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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離微怔,繼而笑笑,站起身,走到旁邊的草叢處,找到根枯草。
梁融不明就裏,看着她將枯草繞成圈,一節一節編織。最後做出兩個指環大小的圈圈,走到梁融面前。
「我聽海外來的洋和尚說,在他們那裏,男女成婚,會在婚禮上給對方相互戴上戒指。聽說,是因為左手無名指與心臟相連!」
關離拿起一隻戒指,套上樑融的無名指。笑道「這樣,那就表示你的心被我套住了,從此以後,永遠只愛我一個人。子安,你願意娶我嗎?」
關離舉起另一個草圈,遞到梁融眼前。目光灼灼,卻又紅了耳朵。心跳抑制不住,關離緊張的以為,它快跳出來。
梁融低頭,凝視食指上的草環,略帶遺憾道「你若喜歡,我定為你選天下最好的寶石,做對戒指。」
關離撲哧一笑,把草環放進他手裏,伸出自己的左手,嬌嗔道「什麼樣的戒指不重要,重要的是,誰為我套上它!」
梁融難得緊張起來,略微有些抖動,艱難將它套在關離手中。他盯住關離的眼,雙目激動炙熱「這麼一來,你的心,永遠被我套住了,對嗎?」
關離含羞低首,輕輕點了點頭。梁融激動,一把抱起關離,歡快的在空中轉了個圈!
「可這東西實在太脆弱,日後我尋了最好的寶石,給你做戒指,你想要什麼樣的?」梁融心裏快樂到不行,恨不得把這世間最好的一切,都捧到關離面前。
關離想了想,指着大海道「你我既然在海上結緣,不如就用藍寶石!」這透徹的藍,便是他們良緣的見證。
梁融深深一吻關離,在她耳邊呢喃「好,都聽你的。」只要她想要,他什麼都可以給。
夜色里,兩人在栱火邊,在海浪聲中,在滿天星辰的見證下,纏綿不休。天地之間,只有彼此最重要美好!
快樂總是短暫的,梁融恨不能一生一世留在島上,關離也樂意跟他私磨,可命運沒有讓他們一直逍遙下去。
在一個黎明的早晨,侯三帶着人,終於發現這個無名小島。眾人喜極而泣,關離跟梁融相視一笑,應該彼此的落寞。
關離心裏略有愧疚,若非侯三找來,她幾乎就要忘掉自己的責任。
踏上回程的船,二人哪怕依舊牽着手,卻都明白,前路艱難,未來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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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高大的身影,去匆匆往前跑,猛的推開門,看見屋裏的人,先是微微一怔,然後快步走上前,一拳打在對方臉上!
「你幹什麼?」觀宇趕緊查看承王的傷勢,下人很有眼色,已經去準備傷藥!
黑青冷笑道「老子還以為你他娘死在外面了!」說完走過去抓緊梁融的衣襟「既然沒有死,為什麼不早點回來?」
觀宇想阻攔,卻被黑青一把推開。
梁融唇角帶血,微微歉意。「對不起,是我連累你們了!」
黑青一聽,雙目通紅泛起一絲水光。他急匆匆匆匆撇開眼,不讓自己哭鼻子,這種娘們唧唧的行為太丟人!
這麼久不見,兩個人都很憔悴。梁融被荒島求生曬黑了肌膚,日子雖然沒有大危險,可到底比不上從前錦衣玉食。
而黑青,自從那日一戰,一直找不到紗姑娘的下落,臉上蓄滿鬍子,很是頹喪!
他天天堅持,盼着他逝去的朋友愛人能回來,如今好歹回來兩個,黑青心裏覺得暖,卻又覺得酸,情緒複雜難受!
梁融見他如此,心裏愧疚又感動,他這輩子最大的收穫,除了關離,就是交了幾個好友。
黑青的確是個講義氣的兄弟,知道自己出事,不管朝廷什麼命令,一直不間斷的尋找他們。甚至為自己,跟朝廷斷絕關係!
「紗姑娘的事我聽說了,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我們一定會找到她的!」這件事情,在船上的時候,侯三已經跟他們說了大概。
關離心裏內疚,馬不停蹄的,非要先回到無名島。不為別的,就是去找師門相助,找尋紗姑娘。
無名島地理環境特殊,很少有船隻可以輕易找到此地。加上大風島此時已經暴露,縱容安全一時,卻難以長久。
那裏被迫遺棄,已經人去樓空。
蒲先生早早回到島上,靜待佳音。他已經傳信布衣社眾人,向他們發出警示。藉由自己的渠道探尋消息,發現整個南海,再次回到章平侯的掌控。
雖然章平侯沒有現身,可暗地裏做出的人已經換成他!比這糟糕的是,他們在南海拉開封鎖線,每一條南海的消息,都要經由他們才能傳到王都!
南海很大,尤其水路發達,可通往北面的關卡,完全被他們掌控,可見章平侯暗地裏的實力多強大。
關離見完蒲先生回來,憂心忡忡,在門口聽到爭執聲,才知道黑青到了。
「這種屁話不用你說,老子也知道,老子就沒放棄過找她。」黑青不屑譏諷「老子的媳婦自己找,你他娘還是先想想,你自己該怎麼辦!現在蔣騰被囚禁,裴謹年成了傀儡,海路,官道,甚至連不知名的小道都被他們掌控!」
「木家軍只聽虎符指揮,老子的人因為對付毛賊子子元氣大傷,我們現在幾乎沒有任何力量,可以跟章平侯抗衡!」
黑青這輩子從沒覺得如此沮喪,自己愛的女人,因為救他生死不明,手下的兄弟被毛賊子牽着鼻子跑,天天去打仗,可賊人沒殺幾個,精力都熬幹了。
等黑青、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知道自己被人下套,中了人家的拖延疲勞戰術,已經來不及。
眼下章平侯再次掌控南海,有些物資,就算方居勝再厲害,也還是被掐住脖子。
黑青知道自己耗不起,只能轉變方式,進入冬眠狀態。無論敵人如何誘戰,他都只能忍痛不出!
紗姑娘的死讓他明白,自己的敵人很強大,一時衝動解決不了問題。雖然很對不起那些無辜死去的人,可哪怕咬碎了牙齒也得忍!
圖一時痛快,只會再次落入對方陷阱。
好幾次他看到那幫混蛋,在自己面前殺人,都忍不住想要衝出去!可他知道,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他必須等梁融他們回來,只有他們回來,才有可能想辦法找到一些生機。
殺幾個毛賊子容易,難的是把他們徹底趕出難海,打的再也不敢來侵犯!
這些金髮紅髮藍眼睛的狗東西,黑青一遍遍發誓,遲早要讓這些牲口哪裏來滾回哪裏去,若不然就讓他們的屍骨,到海里去餵魚!
「這件事,我們晚些再說。」梁融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看向黑青的身後。
黑青轉頭,看到關離,有些高興,又有些難過,神情扭曲的很!
關離嗤笑,上前兩步「天不怕地不怕的黑幫主,怎麼如今一臉便秘樣?瞧瞧你這德行,紗姑娘要是回來,只怕更嫌棄你。」!
「她敢!」黑青連呸好幾聲,忿忿不平「等老子找到她,看老子怎麼收拾她!不把她收拾服帖咯,老子就......」
「就如何?」
「就....就....」黑青吞吞吐吐好一會兒才到「就不讓她出島了,讓她一直留在島上給老子生孩子!」
關離失笑,笑着笑着咳嗽好幾聲,緊緊捂着胸口,明顯極不舒服。
「怎麼了,病還沒好?」梁融關心拉過她的手,要給她把脈,關離卻打掉他的手!
「大庭廣眾,不要拉拉扯扯!」語氣甚是嬌嗔,「我不過因為笑得急,被氣嗆到,你瞎操心什麼?」
關離避開他稍許,走到黑青面前。「你放心,禍害遺千年,紗姑娘性子粗暴,閻王不敢收!」
「這些日子,勞煩你們辛苦,護着南海百姓,我聽蒲先生說了,要不是你及時趕到,幫着轉移,我收下那些兄弟島主,恐怕很多都得遭殃!」
關離站到黑青對面,十分恭敬,對他深深的鞠了一個躬。由衷感謝這個在自己遇難時,不離不棄,一直幫助自己的朋友!
黑青苦笑道「感謝個屁,老子還以為自己多厲害,這次遇到強敵,只剩下躲在洞裏裝孫子,氣都不敢出。」
章平侯詭計多端,計劃一環又一環,把它們分為化之挨個擊破,現在他們猶如喪家之犬,連頭都不敢冒!
關離一愣,勸慰他「別擔心,論詭計,誰比得上承王,他一個人,能弄死一群章平侯!是不是,子安?」
幾個人都回身看梁融,梁融溫潤笑笑「對,章平侯道高一尺,本王魔高一丈!」
他去看關離,關離轉過頭,徑直對黑青笑笑!觀宇在一旁跟着笑笑,可他怎麼覺得,王爺的神情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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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剛剛回到無名島,還沒喘過氣,又得到一個讓人憤恨的消息!
他們之前精心打造的船,全被章平侯搶走了。
「這怎麼可能!從我們找到木材至今,最多一個月。那麼多船,架子都沒打好,怎麼就被搶走?」關離驚訝到不行,她預算這些船打出來,至少要半年到一年時間!
可侯三的消息向來精準,這次的事情,據說南海都傳瘋了。
不過章平侯手段高明,不會這時候落人把柄。據說當晚船廠着火,大火把所有的船都燒了,只剩下被燒成碳的木材。
可侯三聽到一個消息,會習慣性的探出真假!他順着線索暗地裏查,果然發現貓膩。
「幾位爺,其實我開始也不信。後來我從船廠一個工匠那裏,聽到一件事!」侯三苦笑搖頭,感慨人心詭異,章平侯實在深不可測!
「別賣關子趕緊說!」黑青揮手,讓他利落點,別墨跡。
侯三喝口水,對着梁融幾人開始說消息。
「這船廠的事啊,咱們把木材交過去之後呢,就在沒時間去管!我開始還以為蔣騰跟盛染管着,可後來才知道,胡海那傢伙,說不能被人干擾。也為了避免泄露消息,所以船廠自從開始造船,幾乎就徹底封閉!」
「按照我們的想法,最快這些船也要半年才能夠造好。可胡海那傢伙,不愧是最頂級的工匠,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居然弄來很多舊船架子,經過特殊處理,這些船,外形輕便,卻威力強大。」
「而且更重要的,大大縮短了工期!」
提到這裏,侯三嘖嘖嘆息「所以這些船被搶走的同時,胡海跟裏面的工人幾乎全部被抓走!那個給我遞消息的,要不是突然死了婆娘,回家辦後事,我都查不出這裏面的事兒!」
觀宇忍不住嗤笑一聲,覺得實在荒唐!「咱們是不是應該感謝那個工匠,突然死了婆娘!」
竟然聽到他說話,都無語的搖搖頭,不知道,應該慶幸這不幸中的萬幸,還是感慨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還是感激老天,俗話說,舉頭三尺有神靈,人在做,天在看!章平侯如此肆意妄為,禍亂百姓,便是老天爺都看不過去!」門口傳來聲音,苗路走進來。
「蒲先生不是讓你多休息,你腿上的傷還沒好,亂跑什麼!」關離緊張走過去,扶苗路坐下。
梁融雙眼危險的眯了一下,看着關離扶着苗路的那部分,眼神能把苗路射出一個洞。
苗路感覺到不善的眼神,尷尬咳嗽一聲,巧妙躲開關離的手「阿姐,我都多大了,就是腿傷也好的差不多,別把我當小孩病人看!」
「你傷的可不輕,現在就好了?」關離不信,蹲下去就要扯他褲腿!
梁融再也憋不住,狠狠的咳嗽幾聲。關離猶沒察覺,堅持要看苗路的傷口。黑青見梁融又要咳嗽,忍不住問他「你是嗓子痛還是風寒了?要不要讓蒲先生給你看看!」
觀宇在一旁,憋着笑,想笑不能笑,想說不能說,整張臉扭曲得厲害,只能低下頭,當做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
苗路抗不住關離的熱情,嚇得連忙阻止「阿姐,我到底是個男,你....你...你這樣,人家以為我乳臭未乾,我將來還怎麼娶媳婦兒?」
關離一愣,眨巴眨巴眼,抬頭看他,他這一說,好像是這麼回事。按照時間算,他如今差不多也十七八歲,已經到娶媳婦的年紀。
想到這裏,關離尷尬站起來,撓撓頭「是阿姐糊塗了,瞧我,哈哈哈哈.....」怎麼感覺有種非禮鄰家小弟的感覺?
真是罪過,她疏忽了,孩子再小,也會有長大的一天。重新再看苗路,她這才發現,弟弟已經長大,是個成年男子,能夠娶妻生子生兒育女。
梁融很滿意苗路的識趣,心裏盤算着早日給他找個媳婦,這樣一來,關離就再沒有藉口把他當孩子。
嗯,這個主意好!
關離坐回去,轉移話題「侯三你繼續,還有其他消息嗎?」
幾人在島上,因為局勢不便,關離跟梁融回來的消息暫時被封鎖,沒有任何外人知道!
「消息是有,但,都不是好消息!」侯三苦笑,他這輩子難得一次,不想跟人說消息!
他為難的樣子,像是吃了十幾斤黃連,臉色苦成一團。黑青這麼些年,只在他的臉上見過一次這種表情。
那就是杏丫頭知道侯三喝花酒的時候,硬生生把侯三綁起來,吊在船頭,差點餵了鯊魚。
從此以後,侯三再也不敢在女人面前耍嘴皮子賣乖,甚至連多看一眼都不敢,生怕他老婆知道,真的讓他當太監!
「說說吧,眼下沒有最壞,只有更壞!」梁融其實正盼着這樣,只有章平侯把所有的招都亮出來,他才能讓對手再無退路!
「說的也是,還有什麼消息能糟糕到極點?」黑青嗤笑,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那你們都坐好,下面這個消息,更要命!」侯三從懷裏掏出一片鎧甲片,放在桌面上!
「這是何物?」關離開始沒認出來,倒是梁融黑青,一眼看出那東西的來歷!
「木家軍的鎧甲,你拿這個做什麼?」黑青不解。
「你忘了,咱們不是一直在找章平侯的圈養的私兵!打死你們都想不到,咱們找了這麼久的人,就在眼皮子底下!」侯三指着那片碎片譏諷。
「你的意思不會想說,木家軍就是章平侯的私兵?」關離快速反應過來,覺得這消息簡直是荒唐之極。
木家軍明明是木國公一手帶出來的,怎麼偏偏成了章平侯的人?
「別說是你,就我聽到這消息,簡直以為自己在做夢!」侯三吐口果核,又是譏諷又是佩服!「誰能想到章平侯都這麼厲害,就把人安插在眼皮子底下,硬生生讓木國公給他帶一批私兵!這可真是....」
「好一招借雞生蛋,簡直絕了!」觀宇忽然插話,關離一愣,這形容還真恰當!
「照你這麼說,木國公根本不知情?」黑青疑惑,自己一手帶出來的精兵,結果是人家的,這怎麼看都有些離譜,木國公會這麼蠢?
「這事兒還真就怨不得國公爺,你也知道國庫一直空虛!當初木家軍來南海,我聽說可是被貶官的。就這種情況,國庫怎麼可能給他銀子養兵!」
「正在他一籌莫展之際,他手下就冒出個人說,能有辦法弄到銀子,木國公那時候是被逼的沒辦法,下面的兄弟都快餓死,只能用他的法子。」
「誰知這時候就被章平侯下套,陸陸續續安插自己人進入,平日什麼事情都服從木國公,可你看,一但章平侯需要,他們就會回來!」
「說句難聽的,章平侯才是他們的衣食父母,木國公....」侯三苦笑,又是同情,又是嘲弄「那就是個給他人做嫁衣的教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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