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關下,魏明兩軍的攻防戰已經持續近一個月的時間,魏軍仗着兵力優勢,臼炮兇猛,逐漸取得了優勢。
關牆下,魏軍臼炮轟鳴,在關城和關後,騰起一道道黑色煙柱。
魏軍火銃手,躲在矮牆後,火銃齊射,壓制着城頭,攻城的步軍,則高舉盾牌,抵擋城頭射來密集的彈丸和箭矢,扛着登城梯撲向城牆。
連日的征戰,讓守城的明軍同樣累積了很多經驗,起初他們在魏軍火力的壓制下,與魏軍對射,結果死傷極為慘重,現在明軍士卒,不再會與城下魏軍對射,當城下火炮和回去集中射來時,他們躲在牆垛背後,蹲在城牆邊,從射擊孔射擊,或者用拋物線來投震天雷,儘量不暴露自己,只有魏軍開始大舉攻城,他們才會站起身來,進行反擊。
這時魏軍火器和火炮怕誤傷己方,失去壓製作用,明軍長矛突刺,將一名名魏軍捅下城頭。
長達兩里的關牆下,魏軍士卒如螞蟻一樣遍佈,士卒順着長梯攀爬上城,守軍從城上潑毒油,淋金汁,登城梯上的魏軍士卒被具有強烈腐蝕性的毒汁灼燒得難以忍受,痛苦萬分的士卒紛紛跳下城梯。
明軍抵抗頑強,可是在幾處魏軍重點進攻之處,兇悍的魏軍士卒還是不斷衝上關牆,雙方血肉橫飛,生死以搏,一名明軍百戶被長矛刺穿了胸膛,他迸發出最後的力量,抱着魏軍士卒一起摔下了城牆。
連日攻關,已經讓魏軍殺紅了眼,攻破韶關,殺入廣州,成了他們唯一的信念。
關外山頭大纛旗下,高義歡神色冷峻,再次一揮手,又有數千魏軍士卒,躍出壕溝,向城池攻去。
魏軍的臼炮,調整了角度,炮彈拋向關牆之後,阻止明軍士卒上關增援,一場血腥而殘酷的攻防戰在韶關進行。
不到半個時辰,韶關下已經累積上千具屍體,城門處一聲爆炸,碎石飛濺。
一名魏軍將領,揮手驅散煙霧,看見門洞沒被炸開,立時揮手,「在來!」
魏軍士卒立刻拿起藥包往門洞內塞,可是洞太小,根本塞不進去多少火藥,士卒們當即抽出戰刀一頓亂砍。
「掌旅我來。」一名手持大斧的魏軍上前,眾人連忙閃開,那士卒吐口唾沫,雙手舉起大斧,以開山之勢猛劈,沒幾下就砍出一大塊。
「裝好,密封!」掌旅立時大吼,就這個功夫,城門下的魏軍已經被射倒了一片。
魏軍士卒立刻裝好火藥,然後用土袋磚石密封,掌旅再次大吼,「火把!」
旁邊弟士卒遞上火把,他將手一揮,魏軍士卒閃到城門洞旁邊去,而後伸過火把點燃引線,只聽「哧」一聲響,團團硝煙升起,火星嗖嗖竄入。
掌旅低着頭,貓着腰,飛快地竄出去,躲到城門洞旁,立刻有士兵舉起盾牌護着他,眾人都堵住耳朵。
「轟」的一聲巨響,無數碎石從門洞內噴射而出,厚實的城牆為之顫抖,一股巨大的硝煙從城門洞裏升起。
韶關在顫抖,城磚和泥土撲簌簌落下,城牆在劇烈晃動,城上明軍士兵站立不穩,紛紛跌倒,關城失陷眼看難以避免,黃得功都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殺啊!」門洞內硝煙未散,魏軍士卒便呼喚着往裏沖,於此同時,大批明軍在城門後集結。
「砰砰砰」一片銃響,魏軍士卒慘叫一片,後面的士卒繼續前沖,已經可以看見關後的街道,可就在這時,如林的長槍迎面而來。
片刻間,門洞內擠滿了兩軍的士卒,魏軍士卒往裏擠,明軍士卒往外推,這就苦了最先進洞的士卒,他們無法躲避,絕望的被對方的長矛捅入,被擠得直至氣絕。
「推!」魏軍看見了破城的希望,無不奮力向前,登上城頭的魏軍,殺到城牆內側,開始向街道內丟震天雷,一炸一片。
眼看着將要取得勝利,然而而就在此時,關牆後的曠野上內忽然傳來了低沉的號角聲,儼如響徹山中的雷鳴。
關牆外的山丘觀察塔上,魏軍士卒驚訝的發現,關牆之後,無數人馬,夾雜着戰象,滾滾而來,立時驚呼,「不好,西軍來了!」
大纛旗下,高義歡聽見關後傳來的號角,聽見士卒的稟報,臉上陰沉,半響後果斷一揮手,「撤兵!」
..
十一月三日,魏軍險些拿下韶關,不過周軍的到來,打破了魏軍速決的計劃。
魏軍中軍大帳內,退下來的魏軍將領,滿口抱怨,不少人將孫可望這個攪屎棍狠狠痛罵了一遍,聲言打完南明,就順道滅了這個屢次壞大魏好事的龜孫。
這時高義歡沉着臉,站在沙盤前,金聲桓於身後抱拳,「陛下,西軍趕來,要破關怕是不易了。」
高義歡沉默一陣,轉過身來,微微笑道:「孫可望不來,有不來的打法,孫可望過來,有過來的打法。」
眾將士見皇帝發言,都安靜下來,黃秉忠抱拳道:「之前攻關,損失已經頗大。如今西軍趕來,若繼續強攻,恐怕大軍死傷會更重。」
高義歡卻笑道:「之前進攻,是朕以為能夠破關,事實也是如此,若沒有孫可望,這關城今日就破了。現今孫可望的西軍趕來,破關不易,那朕何必繼續進攻,直接按着計劃,推行第二套戰略。」
說着,高義歡正色起來,「傳令趙大憲,立刻出福建,側擊廣東。」
一名棋牌官,當即抱拳,「喏!」
高義歡繼續道:「現在明軍與西軍主力,竟在韶關,明軍側翼空虛。這個時候,只要趙大憲威脅廣州,朱慈烺就必求速決。屆時,就不是朕攻關,而是朱慈烺要出關與朕決戰了!」
金聲桓奸笑道:「陛下英明,不過臣以為,朱慈烺要決戰,我們卻不能輕易隨了他的心意,可讓大軍退後紮營,先用堅寨消磨他的銳氣,再一戰潰起主力。」
高義歡會心一笑,遂即揮手道:「大軍後退五十里下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