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趕緊又把手機打開,亮光下看到趙玄機口中的血灑了一地,臉色煞白倚在一堵破牆上。
趙玄機苦笑:「剛才拉扯秦前輩和劉主任的時候,情況緊急,本能地動了氣勁。」
那種情況下要是不催動氣勁,怎可能輕鬆抱着兩個成年人飛奔如馬。
秦星士瞬間明白了問題,一把抓住了趙玄機的手腕。脈象非常不好,似乎整個人如風中的燭火。不過這也是他首次診治病發狀態中的趙玄機,這也更便於他全面了解趙玄機的身體狀況。
「真是病入膏肓了,」秦星士搖頭,「孫苦禪的鎮元丹是有用處,但他能支撐到現在,更因為他強健的體魄。不過一次次的透支讓他近乎燈枯油盡,難撐了。」
小樹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還能有別的辦法不?」
趙玄機更苦笑說:「問題是,我這次連鎮元丹和鎮風丹也沒帶多少。行動的時候怕動作劇烈搞丟了,所以只帶了隨身用的幾枚。照現在這樣發作,能用兩天就不錯了。」
兩天之後呢?要是還沒被人解救出去,就怕會活生生疼死在這黑洞洞的地下。趙玄機這貨也真夠心大,甚至不忘自嘲說自己「這墳墓真大,帝王級的,只可惜剛如土就會被人盜挖」。
「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跟我貧!」小樹氣得眼淚打滾兒,手掌繼續貼在他的心口幫他緩解痛苦,哪怕作用有限。
而秦星士則單指點觸在趙玄機的眉心,這下神了!趙玄機感覺到,似乎一股細細的氣勁從上丹田部位平滑湧入,如細雨滋潤着久旱乾裂的土地。
原本他那經脈已好似寸寸龜裂,但在這股氣勁的滋潤下,竟出現了一點點復甦的苗頭,似乎生機再現。
他舒服得簡直想要仰天長嘯。
但是時間只持續了不到十分鐘,這種感覺就戛然而止。秦星士卻悶哼一聲頹廢了下去,原本盤坐筆直的身體也彎了下去,甚至氣喘吁吁。
秦星士搖頭嘆道:「我也只能幫到這裏了,沒辦法。這種辦法每次至少需要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才能將身體破損的丹田經脈溫養一邊,而且要堅持至少一個月。以前我功力未失的時候還能做到,但現在,十分鐘已經到了極限,頂多產生一點輔助效果。」
難怪上次他就說,換做以前還有治療的機會,但現在不行。
小樹眼睛一亮:「前輩,那我能學您這種手段嗎?拜託了,我願入您門下當弟子,以後給您養老,只要能救我哥就行。」
秦星士苦笑:「我這功夫生僻得很,先不說修煉者需要比較苛刻的資質,就算你能學也是『三年入門、十年小成』,十年之後你或許能幫他治療了,但他能熬到那時候嗎?」
臨時抱佛腳不頂用,時間來不及。
此時趙玄機忽然握了握小樹貼在他心口的小手兒,忍着痛苦說:「別強求了,認命就好。其實能在生命盡頭遇見你,我覺得老天已經待我不錯了。下輩子希望咱們不分開,哥從小到大都能帶着你。還有要是我走了之後,多多和柔姐……」
「滾蛋,誰讓你說這些了!」小樹氣得渾身發顫。但隨後才知道趙玄機並非太動情,而可能是因為神智恍惚所致。這次病發似乎更厲害,讓他有點頭腦暈沉。
秦星士翻開他的眼瞼,臉色更加凝重:「整個人太虛了,讓他躺下休息,你輕輕催動氣勁幫他按壓太陽穴,我再想想。」
小樹趕緊讓趙玄機躺在自己腿上,雙手緩緩按壓他的雙額。漸漸的趙玄機目色昏沉,暈暈乎乎竟然起了鼾聲,仿佛高燒說胡話的人精疲力竭之後開始呼呼大睡。
終於可以鬆開了手,看到秦星士還在苦苦思索,小樹忽然想到自己弄到的東西。趕緊把手機打開,將當初拍攝的龍家功法給拿了出來。
「前輩,這是上次我哥向您提到的那部功法,您看看有沒有參考價值。」
都是照片拍攝的資料,在這裏剛好可以翻閱。
只是小樹把手機遞過去之後忽然又渾身一顫:哎呀媽呀,要是老秦真的能想出修改的辦法來,到時候誰來給小機機用雙修的辦法救治?不行不行……偏偏這裏就他們幾個。難道……劉欣雨?小樹自己都瞪眼了,我去,四十多歲的大姐啊!
簡直是胡思亂想,小樹眼睛都有點直了。
秦星士則拿着她的手機,一字一句地仔細參閱。閱讀到關鍵時候還會停下來思索一下,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雖然這篇功法前前後後不足萬字,但秦星士卻耗費了很長的時間。
小樹開始擔心自己的手機電量夠不夠用,還好,事先趙玄機也把這些圖片儲存在手機里了,兩部手機的電量應該差不多夠用了。
大約一個多小時之後,秦星士終於把手機關上。仔細思索了好久,道:「有些可取之處,不像想像之中的那麼低劣粗鄙。容我思索一下,結合我自己的功法,或許能有些新路子。」
說到這些的時候,秦星士完全不感覺疲憊,反倒讓人覺得他一直精神抖擻。不愧是個醉心於醫武的高手,涉及自己的專業就顯得有點魔怔。
倒也沒急於求成,秦星士鑽過一個倒塌之後的小通道,到了隔壁自己的辦公室。通道兩邊各不到五平米的狹小面積,但在地下已經顯得非常奢侈。重要的是這裏還能通風透氣,微微的細風從四周廢墟縫隙里流淌着,不至於太憋悶。
不一會兒,秦星士表示自己找到了幾包餅乾,甚至還找到了幾個蘋果,但那桶水卻被砸破而流淌了大半。
好在由於趙玄機當初懸着躲在了衛生間旁,所以一些管道還在不停地滴滴答答。剛才大閒人劉欣雨就找了些茶杯、水壺之類的器具,多多少少還能接到一些,應該夠用了。
有糧食有水,大家也才稍微放了心。
只不過隨着時間的流淌,趙玄機的身體狀態越來越差了。鎮元丹也都已經全部用盡,可秦星士的辦法還是沒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