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雷揮手高聲叫道:「船家,你快過來,我們要渡海。」
只見一個身材瘦小,穿着頗有些破爛,頭戴一頂斗笠的老翁,劃着木船靠了岸。
「公子,您這是要去哪啊?」老頭用蒼老的聲音問道。
張北辰躍上木船,說道:「我們要去無來仙島。」
「無來仙島?」
聞言,這老頭明顯神色一震,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說道:「公子是第一次去無來仙島麼?」
點了點頭,張北辰並沒有多說什麼。
船家說道:「既然公子要去無來仙島,那麼老夫這一趟不收錢,免費帶你渡海。」
張北辰抬了抬眼,看着頭戴斗笠的老翁,卻看不清他的臉。
孫雷上了船,一臉興奮說道:「少爺,看來咱們今天遇到好人了啊。」
老翁似乎並沒有發現張北辰在注視着他,划動船槳,繼續說道:「無來仙島是個好地方啊,四季如春,氣候宜人。到處都是鮮花,到處都是美人,一切和平景象,是神仙居住的地方。想必公子也是到島上去消遣的吧。呵呵,好,好啊。」
老翁一番話,倒是讓張北辰十分驚訝。
他這番話,可是與父親說的話,格格不入。
父親說無來仙島,雖然有一個「仙」字,但是卻與仙掛不上半點關係,而且島上倒處都是殺人放火的勾當,又怎會一片和平?
老翁自顧自的又說了一陣,便是哼起了小曲。
九百里的海路,可不是一天就能走完的。
天黑下來之後,老翁拋了錨,便是鑽進船篷里,掏出來一些吃的,便是開始美美地吃了起來。
孫雷見後,肚子一陣咕嚕之聲響起。
舔了舔嘴說道:「老頭,來,給我吃點。」
「好嘞,來!」老翁倒是毫不吝嗇,從布包里重新取了一個巴掌大小的芯米餅遞了過來。
孫雷臉色一喜,便是伸出手準備去接。
張北辰臉色一沉,抬手便是重重打在孫雷手腕之上。
「啪!」
力量不小,令孫雷手腕有些發紅。
「孫雷,還有八天的路程,我們就能到了,再忍忍,到了島上咱們再吃點好的。」
老翁聽了張北辰的話,眼中閃過一絲利芒,但是很快便是隱藏下去。
說道:「嗨,不吃也罷。留給老頭子我日後慢慢吃,嘿嘿。」
說着,他又掏出了一個酒葫蘆,打開葫蘆塞,一股酒香頓時飄蕩而出。
孫雷就是個酒桶,之前在得仙樓上,張北辰也已經見識過。
此時只見他眼睛發直,愣愣地盯着老翁手中的酒葫蘆,一眨不眨,時不時舔舔嘴唇,一陣陣吞咽口水的聲音響起。
但是,由於畏懼張北辰,他並沒有再次跟老翁討要。
這一夜,張北辰盤膝而坐,手中緊緊握着青陽劍,沒有入眠。
因為他始終發覺,這老頭有些古怪。
一夜過去,冬日的太陽漸漸從海面上升起。一縷帶着淡淡溫度的陽光,照射進了船篷。
張北辰睜開眼,見那老翁又在船頭上划動船槳。
海風柔和,並沒有什麼大風大浪,感受着木船在海面上來來回回的晃蕩着。
將目光投向海面,深藍的海水之下,是深邃的深沉。
一連三天,張北辰與孫雷一直顆粒未進,滴水未沾,不由得他們二人嘴唇有些乾枯泛白。
孫雷倒在船上,翻來覆去。
張北辰知道一定是因為飢餓的緣故。
於是從儲物戒之中,掏出來一枚血丹,說道:「孫雷,你把這枚血丹吞服了吧,可以暫時果腹。」
孫雷接過血丹,微微一笑,張口便是將丹藥吞了下去。
時間就在木船的動盪之中,悄然流逝。
第八天的晚上和往常一樣,從海面上看天空的星辰,顯得格外明亮。
老翁也摘下了斗笠,回到船篷之中,掏出了他的布包,打開之後,吃着布包裏面的芯米餅。
聞到芯米餅的香味,孫雷立刻爬了起來。
吞了吞口水,盯着老翁手中的芯米餅,像是數月沒有吃肉的狼,盯着一直肥美的野兔一般。
「少爺,咱們都已經八天沒有進食了,我感覺全身沒有力氣,都快餓死了。」
孫雷聞到芯米餅的香味,頓時間飢餓感幾乎壓過了他的理智。
張北辰知道孫雷這麼大的塊頭,一天不吃東西,就會讓他身體空虧。
而現在足足八天的時間,只吞服了一枚血丹。
要不是張北辰盤膝打坐,運用體內的靈氣作為補給的話,他也會承受不了。
「那就吃吧!」
張北辰淡然說道。
老翁一聽,臉上出現一抹陰笑。
只是在黑暗之下,沒有人看得見。
他說道:「就是嘛,人是鐵飯是鋼,一天不吃餓得慌。更何況二位都是吃死老子的半大小子是吧。來來,一人一個芯米餅,吃吧,吃吧。」
老翁顯得格外大方,將兩個芯米餅遞了過來。
孫雷臉色一喜,頓時伸出手,就要去抓其中一個芯米餅。
張北辰攔住他的手,然後說道:「老人家,把你吃了一口的那個芯米餅給他吧。」
愣了愣神,老翁顯然沒有想到,張北辰會說出這樣的話。
老翁微微一愣之後,這才說道:「都一樣,都是我親手做的。」
「不,就要你咬了一口的那塊。」張北辰非常堅決。
老翁沒辦法,便是將那塊手中咬了一口的芯米餅,遞給了孫雷。
孫雷狼吞虎咽,巴掌大的芯米餅,被他兩口就吞入口中。
頓時間,他眼睛翻白,臉色漲紅,揮動着手,說不出話。
老翁說道:「糟了,糟了,他吃的太急噎住了。如果不將這塊掐在喉嚨里的米餅吞下,他有性命之憂啊!」
張北辰也知道,幾天沒吃東西,哽噎的後果非常嚴重。
當下便是隨手抓起一個破了的葫蘆,準備去海里撈些水。
「不行,海水有毒,不能喝。」老翁阻攔張北辰,便是將他自己的酒葫蘆取了出來,說道:「來,喝這個,這是我隨身攜帶的酒。」
海水有毒這種事,確實有之,而且張北辰對這片海域並不了解。
而且,老翁遞過來的酒葫蘆里,裝着的確實是酒,而且每天晚上,老翁都會小酌幾口。
應該無毒。
於是點了點頭,便是說道:「好吧,麻煩你給他餵下。」
老翁聽了張北辰的話,立刻便是將酒葫蘆打開,給孫雷大喝了一口。
一個長長的飽嗝打了出來,孫雷終於能夠順利喘息。
但是,就在此時,孫雷臉色驟然一變。
「噗!」
一口鮮血,便是從他口中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