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第一道光到底是不是劍光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修煉圓光劍術劍光一脈的人因此有了信念。
奇星寶劍再度發難,蒼古道人的化身發自內心地厭惡官翁之的平靜,剛剛散去的陰影好像又要瀰漫在他的心頭,他無法再忍受數年籠罩在恐懼和陰影中的日子,殺心越來越重,所有的靈力都施加在了奇星寶劍上,劍氣自劍鋒上釋放出去,一時間戰場上天象大變,地面劍影紛亂,所有的劍氣以不同的屬性攻向官翁之,而劍氣卻並不是他唯一攻擊的手段,隱沒在奇星寶劍釋放的劍氣背後是蒼古道人化身最強的一劍,來自其本尊所傳授的至強一劍。
好似天崩地裂,然而手握斷劍的官翁之卻並不畏懼,他平靜如常,相信着自己手裏的劍和那化作劍身的光。
「恍如大夢一場,我離開玄風門的時候好像就在昨日,如今我又回到了此地,不為其他,只想奪回屬於玄風門的正義公道。」
劍刺出,觀戰的洛天心頭微微一怔,官翁之這一劍竟然觸碰到了化虛境界的手段,他並未如洛天那樣修煉過化虛境的功法,卻依靠自己的感悟達到了更高的境界,這或許就是天賦和頓悟所帶來的奇蹟吧。
無論眼前有多強的劍氣,這一刻官翁之無所畏懼,因為他眼中只有那一道光,一道能夠創造天地的光,一道可以斬破所有虛妄的光,一道純粹的劍光。
瀰漫於眼前的劍光將面前紛亂的劍氣打碎,強烈的能量凝聚到了劍光上的一點,然後刺了出去,剎那間所有的劍氣破滅,周圍的空間好似瞬間安靜下來,官翁之的身影也像是融入了這道劍光中,驚艷所有高手的一擊,下一刻面對的是蒼古道人化身所施展的一劍,傳承自其本尊的劍氣終於和官翁之所化的劍光碰撞在了一起,洛天只覺得耳邊傳來一聲輕微的劍吟,接着眼睛被面前綻放的光芒刺痛,四周很安靜,好像只有風聲,洛天卻在此時開口道:「有時候信念的確會創造奇蹟,我想這一戰是官前輩喚醒自己的一戰吧。」
光芒消失,風聲漸緩,手上的長劍刺穿了蒼古道人化身的胸膛,斷劍貫穿身體,劍氣將其傷口的位置炸碎,鮮血不斷地往外流,官翁之雙手上皆是鮮血,很明顯之前的劍氣也傷了他,但他臉上並未有任何表情變化,平靜的讓人害怕,蒼古道人的化身伸手抓住了官翁之的肩膀,大聲喊道:「我乃是本尊的第一化身,貴為玄風門掌事,擁有玄風門千年資源,修煉多年手握王器,可為什麼我依然不是你的對手,你為什麼沒有感到恐懼,是我不夠強嗎?」
強弩之末,這具化身已翻不起任何風浪,他的一聲聲吶喊好似是對自己內心恐懼的咆哮。
官翁之冷漠地看着他,隨後說道:「因為你只是具化身,一個連自由都沒有的奴隸。」
說完後他鬆開手,蒼古道人的化身身子向後倒,帶着那把被他看不起的斷劍倒在了地上,至此蒼古道人最後一具化身也被幹掉,玄風門中能擋住洛天等人的只剩下蒼古道人本尊。
官翁之撿起奇星寶劍走了過來,玄風門其他人瑟瑟發抖不敢亂動,官翁之開口對洛天說道:「我們該登上天劍山之巔了,事不宜遲,我有不好的預感。」
洛天點點頭回頭沖南宮蝶等人開口道:「你們還是留在這裏吧,上去後生死未卜,而且一旦大戰開始只怕我也沒辦法照顧你們,你們留下我會放心一些。」
雖然南宮華很想親手殺了蒼古道人,但他現在的身體狀況的確不允許他戰鬥,留在這裏才是正確的選擇。
「我已拜託四聖的青龍和朱雀前輩暗中跟着我們上了玄風門,此刻隱沒在暗中保護,相信應該不會有大事,剩下的這些玄風門玄關境的高手如果敢對你們動手,待我從山巔下來的時候自然會處理他們。」洛天後半句話是說給玄風門的人聽的,因此聲音提高了不少。
眾人不免心有餘悸,南宮華拍了拍洛天的脖子,點頭道:「好,我留在這裏,等你得勝歸來。」
南宮蝶則沖洛天喊道:「別忘了長命果的事,如果這裏沒有長命果的話……我會找怪醫商量,是否能夠用化身之法幫血櫻姐姐換一具身體,但化身畢竟比不上先天肉體,而且如果化身之法也幫不了血櫻姐姐,那就……總之,你一定不要忘了此事,蒼古道人必然有許多罕見的天材地寶。」
洛天點了點頭,沖月影會眾人抱了抱拳,然後轉身跟着官翁之往上山的山道走去,端木紫和大通銀號的人一直在旁邊看着,見到洛天走過來端木紫沖洛天笑了笑道:「我覺得你太不可思議了,只怕我們的六年之約要作廢了,不過我還是想祝福你,也希望你真能挑戰成功,登上人間至強之巔。」
「多謝,不過即便我沒有現在的修為,你我之間的約定也要作廢了,因為我有妻子了。」洛天說完後微微點頭走了,留下端木紫臉上突然僵硬的表情,以及眼裏的震驚和深深的失落。
其實原來上山是有山道的,但後來被蒼古道人給毀了,站在如同絕壁般的山峰前,官翁之身子輕輕一躍踩着山壁上插着的各種寶劍便往山頂而去,而洛天則施法捲起旋風帶着他的身子朝高處而行。
兩位天底下一等一的高手終於要來面對人間最強的王者,洛天站在旋風之上,身子緩慢地向山頂攀升,雲團一層層從他身邊飄過,此地已經不是飛鳥能夠到達的高度,但偶爾會看見蒼鷹以及荒獸的蹤影,出奇的安靜,風很大仿佛要吹亂他的思緒。
從當年的雲山少虎到靈閣天才,海神一族的傳奇人類到問鼎天下,洛天這幾年的人生爬的比所有人都要累,十五歲在整個大陸沒人敢靠近的屍海鬼蜮苟延殘喘,接近十年的江湖生涯他經歷過背叛,品嘗過失敗,流血和疼痛更是如家常便飯一般,但他迎着艱難困苦殺了上去,人生只有經歷過這些磨難才有意義。
「洛天……」官翁之回頭喊他,兩人對視的時候官翁之說道,「這世上所有的事其實都是看結果的,如果最後的結果是好的,那我們所經歷的磨難會變成別人眼裏的奮鬥史,而如果最後的結果是壞的,那我們的奮鬥將變成別人眼中的愚蠢,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洛天同樣笑道:「我一定不會敗。」
官翁之要的就是他這句話,或者說是為了看見洛天眼裏必勝的信念。
終於到達了天劍山之巔,遠處劍型的巨大石雕宏偉壯觀,整個天劍山之巔非常平坦,仿佛被削平了似的,一個人已經站在了天劍山之巔,居然是墨涼生。
洛天之前便說要請墨涼生來見證這一場世紀大戰,但沒想到墨涼生居然先他們一步到了山頂,見到洛天后墨涼生立刻走了過來,先和官翁之互相行禮後說道:「老夫閱書萬冊,看過的古往今來天才不下千人,自詡看人很有眼力但還是在你身上看走眼了一次,我曾說過你六十年後會天下無敵,如今我收回這句話,如果你今天能戰勝蒼古道人的本尊,那我預言十年之內你將是人間新的靈皇。」
洛天笑了笑道:「呈您吉言。」
隨後他徑直朝那巨大的劍型雕塑走去,與此同時天空中忽然狂風大作,四方烏雲瘋狂匯聚而來,官翁之皺着眉頭看向天空,卻見烏雲之中竟然有閃電穿行,他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低聲道:「難不成我們這麼不走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