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古道老祖從未經歷過這樣的情況,甚至可以說是從未想到過,雖然在道上經歷過無數怪異的經歷,但像眼前這種在短短几分鐘內,因為一個不起眼的小子那一句話便死了那麼多天丹境的強者,這種離奇的死狀,不知道死因的情況讓身為玄關境的血古道老祖也打從心裏冒涼氣。
「你……」鍾胥的憤怒還沒有因為死了這麼多人而消退,他將目光盯上了血古道老祖。
這麼多年行走江湖,對危險的直覺尤其敏感的血古道老祖立即說道:「你可以走了,我本就沒有阻攔你們的意思,你隨時都可以離開。」
他全身所有的信號都在不斷地告訴他千萬不要再阻攔眼前這個小子,也許他的下場會和這些人一樣,鍾胥看了他一眼後身上的金鎖光芒漸漸黯淡,他伸手想將洛天背起來卻看見洛天搖了搖頭道:「你先走吧,我不能走。」
「啥意思?」鍾胥沒明白,他覺得此時帶洛天離開,這樣南宮華前輩的危機也會因此化解,畢竟這群大佬的目的並不是南宮華而是洛天。
「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掉。」洛天苦笑了一下說道,血古道老祖的確是放行了,因為被剛剛表現出的詭異一幕嚇住了,但其他人會讓他走嗎,回頭看去,光是鹿天澤一人就足以和南宮華打個平手,蒼古道人兩位強大的化身其中任何一位都有能力攔住洛天。
鍾胥有強運加身,但洛天不能因此拖累自己的朋友,運氣這種事說到底是不靠譜的,天知道鍾胥的強運是否會突然失靈,如果失靈的話鍾胥是否會被洛天拖累而受傷甚至死亡,蒼古道人的化身已經朝這邊看了過來,隨時可能朝洛天這邊靠近,鍾胥必須現在就走,如果不走只怕沒機會了。
「咱倆是朋友,我不能拖累你,你先走。」洛天焦急地說道。
鍾胥卻一把將洛天背了起來徑直朝傳送陣走去,一邊走一邊喊道:「你和我廢什麼話……萬一……你死在這裏了,那你欠我的錢我找誰要去。」
他真的在乎那幾百兩銀子嗎?
鍾胥快步朝傳送陣走去,血古道老祖並沒有阻攔準確地來說是不敢,甚至於在鍾胥經過血古道老祖面前的時候,這個老不死的傢伙還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鍾胥背着洛天越來越接近傳送法陣,眼看已到傳送法陣面前便見一道強大的玄青色靈光從空中墜落直接轟炸在了法陣上,傳送法陣在一瞬間被炸毀了一半,傳送的能力被阻斷,鍾胥本身實力非常弱,近距離遭到靈光的衝擊立刻飛了出去和洛天一起摔倒在地,洛天在地上連滾了好幾圈,疼的幾乎站不起來,噴出一口血後側臥在地上喊道:「鍾胥,鍾胥沒事吧?」
鍾胥躺在不遠的地方,還好飛出去後墜落的地方正好是之前被幹掉的那群天丹境高手屍體,有了一個緩衝沒有受傷,只是受到衝擊比較猛烈此刻昏了過去。
洛天掙扎着爬了過去,將手放在鍾胥的脈搏上輕輕一探,確定鍾胥沒事後才長出了一口氣說道:「還好沒事。」
回頭看去,傳送法陣已經崩潰,蒼古道人的一位化身站在靈光中,剛剛便是此人突然施法降臨,利用強大的靈氣將傳送法陣摧毀,阻止了差一步便能踏入傳送法陣的洛天和鍾胥,蒼古道人的化身用冷漠的目光看着洛天說道:「你哪裏都去不了,跟我回玄風門。」
洛天掙扎着站起身來說道:「若是我跟你們走,能否放過我朋友和南宮老爺子。」
雲山少虎從未服過軟,但今天洛天服軟了,他自己的生死從未放在心上,可鍾胥昏迷,南宮老頭遭受圍攻孤掌難鳴,最讓洛天沒想到的是鹿天澤和蒼古道人的化身居然聯起手來,明明是一正一邪的兩個超級門派,本該是對立的兩個門派卻成了同盟,這便是殘酷的江湖,沒有所謂的正義和邪惡,只有利益。
「你還沒看明白嗎,今日無論是鹿天澤還是我們玄風門的目的並不僅僅是為了得到問天十局的造化,我們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剷除掉一些江湖上不歸順於我們的勢力,比如月影會……」蒼古道人的化身這句話一出,洛天整個人猛地一怔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猜到了嗎,呵呵,月影會是個根基很淺的門派,但因為南宮華實力的突飛猛進所以踏入了超級門派的行列,縱觀整個江湖哪個超級門派不是有數百年甚至是千年以上的歷史,我們這些歷史悠久的超級門派才真正明白什麼才是江湖的規矩,而這個規矩也是我們這些老字號的超級門派訂立的,但月影會太年輕了,就像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一般不斷挑戰我們訂下的規矩,在此之前我們玄風門就有意摧毀月影會,但可惜一直沒找到機會,雖然在我們玄風門眼中月影會並不算多強大,但在世人面前我們玄風門還是要保持正道大派的形象,而且南宮華和月影會副會長兩個人經常共同行動,如果想拿下這兩個玄關境的高手縱然是我們玄風門也要損失不少人,因此我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不過沒想到這個機會如此之快便來了,鹿天澤在半年前就找我商量了關於這次問天十局的事,我們商量的不是如何破局,而是如何聯手剷除南宮華,所以從一開始我們的目的就不僅僅是破局,而是要幹掉南宮華,削弱甚至是蕩平月影會,月影會這個刺頭消失後,整個江湖便還在我們兩大門派的掌控中。」
這才是玄風門的目的,整個問天十局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陰謀,是邪魔的陰謀也是玄風門和大元天成府的陰謀,月影會是落入陷阱的獵物。
「小子,你沒事吧?」南宮華一邊和眾高手纏鬥一邊大聲問洛天。
洛天回過頭,用一種近乎絕望的目光看着南宮華,南宮華震退了鹿天澤後身影連續閃爍到了洛天身邊,抓着洛天的肩膀仔細瞧了瞧,擔憂地問道:「你這臭小子問你話呢,有沒有受傷啊?」
「前輩,他們想設計害死你,傳送法陣已經被震塌了,我們恐怕要……」洛天總是充滿信心的,或許曾經跌過大跟頭,但他自以為在江湖上已經闖蕩了那麼多年,累積了豐富的江湖經驗不會再像初出江湖時候被人欺騙,他曾一度覺得自己應該已經有了看破世間一切陰謀的慧眼,可這一刻絕望的洛天卻覺得自己那些信心像個笑話。
這個世界的黑暗,這個江湖的陰謀,這個天下的可怕遠遠超過了他的想像。
在那些千年門派的面前,在這些擅長玩弄陰謀的老怪物面前,他依然是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嬰兒。
「前輩,我們要死在這裏了,會長,我們……」洛天第一次那麼悲觀,鍾胥昏迷,他虛弱重傷,悟智大師明哲保身,只有南宮華要面對這麼多高手,他要面對的可是整個江湖最強的高手們,毫不誇張地說此時此刻就像是這個天下要吞噬洛天和南宮華。
「啪……」一個耳光抽在了洛天的臉上,雖然南宮華沒有用力但卻還是在洛天臉上留下了紅色的印記,一下將絕望情緒籠罩下的洛天給打愣了。
下一刻南宮華一把勾住洛天的脖子,接着老頭輕輕揉他的頭髮,用沙啞的聲音溫柔地說:「有我這老頭在,不會讓你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