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靈君搖頭:「不一定。大姐和你們三個不一樣,這一點還用我提醒你媽?說到底,大姐就是個老百姓,而你們三個才是江湖人,確切的說,大家根本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
趙玄機到死都以為弟弟是個普通大學生,在外面打工掙錢。她自己也安心做一個相夫教子的家庭婦女,並沒有什麼野心。
小時候趙玄機只是單純覺得姑姑重男輕女吧,只教男孩子練武。後來呢,又知道了姐姐趙小貞被收養的晚,當時經脈什麼的已經定型,很難再培養成高手。
再後來趙玄機更明白,之所以讓趙小貞這個最大的孩子做一個普通人,才更容易讓她以普通人的生活狀態把三個弟弟帶大。要是她也成為一個女俠,那可就鬧大發了,四個孩子一身武功又沒有父母長輩約束,說不定都搞成了犯罪小團伙了吧。
比如趙玄武這小子,從小就是個惹事的小霸王,要不是趙小貞半當姐姐半當媽的約束着,這小子恐怕小小年紀就進了派出所了。而如果趙小貞也是個打打殺殺的性子,那就別提了。
總之對於趙玄機他們的身世,姑姑從沒提起過,也沒人知道。
趙玄機也一直將自己視為孤兒,雖然魂牽夢繞之中也曾想到過自己可能有生父生母。但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想像的參照物,所以也沒有一個明確的形象。
現在忽然被告知自己真的可能有生父,而且竟還可能是小樹的老爸……趙玄機真覺得像是做夢。
「小樹怕你情緒激動,也怕你恨那個生而不養的父親,所以打算等譯身體休養好了再告訴你。」錢靈君說,「其實我覺得現在挺好,不管老爹理不理你,可你至少多了一個很可愛的妹妹……說小樹可愛會不會遭雷劈?」
趙玄機竟忍不住笑了下,因為腦袋裏浮現出了小樹的模樣。哎,這小丫頭雖然調皮加沒溜兒,但也稱得上是可愛吧。
而一旦將之視為妹妹,趙玄機也覺得自己的感覺有點變化。他現在也終於明白,為啥小樹對他說話的時候有那種奇妙的感覺變化了。
「假如真是這樣,我倒要去見見小樹的老爹了,事情要問個清楚!」
錢靈君一頭黑線:「就是怕你衝動着去找老爹麻煩,這才不敢告訴你呢。你倒好,一會過神來就要去討公道?」
趙玄機:「找他麻煩做什麼,他懶得管我,我還懶得管他呢,我就是想把事情問明白罷了。」
說着,趙玄機把電話撥了回去,還是打給小樹。這妞兒好像還在吃東西,吃吃吃,吃胖你活該。
「小樹,靈君把你那個猜測對我說了。」
小樹驚訝了一聲,隨後就沉默了好幾秒。嘴裏含含糊糊地哼哧了幾聲,因為這層關係一旦挑破,好像一下子變得尷尬了!
就好像一個平時跟你關係不錯的同學,整天在一起有說有笑呢,忽然被告知你倆是親兄弟,那感覺可真酸爽。
甚至這倆人連個哥和妹妹都喊不出來。
「我猜的,還沒作準兒呢。」小樹終於擠出來這麼一句。
「嗯,不管最終準不準,我都很高興能有你這樣一個妹妹。就算不是真的,你這個親妹妹我也要定了。」趙玄機終於把妹妹二字說了出來。
一旦說出口,兩人也都輕鬆了不少。小樹笑了笑:「不過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我也永遠喊你小機機。」
這才是小樹的本色,趙玄機覺得挺暖和。老天爺讓他失去了一位姐姐,卻又給了他一個妹妹。
「還有,以後再也不准你詛咒誰死得比你哥還慘了,記住沒?」
於是電話上傳來了小樹沒心沒肺的笑聲。攤開了這層關係後,兩人的心情都舒坦了。
而且不知道怎麼的,趙玄機忽然非常想再見到小樹。
……
收拾了心情,趙玄機也覺得自己現在忽然打起了精神,身上比以前多了不少的氣力。或許這就是親情的力量,給了他精神上的支持。
當天夜裏,他就在錢靈君的陪同下去了天河市北郊的醫藥產業園。李強在後排跟着,又恢復了那一聲不吭懶得搭理人的狀態。
這個園區里好幾家國字號的重頭製藥公司,而奇美藥業就是其中一個——雖然按照張威的說法,這家公司實際上並不怎麼掙錢。
而且在當今藥價高企的時代,製藥公司不掙錢也更讓人生疑。
這是一個開發成熟的開放式工業園,園區內的道路也是城市交通體系的一部分,只是車流量並不大。趙玄機的車在裏面行走得不緊不慢,幾乎將奇美藥業圍着轉了一圈。只是為了避免被關注,所以期間多繞了點路。
大體估算了一下,這家奇美藥業佔地至少上百畝,相當於一座規模不小的中學。而在天河市這種大城市地價高企,這等規模的佔地已經算是非常財大氣粗。
公司裏面的廠房也比較密集,最前面、也就是南面是主門,主門進去之後是一座六層的主辦公樓,後面就是生產區域。東側和後面都有小門,原材料和成品進出都從後門。
但是人員看上去不是很多,入夜之後主辦公樓上開着燈的房間稀稀拉拉。而後面的廠房倒是一直亮着燈,看來沒有停止生產。
一直駛離了這片工業園區,今天並不準備入內。現在大體有了個總體印象,明天再潛入到周圍乃至裏面調查一下,等到掌握更多的資料信息,三五天之後行動都不晚。
而且趙玄機他們還商量了,準備到奇美藥業的家屬園區去看一看。公司的中高層基本上都在那裏買了房子,有的是公司配給的。其中那幾套小別墅裏面,不知道有沒有秦星士的家。
總之準備越細緻越好。
一路上三人商量着,漸漸接近了入住的那座民舍旅店。當車剛剛停下的時候,趙玄機和錢靈君同時向遠處看去。
小街的盡頭,三道身影緩緩走來。腳步輕盈,但卻充斥着一股沉重的壓制感。
三人背對着的路燈昏暗,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直至三人影子的頭部到了趙玄機他們腳下的時候,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