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貞期間清醒過來,按理說也確實應該算是極大的好轉了。沒想到這時候錢夕惕竟然還來過一次,而走了之後趙小貞的病情就再度惡化,直至死亡。
趙小貞住院就是因為和錢夕惕的爭吵,還提到「狐狸精」什麼的;而等到她終於有了轉機可能活下來的時候,錢夕惕明知妻子需要靜養,卻又來醫院刺激她,這簡直是故意不讓趙小貞活下來!
趙玄機要求看一看當時的錄像,但醫院表示只有病房走廊的,病房內並沒有監控錄像。
病房走廊的也要看看,希望還保留着當天的鏡頭。雖然趙小貞在病房內無法看到,但錢夕惕進出病房總該能被拍攝下來吧。
怕惹上糾紛,那個王主任原本還不準備答應。但是看到趙玄機那冷如洪荒野獸般的眼神,乾咳一聲最終答應了,並讓那個護士帶着趙玄機去。
根據那個護士大體記憶的時間段,還真保留着當時的畫面。終於,監控畫面上錢夕惕的身影從走廊盡頭走來,直至趙小貞的病房這邊。倒也巧,趙小貞的病房就在這監控鏡頭的旁邊,只要走近了,連面目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錢夕惕人模狗樣地走了過來,轉身進了病房。其實也沒什麼看頭兒,連聲音都沒有。
「就來這一次,啥人啊這是,陳世美!」護士很是路見不平,「一共來了就十分鐘,吵了架就離開了,還不如不來呢。」
趙玄機靜靜地等看着冷冰冰的黑白畫面,聽着旁邊那位護士的「旁白配音」。
「瞧就是這時候,這是我。當時我聽到裏面有吵架聲,趕緊從護士站跑來訓斥了這男人幾句。病房裏面不能喧譁,更何況病人不能受到刺激。你這姐夫也真是的,竟然還跟我吵,什麼素質。」
「大約就是這個時候吧,你姐又昏迷過去了。我一看開始喊人,估計知道惹禍了,你姐夫就走了。」
「這不,他這時候出來了。」
趙玄機沒說話,冷冰冰地盯着畫面,此時突然喊了個「停」。
於是畫面停下來,而他又要求後進了兩秒鐘,是因為操作者剛才反應慢了一點點。
此時,畫面上錢夕惕一個詭異的表情令現場所有人不寒而慄——那是一個得意的笑容!
是笑容!
趙小貞入院昏迷這麼久,他都沒來過,直到得知趙小貞清醒過來,他反倒過來了。來了之後就故意和趙小貞爭吵,等到離開的時候卻又仿佛完成了一件很得意的事情。
看着這個畫面,趙玄機的臉色又白了一些,多咳了兩下。
沈柔則氣得渾身發顫:「這是什麼玩意兒嘛,還是人不!」
連監控室的工作人員和那名護士都看不下去,多多更是嚇得一頭扎進了沈柔懷裏。或許在她小小的腦袋裏,父親的形象已經異化,變成了一個十足的惡魔。
趙玄機沉默了很久,最終請監控室的朋友把這段監控錄像妥善保存,並務必給他備份一份。
走出醫院之後,趙玄機的心一直無法平復,因為一個陰影籠罩在他的心頭——原以為錢夕惕只是單純的出軌而和姐姐鬧掰,包括轉移財產也是「正常的私心」,但現在竟有了些陰謀的意味,仿佛錢夕惕是在處心積慮要趙小貞死。
只不過這種事沒證據,就算畫面也只能當做道德評判標準,而無法成為法律上的證據。笑怎麼了?出門時候表情痙攣了不行嗎?法官不至於因為錢夕惕出門時候一個笑容就給他量刑定罪。
沈柔一邊牽着多多的手,一邊無奈嘆了口氣:「你說這人心吧,咋就能長成這種豬狗不如的樣兒。不過你也別傷心了,橫豎知道他是個人渣就得了。」
趙玄機搖了搖頭,心中已經有了些打算。
對於沈柔,趙玄機感激是一方面,但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人家作為一個朋友也不能白白這麼付出。
「柔姐,我姐一共用了你多少錢?」
「別扯,那時貞姐用的,跟你沒關係,再說也沒多少。」
「不可能沒多少。不僅僅墊付醫藥費,還有後事的打理,甚至……甚至火化、骨灰盒、墓地都是你幫忙的吧?雖說不想跟你見外,但這真是大恩大德。」
「你這麼說我就真慚愧了,沒墓地,就是……就是骨灰牆上一個位置。」沈柔有點小小尷尬,「我最近生意也棘手,手頭緊,你也知道這公墓貴得不要臉,一個普通墓穴動輒五萬起價兒。骨灰牆便宜點,幾千塊就能先存放了,等將來……」
果然,一切的一切都是沈柔幫忙,甚至連骨灰存放。至於說沒買公墓,說實在的,在這個活着沒地兒住、死了沒地兒埋的地產經濟背景下,怎能做那種非分要求。能有骨灰牆存放,讓在天之靈有個落腳地,已經是善莫大焉,朋友做到這份兒上已經可謂是活菩薩。
趙玄機點了點頭,一向豪爽不拘小節的他也知道問細緻了會尷尬:「姐你要是不說,那我將來可就看着隨便給了。」
「你這人,真計較。」
「其實,原本我姐連這些錢都不該欠你的,至少醫藥費不需要。」趙玄機微微眯了下眼睛,「我每年都給我姐匯款二三十萬,四年下來少說一百個數兒。沒敢匯太多,也是怕我姐擔心我再外頭不安分。我姐那省吃儉用的性子你也知道,再加上她有工資,能花多少?」
沈柔當然知道若是真的,這錢肯定被錢夕惕弄走了,要不然趙小貞最後不可能那麼叫天不靈、叫地不應,最終只能請沈柔幫忙先墊上醫藥費。
但沈柔好奇的是,你趙玄機究竟是幹嘛的?看上去穿着那麼普通,年紀不大又不像老闆高管什麼的,一年單是給家裏寄錢就幾十萬?就這還說「沒敢匯太多」,話吹大了可別閃了舌頭。
「你做什麼生意呀,這麼來錢。」
「我……在外打工什麼的。」
切,聽上去似乎有問題呢。「那你在外面生意這麼好,還準備回雲水來發展?咱們這小城市有啥發展的呢。」
「走一步說一步吧,」趙玄機有點淡淡傷感,「回來也是因為有我姐在唄。現在她不在了,我說不定以後還得走。當然,帶着多多。」
沈柔點了點頭,但心裏卻覺得趙玄機這傢伙似乎有點可疑,牛皮吹那麼大。嗯嗯,在搞清楚他底細之前,可不能讓他隨隨便便把多多帶走。
正在猜測趙玄機究竟做什麼、有多大財力呢,結果趙玄機忽然說:「柔姐,你那個鄰居要求房租怎麼交?我手頭不寬敞,先交一兩個月的怎麼樣?」
噗……剛才那動不動就百萬開外的語氣呢?還每年給姐姐二三十萬呢,現在租個小戶型還得按月來!
不是錢的事兒,沈柔就是覺得這傢伙有問題。可還沒等她說這個,忽然一輛警車追了上來,臨近之後硬生生將沈柔的車逼停在路邊。
緊接着一個漂亮的女警察走下警車,敲了敲沈柔的車窗。
車窗落下,沈柔一臉迷茫。外面站着個非常漂亮的女警,而且年輕,看上去像是剛參加工作不久的。
接近一米七的高挑個頭兒,穿戴可謂是英姿颯爽,淡藍色的襯衣藏不住那火辣辣的身材,胸前兩粒紐扣都有些岌岌可危。下身穿着長褲,但腰部往下的曲線飽滿呈現,直到大腿根兒往下兩寸才被稍微鬆散的褲腿兒略微遮掩。
而且帽檐兒下面,一副時髦的變色鏡和微微揚起的下巴,讓這女警的形象顯得更加幹練,氣質有點要爆的感覺。
形象則是素麵朝天,小嘴兒沒塗口紅卻也紅嘟嘟的可愛。高高的鼻樑架着那副眼鏡兒,更顯得五官精緻漂亮。
看到沈柔落下了車窗,女警亮了一下工作證件,示意車裏面的人都下來。當趙玄機也帶着多多下車之後,女警稍微放鬆了一點。貌似和善地把多多拉過來像是問什麼,但當孩子被她護在身後,她竟馬上掏槍——她竟然掏槍!
而且槍口對準了趙玄機。
我勒個去,這是多大的罪過兒啊,犯得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