鰲拜屍體轟然倒地,魏軍士卒一陣寂靜後,猛然爆發出一片歡呼。
密密麻麻的魏軍湧向前來,搶奪着屍體,一團團血肉飛濺,鰲拜屍體瞬間就被分成數塊。
魏軍中,戰功統計分為兩個體系,一是集體戰功,算的是整支人的總斬獲,關係到人馬的在魏軍中的等級,另一個體系,則是統計士卒個人的斬獲,為的是激勵士卒奮勇殺敵,不磨洋工,不脫後腿,殺一人就有一級功勳,更能激發士卒的殺氣。
當然為了平衡,兼顧兵種,有時候會拿出一部分首級,算在火銃手、炮手身上。
另外個人計功,主要是在小股人馬交戰,斥候接戰中進行,而大的戰役中,魏軍戰時禁止割頭,也更加注重計算集體戰功。
這次明顯就是大戰,可是誰都能看得出來,死的是清軍一員大將,魏軍士卒立時瘋狂,將鰲拜砍成碎肉,一人搶奪一塊,以便計功。
殺清軍大將,不緊是軍功,關鍵還是能夠吹牛皮,有人砍了一支毛腿,根寶貝似的抱在胸前,這不緊是軍功,還是他以後吹牛皮的資本。
「鰲拜,知道吧?韃子的什麼鳥巴圖魯,說是滿清第一勇士,被老子卸了一條大毛腿,厲害不!」
在魏軍將鰲拜分屍時,河谷內戰鬥的清軍看見兩頭揚起的黃塵,眼睛幾乎從眼眶中崩飛出來。
東面的清軍,見鰲拜大旗西突,大軍向西突圍之後,已經士氣崩潰,潮水一般的向西潰逃,戰場上驚呼四起,人嚎馬嘶亂成一團。
西面,隨着魏軍援軍殺至,鰲拜死在魏軍陣中,本來突得魏軍節節後的退的清軍,開始被魏軍反推回來。
一時間,魏軍從河谷兩頭,向中間擠壓清軍,使得他們活動的空間越來越有限,最後幾萬人馬擁擠在十多畝的區域,並且還在被繼續壓縮。
「頂住!給本撫頂住!」孟喬芳在馬背上急聲大呼,但是清軍已經全亂,沒有人聽他的聲音。
戰場上魏軍齊齊吹響發起總攻的號角,魏軍士卒發出如潮的怒吼,挺矛操刀的砍殺清軍,清軍士卒一邊揮刀抵擋,腳步一邊後退,一邊被魏軍戳倒。
魏軍士卒挺着長矛,越過清軍的屍體,將清軍壓到一團,數萬清軍人擠着人,馬挨着馬任由魏軍屠戮。
隨着清軍被擠壓到一團,不少人已經站在洛水中,水流淹沒腰間,但還是被人往深處擠,不時有人被水流沖走。
絕望的清軍試圖游過洛水,但是關外的旱鴨子們,在水中撲騰幾下,就被水流沖走,河面又歸於平靜,沒留下一點痕跡,不停的吞噬着清軍的生命。
靠近斜坡的清軍,棄了馬匹,瘋狂的向土塬上攀爬,而就在這時,土塬上卻出現一隊魏軍,魏軍士卒站在陡坡之上,長槍連刺,將爬上破的清軍士卒,又捅下陡坡。
這時土塬上一面大旗豎起,三丈高的旗杆上,一面繡着金邊的王旗大纛飄揚,騎着高頭大馬,身穿金盔金甲渾身閃光的魏王高義歡,駐立於大旗之下。
高義歡夾馬來到土塬邊緣,看見塬下被擠成一團的清軍,「咦,都快打完了。」語氣中帶着一絲惋惜,遂即卻狂笑道:「哈哈~很好,傳令各部,儘快結束戰鬥。」
魏王大纛的出現,讓戰場上的魏軍將士受到激勵,紛紛鼓足血氣,向清軍發動了氣勢如虹的進攻。
終於,逃無可逃的清軍士卒,在魏軍的攻擊中陷入徹底的絕望,漢軍和藩兵開始投降,八旗兵見此,出聲大喝,但已經無濟於事,四萬多大軍註定毀於一旦,情急之下,不少清將盡然放聲大哭起來······
戰場上逐漸歸於平靜,逃生無望的清軍或死或降,成片成片的繳械卸甲。
孟喬芳環視四周,看着滾滾洛水,又看見兩頭堵住通道的魏軍,最後看見土塬上的大纛旗和持槍站立的魏軍士卒,他不禁長嘆一口氣。
「撫台,怎麼辦?」有清將問道。
「鰲拜莽夫,不聽本撫之言!」孟喬芳埋怨一句,將手裏的寶劍往地上一丟,無奈道:「還能怎麼辦,降了吧!」
反正不是第一次被俘了,孟喬芳死豬不怕開水燙,他見大勢已去,很乾脆的丟下了兵器。
周圍的清將見此,紛紛丟棄長槍戰刀,這支前不久,還縱橫雍涼,不可以一世的清軍,在魏軍的多路圍攻之下,終於飛灰湮滅,轟然倒塌。
土塬下,清軍士卒一個個垂頭喪氣的丟下兵器,殺得大汗淋漓的魏軍士卒見此,頓時舉起兵器,高聲歡呼。
清軍破關兩個多月,在雍涼燒殺搶掠。魏軍諸部終於在這洛水谷地,圍殲了清軍主力。
一瞬間,數萬魏軍將士,圍着清軍降兵歡呼,士卒們激動的揮舞兵器,發泄着心中的狂喜,數萬人馬的歡呼聲直上九霄,十餘里外還聽得見隱隱約約的陣陣呼號。
高義歡騎馬駐立在高塬上,掃視塬下戰場,他腳下的河谷中,放眼看去,長達十餘里的戰場上,到處都是被染紅的土地,撲死的屍體,堆積的屍首。
魏軍士卒正牽着成群的戰馬,押着錘頭喪氣的俘虜,走出河谷,打掃戰場的士卒,則遊走於屍體間,收繳戰利品,清理魏軍屍體。
高義歡看着戰場,滿意的頷首,心中豪情萬丈,扭頭下令,「滿兵一個不留,藩兵首領、漢軍將領稀疏斬首,本王要讓韃子知道,入寇關中的下場!」
李來哼等人聞語,忙抱拳道:「臣遵命!」
高義歡俯瞰戰場,「從今天起,魏軍將立下規矩,凡是主動進犯我大魏疆土之敵,一律不招降,不過我大魏主動攻擊,則不在此列。」
聽魏王之語,身後眾將一陣肅然,都精神一振,讚嘆魏王王霸之氣側漏。
這時趙大憲、徐黑虎等人,從陡坡上爬上土塬,匆匆來到高義歡面前。
高義歡立時翻身下馬,迎接上去,他看趙大憲衣甲多處破損,身上還掛了彩,立時緊緊拉着趙大憲的手,猛烈的搖晃,拍着他的肩膀道:「大憲,孤王要給你慶功,你這傷勢?」
趙大憲挺起胸膛,「沒啥事,那鰲拜想殺臣,臣與他大戰三百回合,龜孫也才傷臣一點皮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