了那個苑月國駙馬爺,問清情況後,再作處決!」
穆陽總算聽到了谷浩南的下落,他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提及他們,想到昔日在羌方認識他們之時,他們信誓旦旦,一定要保家衛國,可他們怎麼就會叛變呢?」
羅傳道也跟着搖頭,說道,「這幾人來路本來就不明,現在好了,關在大牢裏,也省得大家提心弔膽!來來來,穆公子,喝酒,不提這些了!」
三人在小小的房間裏,你來我往,直自喝得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