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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想故技重施,再發動一次瘟疫,那他們就將計就計,讓汾王相信,萬宗安的手裏,有一本毒經。
汾王多疑的心思,當然不會這麼容易就相信他們。所以才有了後來,萬宗安出賣何先生的舉動。
何先生的死,也是萬宗安,讓汾王相信自己的一步棋。梁融相信,萬先生一開始並沒有這樣的打算,這一招,應該是何先生自發決定的。
何先生應該在站出來,平息許容第一次暴動之時,就已經做好了決定。他看似膽小懦弱,引着他們去懷疑別人,其實只是演戲給汾王看。
何先生就是要借着梁融的手,把自己暴露在汾王眼前。汾王知道何先生的來歷,跟他手中握着的一切,自然會用來對付章平侯。
與此同時,何先生也一定會成為考驗萬宗安的一步棋。
若是他為了報仇,連自己的師兄弟都不放過,那麼汾王也沒有什麼可懷疑了。
汾王按照他們的佈局,一步一步往前走,直到無可回頭。何先生也好,萬先生也罷,他們用自己的命阻止了的汾王的陰謀。
至於龐義空,梁融神情複雜,長長嘆一口氣,握緊關離的手。「阿離,你要怎樣,才願意醒過來。」
梁融內心焦急,卻也感到束手無策。這是心病,關離自己若不願意醒過來,那麼誰都無能為力。
說到底,龐義空是因他而死。他再鐵石心腸,有沒有辦法忽略這個事實。他想要對付的人,最終卻救了他的命,哪怕是間接的,這份情,他也得受。
可阿離傷心過度,若是不願意醒來,這個救命之恩,又有什麼意義?
觀宇敲敲門,小心翼翼探進腦袋「殿下,王將軍到了。」
這段日子大部分事情都是蔣騰出面處理,唯有王錚的到來,他才敢來傳話。
果然,原本神情淡漠的梁融,終於有些反應。王錚被他留在大哥身邊,一面幫助大哥,一面應對漳平侯的查探。
自從大哥去西北,他們之間的聯繫幾乎就斷了。此刻南海局勢完全掌握在他手中,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大哥。
之所以事情了結之後,都沒有回到王都,就是在等大哥的消息。一但大哥,那邊有什麼不測,那麼南海,將成為他復仇的根據地。
關於南海的消息,他說一半藏一半,王都里能知道的,僅僅是他們已經殺了汾王,而至於汾王的殘餘勢力,正在大力清查,還需要很長時間,暫時無法離開南海。
如此合理的藉口,便是皇帝也沒有理由催動他回去。滿朝文武心思多樣的人不少,但此時此刻,承王已經是大權在握,他若說不,沒人敢強迫。
「大哥有消息了?」這是梁融眼下,除了關離之外,最關心的第二件事。
「是,殿下見了他就能知道。」觀宇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用餘光看一眼床上的關離。
只是她依舊緊閉雙眼,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也不知這姑奶奶到底什麼時候能醒來,一想到那日的情景,觀宇當時心都快跳出來。
那把劍當時距離她的脖子,不過差一點點。殿下的動作若是慢了一下,只怕關離當時就斷氣了。
哎,也不知道老天爺到底造的什麼孽?原本大家都好端端的,怎麼忽然就有人丟了性命。
梁融微微點頭,回頭看一眼關離,親手為她蓋好被子。「乖乖的,等我回來。」
明明人都沒醒,梁融就像是跟親愛的妻子告別,笑意溫柔體貼。
關離當然不會回應他,梁融起身,命令觀宇「讓人仔細照看,不要有任何閃失。」
觀宇一聽,立刻就明白。王爺的意思是,人一旦醒過來,立刻要通知他,有任何不對勁的,一定要護住關離姑娘。千萬別讓她有任何傷到自己的行為,也切莫讓別人鑽了空子傷到她。
「殿下放心,奴才這就去安排。」觀宇目送梁融離開,立刻招來服侍的婢女。讓她們在屋裏守候,一旦發現姑娘醒過來,千萬小心伺候。
與此同時,這處精緻的院子,里三層外三層站滿侍衛。連只蒼蠅,都別想飛進來作亂。
觀宇站在門口,回身看了一眼,內室方向,心裏再次搖頭嘆息。
只盼望阿離姑娘能夠想明白,早日醒過來,不然這麼睡下去,真是要出事。
屋子裏,關離依舊安靜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窗戶被風吹動,微微的海風,吹動紗帳。精心挑選來伺候的婢女,一個去關窗,一個忍不住好奇,打量床上的女子。
「綠腰姐,你說這姑娘長得也不是多麼漂亮,怎麼就入了王爺的法眼,緊張寶貝的跟什麼似的。」其實她更想說,這姑娘長得還不如她好看,模樣不過清秀而已。
關好窗戶的綠腰走過來,淡淡掃一眼床榻上的女子,不冷不熱道「嬤嬤教的話你忘了,不該問的,別的不該說的別說。」
綠腰跟眼前這個,有些稚嫩的丫頭綠晗,都是嬤嬤精心調教過的。原以為是被選進來,貼身伺候承王殿下。綠晗還曾經雀躍高興,以為能夠攀上枝頭。
誰知進了這裏,卻是來伺候一個女子,還是一個昏睡不醒的病人。
綠腰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她們是下人,伺候誰不是伺候?
但綠晗不以為然,滿心滿眼,只想着怎麼靠近承王。以為憑藉自己的姿色,若是入了承王的法眼,那可就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所以,見了這個女子真面目,綠晗就存了比較的心思。綠晗越看越覺得不甘心,這女人長成這樣,怎麼就能比她幸運,讓承王殿下寸步不離,日夜守在她身邊。
她們雖然是來伺候這女子,可到這裏幾日有餘,每一項貼身伺候的活,全是承王親自動手。
她們只在邊上,端茶遞水,綠晗不說勾搭成王,甚至連承王的衣袖碰不到。
綠腰把一切看在眼裏,也不勸說,也不鼓勵。由着綠晗,痴心妄想,自以為是。
這世上有些人,明知道是錯,卻聽不得旁人的建議,滿心只相信自己。等她一條道走到黑,撞了南牆,跌了跟頭,才會真的明白過來。
只是但願那時候,她還有醒悟的機會。
綠晗全然不知綠腰心中的想法,雙眼緊緊盯着床上相貌普通清秀的女子,越看越覺得,這女人不可能是承王殿下的心上人。
若是這種顏色,王爺都看得上,那麼她這樣的,豈不是有更大把握?
想到這裏,綠晗心中忍不住得意,唇角揚起的笑,怎麼都止不住。不用想綠腰都知道,她在幻想什麼。
綠腰心中冷笑一聲,嘲笑她這樣的蠢貨。面容卻依舊平靜如水,沒有任何波瀾。
大廳里王錚見到梁融,面上難掩激動,當即便單膝跪地行禮,「殿下下可還安好?」
梁融扶住他,讓他起身不必多禮了。「你我不是外人,不必在意這些虛禮。快說說,大哥如何了?」
王錚收斂激動的情緒,回稟道「王爺放心,太子殿下一切安好。天下得知您已經處理好南海的事情,轉危為安,十分開心。殿下讓我囑託您,不用擔心他,西北的事情,他自有決斷。」
梁融微微頷首,大哥既然這麼說,那就定然是有把握的。「王都里情形如何?」
那些人把大哥叫出王都,不就是想要趁機,消弱大哥的勢力。大哥跟他都不在,最高興的只怕是父皇。
提起王都,王錚這才道「殿下當日送信請求太醫院支援,太子殿下就已經察覺,汾王會從中動手腳。好在太子命我等,分兵分兩路,太醫帶着人跟藥材從另一邊走,我打掩護,引開敵人。」
「果然抓住一些刺客,殿下可知,這背後的人還有誰?」
當日太醫院的人已離開王都,就被人設伏。其實太子早已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所以真正的太醫。走的是另外一條道,太醫院的人領着人跟藥材,在汾王第二次下毒之時,就已經暗中抵達。
為了不打草驚蛇,蔣騰就把這些人藏在暗處,一面研究毒藥,一面留做備用,準備應對汾王的另一次下毒危機。
這是後來的事情,超出他們預料,太醫院除了研究那些毒藥,再無用武之地。
「除了汾王,還有誰?」在梁融看來,不外乎後宮裏那幾個有生育皇子的女人。
即使大哥已經被立為太子,可只要他一天沒有登上帝位,他們就不會死心。
「還有章平侯。」王錚審訊到這個結果,也是十分意外,這是否說明章平侯跟汾王已經聯手?
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十分震驚,快馬加鞭想要趕來。緊趕慢趕還是遲到,好在殿下沒有出事,不然他當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你確定?」汾王的當天,王錚就帶着人到達利州。梁融將事情交給蔣騰全權處理,蔣騰第一個就派人趕往利州城。
手裏的證據已經齊全,既然章平侯跟汾王脫不了干係,那麼自然要拿他開刀。
可當他們到達章平侯府,卻發現章平侯早已帶着妻兒消失不見。而府中的下人卻全然不知,依舊像往常一樣在府里做事。
直到蔣騰帶着人來抄家,他們才驚訝的發現,自家主子已經失蹤不見。
這個答案不僅是下人震驚,連蔣騰的留下的眼線,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們可是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沒有放鬆,日夜盯梢。怎麼都沒想明白,章平侯一家人是如何消失不見,又是從什麼時候消失。
蔣騰帶着人,把章平侯府翻了個底朝天,沒有發現任何密道,密室倒是有,可惜已經沒有任何要緊的東西留下。
跟着章平侯一起消失的,還有他最信任的管家。可管家一家人是如何消失的,他們從沒注意。
由此,蔣騰判斷,章平侯只怕是早已知道汾王的陰謀計劃。大約也猜到,汾王不會留手下留情,所以早就做好逃離計劃。
黑青的人後來打探到,有一艘歐陽家的大船,大概七八天前夜裏出海,再也沒回來。
那是歐陽家最大最豪華的船,足足夠幾百人居住航海。可以儲存大量的食物淡水,在海上航行一年,都可以不下船。
不用說,那一定是章平侯一家子。
「屬下再三審問,確確實實有章平侯的人參與其中。」這個答案王錚覺得十分意外,章平侯雖然說對朝廷並非忠心耿耿,但是,從種種跡象表明,他也沒有想要投靠汾王的意思。
按道理,他應該坐山觀虎鬥,看着汾王跟承王兩敗俱傷,為何會忽然插手,幫汾王對付承王?
這聽上去有些不合常理,梁融再三思考,當時的章平侯,似乎因為受傷幾乎足不出戶。
按照時間推算,他應該早就知道汾王的意圖,那個時候,就已經在準備退路,但為何又會插手太醫一事?
如果事情成功,那豈不是幫着汾王達到目的,這對章平侯根本是百害而無一利,他沒有任何理由,要橫插一槓子。
「殿下,您說這會不會是汾王故意設下的圈套,就盼着我們去對付章平侯?」王錚不是沒有懷疑,但這些證據,是他費盡千辛萬苦才挖出來。
由不得他不懷疑。
既然暫時想不通,梁融便不再繼續想。反正此時章平侯已逃之夭夭,他們眼下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太雜,暫時沒有辦法顧及章平侯。
「罷了,這件事先放到一邊,我讓你查的布衣社,情況如何?」龐義空雖然因他而死,但是布衣社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他一定要弄明白。
未知的危險,才會打得人措手不及。而梁融,不喜歡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
說起布衣社,王錚十分羞愧,他羞愧搖搖頭「殿下恕罪屬下無能,這個布衣社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江湖也好,朝廷也罷,從沒有人提到過這個組織。它就像完全不存在,若不是殿下讓他查,他都懷疑,會不會是殿下空想出來的一個東西。
布衣社聽起來還以為是賣布的,他把商界的商會,各路存在的詩會,甚至是閨閣小姐夫人們組織的茶會,都查了一遍。
布衣這兩個字倒是有人用,可通通不是殿下要找的那一個。
王錚把手裏可用的每一個渠道都用了,奈何一無所獲。這個不一舍,既不是江湖幫派邪教,也不是山寨土匪海盜,更不是商會茶莊。
王錚也想不明白,該用哪個詞來形容這個布衣社。
聽到這個答案,梁融覺得欣慰,卻又覺得茫然。沒有人知道,就代表布衣社可能並不大,成員不多,這意味着危險可能就沒那麼大。
但轉念一想,縱然是萬宗安這樣的大儒,都是布衣社的人,那就更說明,這是一個藏龍臥虎的存在。
這些人沒有到處宣揚布衣社,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目的。但在梁融看來,越是見不得光,才越是讓人害怕。
這個藏在暗處的布衣社,也許人數多到他難以想像,他們一個又一個藏在暗處,不為人知。
就像是蟄伏在深夜裏的狼,一個不留意就可能要了你的性命。
然而眼下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蒲先生。但是....梁融情緒複雜,自己也弄不清該如何是好。
「怕了,你只讓人留意,一旦有消息即刻通知本王就行。」至於是什麼樣的消息,事無巨細,哪怕一針一線,一絲一毫,他都需要知道。
王錚頷首,接受命令。
兩人微微沉默一下,王錚才再次開口「我聽說,關離她....是個姑娘?」
這也是他到達利州之後才意外得到的消息,刨除震驚,他自然高興關離還活着。
但是,從觀宇口中聽到這段時間發生的每一件事,王錚心裏十分擔憂。
他曾經十分期盼殿下能夠早日成婚,得到一個貼心人,好好照顧殿下。奈何殿下一直不冷不熱,對這件事情興致缺缺。
誰知來一趟南海,不僅有了心上人,還是曾經的故人。原本這是一件好事,關離若能嫁給殿下,他倒是樂見其成。
可從發生的事情來看,殿下對關離實在是太上心。情深則不壽,關離因為師父的死昏迷不醒,加上之前種種,難保她醒來不會怨怪殿下。
梁融微微抬眼,看向王錚,「有什麼話你不妨直說,不用旁敲側擊。」
王錚被看穿心思,立刻惶恐請罪「殿下恕罪,屬下只是覺得,關離姑娘如果醒來,難保跟殿下心生離意。她若是怨怪殿下,殿下該如何是好?」
「屬下知道,殿下跟關離已經私定終生,然而今時不同往日,殿下的身份貴不可言。怎麼能....」王正小心翼翼抬頭,咬牙說出最後的擔憂「殿下下怎麼能娶一個,十分危險的女人在身邊。」
砰的一聲,梁融用力放下手裏的茶盞,冷冷注視王錚。看得王錚冷汗冒頭,腿肚子有些抽筋。
好一會兒,梁融才開口「你與她也算是生死與共一場,為何總是對她諸多懷疑?」
「你就算再擔心我,也該相信,關離絕不是一個不明事理,亂遷怒他人的女子。」
「可是殿下...」
「沒有可是,阿離會是本王未來的妻子,是承王妃,你要像效忠本王一樣效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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