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光武 第二十四章 歌聲在後浪在前

    第二十四章 歌聲在後浪在前

    「誰謂河廣?一葦杭之。

    誰謂宋遠?跂予望之。

    誰謂河廣?曾不容刀。

    誰謂宋遠?曾不崇朝」

    誰謂河廣?一葦杭之。

    ……(注1,《詩經-衛風-河廣》)

    此時此刻,劉秀和馬三娘等人,心中卻沒有半點送死的悲壯。一邊相互配合着操縱船帆和船櫓,一邊悠哉悠哉地踏節而歌。也不管詩歌里的意境,與眼前波濤滾滾的黃河,到底對不對得上。

    不多時,大船來到河面中央。鄧奉從船里抓出一隻公雞,走到船尾,揮刀割開脖頸。熱氣騰騰的雞血,立刻像噴泉般灑向里滾滾波濤。被暗黃色的濁流一卷,瞬間消失不見。

    朱佑對此早有準備,立刻又給好朋友遞上來第二隻公雞。隨着刀光揮動,又一股熱氣騰騰的雞血,再度噴向驚濤駭浪。

    「接着,儘量讓血流得慢一些!」不待第二隻公雞的血放光,朱佑便遞上了下一隻,同時大聲提醒。

    「明白!」鄧奉笑呵呵地點頭,麻利地揮刀抹斷第三隻公雞的脖頸。

    隨即,就是第四,第五,第六……

    二人配合默契,按照昨晚大夥一道商量出來的策略,將灌過老黃酒的公雞,一隻只在船尾抹斷脖頸,儘量讓更多的雞血撒入大河。當所有公雞都宰殺完畢,又將屍體分成兩兩一組,用繩子拴牢了,輪番放入河水中拖拽而行。

    說來也怪,那鐵蛟魚被傳得兇殘好鬥,今天卻好像突然轉了性。朱佑和鄧奉兩人一組又一組,眼看着已經將第三組公雞拖在水裏泡沒了血色,卻依舊沒發現它的蹤影。

    「這廝,不會今天恰好去了別處找食兒吧!」在場眾人當中,鄧奉性子最急,等來等去始終不見鐵蛟魚的出現,揉着發酸的眼睛,大聲猜測。

    「弄不好,是那驛將受人指使,想拖延咱們的行程,故意編造出一個水怪來嚇唬咱們!」馬三娘也等得心情焦躁,皺着眉頭,大聲補充。

    「未必,那驛將的話可以做假,可一身水鏽,和臉上的懼色做不得假!」劉秀聞聽,立刻輕輕搖頭,「再等等,胡驛將曾經說過,水怪的活動範圍是上下游各兩百里。若是隔得太遠,未必能馬上聞見雞血的味道!」

    「若是隔得太遠,說不定還懶得再追過來呢!」馬三娘沖他翻了翻白眼,非常不服氣地反駁。

    「若不追過來,咱們就掉頭回去,將馬車趕上大船,順利過河!」劉秀微微一笑,絲毫不以馬三娘的強詞奪理為意。

    「你總是有道理!」馬三娘辯他不過,氣哼哼地抱着肩膀,背靠桅杆左顧右盼。

    「不是文叔總有道理,而是他長了一口鐵嘴鋼牙!」嚴光在一旁看得有趣,忍不住笑着替雙方解圍,「無論說好說壞,話出令隨,就像當年……」

    「轟!」一句玩笑沒等開完,耳畔忽然傳來一聲巨響。扭頭看去,只見下游的河面,忽然捲起一團驚濤駭浪。緊跟着,水花四濺,白霧升騰,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劈開滔滔河水,直奔眾人腳下的大船而來。

    「大夥小心,鐵蛟魚現身了!」劉秀反應極快,立刻扯開嗓子大聲提醒。「胡驛將沒有騙咱們!」

    這當口,哪裏用得到他來提醒?眾人的眼睛,早就從河水中捕捉到了怪魚的蹤影,立刻齊心協力調轉船頭,迎着怪魚的方向順流而下。

    太學四年,大夥不辭辛勞地習文練武,為的就是能夠有朝一日,立不世之功。而千里押送鹽車,又怎能檢驗出四年來的苦功成效幾何?倒是着鐵蛟魚的出現,給眾人帶來了卒業之後第一場大考。

    「果然是風從虎,雲從龍,霧從蛟,若是再讓這鐵蛟魚多留在此處幾年,保不齊它會化龍而去!」帶着幾分期盼,朱佑一邊搖動船櫓控制航向,一邊大聲喊叫。

    「管它是龍是蛟,敢攔我去路者,死!」劉秀從船尾處抓起一根準備好的投矛,在甲板上助跑幾步,奮力前擲。


    「死!」馬三娘、鄧奉緊隨其後,冒着被波濤晃入水中的危險,在甲板上迅速跑動,依次擲出第二,第三根投矛。

    白蠟為杆,首部套了精鐵利刃的投矛帶起三道罡風,凌空而去。剎那間掠過三十餘步距離,猛然掉頭向下。

    「噗——」「噗——」「噗——」,三點淡淡的血光相繼在水霧中升起,緊跟着,投矛被甩飛,波浪翻滾,怒吼聲宛若畫角狂吹,「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壞了,那怪魚皮太厚,投矛刺之不透!」鄧奉的目光透過水霧,隱隱能看到投矛被甩飛的畫面,急得咬牙跺腳。

    「那就再投,對準它的眼睛!」劉秀想都不想,果斷作出決定。隨即,奔回船尾,附身撿起另一隻投矛。

    既然已經跟怪魚開了戰,此刻哪裏還有什麼退路?馬三娘和鄧奉兩個也雙雙抓起投矛,跟劉秀並肩而立。三人互相看了看,深吸一口氣,同時邁動腳步。如閃電般,從船尾衝到了船頭,仰面挺胸拉腰,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投矛再度擲向了水霧之後。

    「轟隆隆,轟隆隆了,轟隆隆!」濁浪翻滾,水花如碎瓊亂玉,白霧化作重重帷幕。船上的人看不見投矛是否擊中了目標,只聽見白霧深處,憤怒的吼叫連綿不斷,「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撞過去!」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撿下一隻投矛,劉秀伸手握住船頭處的護欄,大聲命令。

    「站穩了!」嚴光和朱佑二人齊聲回應,一個操櫓,一個弄帆,對準水霧的核心,將船隻速度加到最大。

    「轟——」船身猛地一滯,船頭高高地跳起,然後迅速落下。將甲板上的劉秀等人,晃得東倒西歪。投矛,箭矢,公雞,還有壓船的重物,紛紛落水。巨大的船身,忽然間仿佛變成了一片枯葉,隨着驚濤駭浪上下起伏。

    「抄傢伙,別讓它靠近!」劉秀趴在甲板上大叫了一句,隨即努力將身體蹲穩,撿起距離自己最近的一根投矛,踉蹌着奔向側舷。

    馬三娘毫不猶豫地抓起一根長槍緊隨其後,鄧奉和朱佑,則默契地奔向了船舷另外一側。嚴光在眾人當中武藝最弱,所以也不去拖大伙兒後腿。連滾帶爬沖向船尾,將未曾被河水泡過的最後幾隻公雞,一股腦朝水裏丟。

    「撲通!」 「撲通!」公雞的屍體剛剛落水,就迅速消失不見。船尾後,一隻三丈多長,五尺余寬鼉龍張開血盆大口,連嚼都懶得嚼,直接將公雞吞入了肚子。(注2)

    只見此怪,背上生者四道黑鰭,邊緣處,骨刺鋒利如刀。一排排刀鋒兩側,則是密密麻麻的鱗片。每一片,都足有臉盆大小,又黑又亮,宛若一塊塊鐵板。

    而那怪物的頭上,則頂着兩隻笆斗大的眼睛,每一隻,都泛着幽幽的藍光。兩眼之間,還戳着淺淺的四個小坑,有四股細細的血線從小坑處流出,淌過眼角,嘴側和後排牙齒,給怪物的面目,又平添了幾分猙獰。

    「投槍破不開它的鱗甲!」嚴光瞬間就弄明白了怪魚頭上那四個小洞因何而來,急得大喊大叫。「剛才那一下撞擊,也沒奈何得了它。它,它吃完了公雞,又追上來了。它,小心——」

    「轟!」天旋地轉,冷水兜頭澆落。船上的劉秀等人,像木頭樁子般,在甲板上來回翻滾。而那怪鼉根本不在乎撞擊帶來的疼痛,四肢划水再度加速,眨眼間,又是「轟」地一聲,撞在了船尾左側,將船身撞得高高躍起,然後迅速打橫。

    「別讓他靠近!別讓他靠近!」劉秀等人連滾帶爬奔向船尾,用長槍和投矛對着水中亂刺,試圖避免怪魚繼續撞擊船隻。那怪魚,卻張口發出了一聲咆哮,「嗚嗚嗚——」,緊跟着,猛地扎入了水下,然後從船身另外一側,高高地躍起。

    「轟!」已經橫在河水中的船身,被撞得左搖右擺,上下起伏。龍骨末端,木頭斷裂聲不絕於耳。

    「這怪物,這怪物真的已經有了靈性……」朱祐被晃得眼冒金星,趴在甲板上大吐特吐。

    「調整船頭,往岸邊靠。水越深的地方,它力氣越大!」嚴光也被晃得五腹六髒上下翻滾,頭腦卻依舊保持着冷靜,迅速替大夥尋找對策。

    劉秀、馬三娘和鄧奉,再也顧不上用投矛給怪鼉「搔痒痒」,操帆的操帆,搖櫓的搖櫓,傾盡全身力氣,控制大船,試圖在其被怪魚撞爛之前抵達對岸。

    輕敵了,大夥急着趕路,對怪魚的戰鬥力認識不足,對自身的本領又估計太高。並且還選了一個對敵軍最為有利的戰場。一下子,天時,地利全都失去,所能憑藉的,只剩下了人和。

    只是此刻後悔也沒用了,一切以保命為上。很快,朱佑和嚴光,也都停止了嘔吐,各自抓起一片船槳,奮力划水。

    大船藉助水流和風力,迅如奔馬。然而,無論他們將船駕駛得多快,那怪鼉,依舊操弄着水花和白霧,飛一般的追了上來,將身體對準船尾兩側,橫衝直撞。

    「轟!」 「轟!」 」轟!」……

    大船戰慄,旋轉,上下起伏,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從尾部斷成了兩截。

    注1:出自,《詩經-衛風-河廣》,原本是用反語,抱怨河水阻路,有國難回。被劉秀等人從正面理解,就是蔑視河水太窄,擋不住自己腳步。

    注2:鼉,大型淡水鱷魚。中國古代一直道魏晉,氣候都比現在溫暖。據記載,大象,鱷魚等野獸,都在黃河流域出現過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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