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隆果然來了精神,把酒瓶子也扔了,望空拜了拜,恭聲問道:「恕我愚笨,還望先生解惑!」
昊學翻了翻網頁,嚴肅道:「聽說過蘑菇定律麼?」
多隆懵然道:「這個……不知。」
昊學心中暗笑,你當然不知,這特麼是上個世紀70年代才提出來的東西,你知道才是有鬼了!
「那,你總吃過蘑菇吧?」
「是那種蘑菇山菌麼,吃過的。」
多隆雖然不明白為何話題轉去了吃食上,然而對方口氣很鄭重,他也就回答得老老實實。
昊學看着網頁上的文字,念誦道:「蘑菇生長的環境,常年不見陽光,在陰暗中自己紮根成長,直到長得足夠高,才有可能得到陽光的照耀。當今皇帝對你採取的,就是這樣一種培養方式!」
啥?
多隆倒是感覺到自己在陰暗的角落裏是不假,可怎麼就成了培養了呢!
難道之前擔任御前侍衛總管,反倒不是培養了?
昊學繼續忽悠道:「把你調到不受重視的部門,打雜做粗活,甚至到頭來還要承擔無端的批評、指責、代人受過等等,目的是為了增強你的抗挫折能力,看你是否能夠突破重圍,實現人生的升華!」
「任何人,在成長過程中,都註定會經歷不同的苦難、荊棘,被苦難、荊棘擊倒的人,就必須忍受生活的平庸。戰勝苦難、荊棘的人,則能真正一飛沖天,達到光輝的頂點!」
這段搜狗百科裏的話,把多隆聽得一愣一愣的,想想自己的處境,還真有點像,然而這真是皇上故意這麼幹的?
昊學吸一口氣,猛然間夾雜了一絲音波的攻勢,喝道:「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作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這段話極為有名,多隆雖然是武人,也是聽過的,頓時心有所感,連連點頭。
「這麼說,這次派我出海,也是考驗的一種了?」
多隆猶豫一下,吐槽道:「可是我根本沒有任何權柄!一切都是那個龍索飛在做主啊!這……讓我如何證明自己的才幹?」
「證明不了,你就是那個自生自滅的蘑菇!」
昊學冷笑一聲掛掉了電話。
我就負責煲心靈雞湯給你喝,不負責提供解決方案的,如何證明關我毛事!
只要你有點信念,別自己作死了就好,你可是我在海軍里唯一的一隻眼睛啊!
「前輩!前輩!」
多隆剛剛有所領悟,就聽不到那個神秘的聲音了,面對茫茫大海呼喚了好幾聲,卻是沒有任何回音。
悵然若失的多隆,越琢磨剛才那番話,越覺得有道理。
為什麼自己好端端的侍衛總管,又沒做錯什麼事,竟會一下子淪為打雜的?
為什麼本來對自己很賞識的皇帝,忽然間變了臉,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為什麼這次出海,自己從職位上乃是海軍副統領,卻居然沒有任何實權?
這一切的一切,理解成皇上對自己的考驗,那就都說得通了!
哈哈!
我就知道,皇恩浩蕩,是不會放棄我多隆的!
證明自己!一定要想方設法證明自己。
本來頹廢混沌的多隆,一下子就燃起鬥志,渾身充滿了幹勁,非得做出點讓皇帝滿意的成就來不可。
「嘿!多隆,又在這裏喝悶酒呢?帶我一個!」
一個穿着海軍軍裝的兵士,仿佛早知道多隆在甲板上,笑呵呵地湊過來,兩手空空,先埋怨道:「怎麼今天你連點下酒菜都沒準備,咱們怎么喝?」
「喝你麻痹!」
多隆隨手一掌,將這個不知尊卑的小兵劈了個跟頭。
「多隆也特麼是你叫的?老子是這次海軍出征的副統領!」
多隆咬牙切齒,仿佛證明什麼似的低吼,這些日子的壓抑瞬間都爆發出來,雙目如同要噴火一般,死死地盯着這個無恥地天天跟自己蹭酒喝,自己毛也不出一根的大頭兵。
他-奶-奶-的!老子什麼時候混到這個份上,還敢更慘一點麼?
龍索飛?!
哼!老子在大內呼風喚雨的時候,他算個屁!
副統領又如何,這次海軍出征,就是我多隆的機會,就是我證明自己能力的時候!
到時候讓皇上看看,讓滿朝文武看看,誰才是我大清的棟樑之才!
多隆冷冷地看了被打翻在地,卻哼都不敢哼一聲的大頭兵,終於找回幾分昔日叱咤風雲的感覺,平復了幾分心中的怒火,哼了一聲,徑直回艙內休息。
抱着這樣的念頭,這趟海軍出征,註定不能平靜了……
昊學的確沒想到,他隨手給多隆煲的心靈雞湯,有毒,而且劇毒無比!
這碗由蘑菇理論熬製的蘑菇燉毒雞,讓多隆意氣風發地走向了不作死就不會死的道路……
然而這時候的昊學,懵然無知,放下電話就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昊學一出門就無語了。
黃藥師和洪七公這倆傢伙,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在院子裏動手過招,打得乒乒乓乓十分熱鬧。
不用吃早飯麼?
昊學很認真地看了一會兒,表示看不懂,不過大概能分辨出來,他們都在試圖把太極拳當中的道理,引入到自己的武功路數中,取得某種突破和進階。
把陷入狂熱中的老哥倆送回酒店,再三叮囑不要在人前顯露武功,否則麻煩多多。
然後按照計劃,昊學去找一燈大師,打算今天去拜廟禮佛。
可是敲門半天也無人應答。
旁邊一個打掃衛生的阿姨好心道:「這屋的客人已經退房啦,一大早就走了!」
啥玩意?
昊學一下子就懵逼了。
一燈大師!南帝段皇爺!
自己退房走了?
退房走了!
走了!?
我勒個去你怎麼連退房都學會了,你玩得這麼溜你家裏人知道嗎?
這這這……
把一個精擅一陽指的大高手放去現代社會,還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跑掉,似乎是個安全隱患啊。
可問題是,本來說得好好的,在酒店裏暫住,今天跟自己去禮佛,然後就是幫忙拍個戲。
昊學真是萬萬沒想到,最不可能出問題的,最應該穩得住的一燈大師,居然擺了自己一道。
特麼的住三天酒店就受不了了,你這些年在山上是怎麼度過的啊,莫非漁樵耕讀和你有點不清不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