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冰洋下午談完業務上的事情,知道她哥鄭文遠今天也在商都,原本想着夜裏跟她哥鄭文遠一起吃頓飯的,畢竟她到香港工作後,也就除夕夜那天跟她哥以及周儷匆匆吃了一頓飯——鄭冰洋不曾想她的電話打晚了,周斌那裏已經提前約好飯局,她又不想跟陳立見面彼此尷尬,加上客戶公司的秦姓副總實在殷勤熱切,想着以後工作上還要繼續合作,便答應這邊的宴請。
這位秦姓副總在晚餐前帶着大家逛鐘鼓樓1915,也是想找機會培養鄭冰洋對他的好感,未曾想會在賣銀飾工藝品的店鋪里跟陳立撞上,鄭冰洋沒想到陳立會裝陌生人跑過來搭訕,還惹出這些回到公司後註定會成為焦點談資的事情來。
鄭冰洋將陳立推出去,找來快遞公司,將一堆東西的快遞辦妥,然後在鐘鼓樓1915找了一家日式餐廳,請兩名有些被震住的同事吃過晚飯,都已經是九點鐘了。
兩名男女同事對商都的夜生活頗感興趣,彼此之間又有些曖昧關係,又相約去附近的酒吧喝酒,鄭冰洋喝了兩杯清酒,就有些醉意,思緒又是紛亂,在寒冷的空氣里裹緊大衣往步行街的東出口走,準備打車先回酒店休息。
天空飄起小雪,鄭冰洋遠遠看到陳立孤身一個人站在一隻五彩斑斕的廣告燈箱前,正歪着頭點着煙抽,也不知道他在這裏守了多久。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以為只有我睡不着,沒想到鄭小姐您也沒有睡啊……」陳立歪着腦袋看過來問道。
鄭冰洋想到她還有沈彤窩在錦瀾花苑那間房子裏看《大話西遊》的情形,又好氣又好笑的瞪了陳立一眼,將手包抓在身前,走到近處看陳立額頭消腫了,轉頭看花圃對面川流不息的車流拖拽出如夢境般的幻彩,問道:「你對待你的前女友們,從來都是這樣的粗暴直接嗎?」
「這麼說,你是我的前女友嘍,我還以為我們不認識呢?」陳立看着鄭冰洋長睫毛下深邃似幽潭的眼眸,鵝蛋小臉白皙似新剝的煮雞蛋似的,秀直的鼻樑下那嫣紅的嘴唇微微抿着,讓冷風吹得些發白。
「……」鄭冰洋心想自己都沒有跟陳立正式交往過,只是別人誤以為他們在交往,這時候不得不編個分手的理由讓雙方家裏能夠接受,她只能算是陳立「名義上的前女友」,想想也真是又好笑又好氣,歪着腦袋盯着陳立,咬着嘴唇說道,「我又不認識你,怎麼會是你的前女友?」見陳立笨拙的撓着腦袋,忍不住抬腳要去踢他,「怎麼不說話了,你這樣搭訕女孩子可不能算合格啊?」
「第一次搭訕像你這麼漂亮的陌生女孩子,反應有些笨拙不是應該的嗎?」陳立笑着說道,「雪有些大了,這樣的雪夜正適合喝酒,我們去喝一杯酒吧——你不要拒絕啊,不然我就不知道接下來怎麼套辭了。」
鄭冰洋橫了陳立一眼,真是沒有見過他這麼敷衍了事的。
兩人就像街頭搭訕相識的陌生人一般,走進街對面的一家精釀啤酒吧,喝着啤酒看着落地窗外雪花飄舞的夜色聊着天,一直到十二點鐘,陳立才打車將鄭冰洋送回賓館。
「鄭小姐,今天聊得這麼投緣,能留個聯繫方式以後常聯絡?」陳立看鄭冰洋看着臉色酡紅,隔着車窗問道。
「你覺得我是那種跟陌生人第一次見面就會留聯繫方式的女孩子嗎?」鄭冰洋歪着腦袋問陳立,揮着小手,看着陳立坐車離開,才往酒店大堂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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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在商都,還是住錦瀾花苑那套房子,喝了些酒,回到住所也有些醉意鬧頭,強忍住給鄭冰洋打電話的衝動,衝過澡就直接睡下,夢裏浮浮沉沉,與一個面目迷糊的女人坐在酒吧落地窗前喝酒,這個女人變幻着面孔,一會兒是何婉、一會兒是李夢,一會兒是向秋凝,一會兒是唐曉,又一會兒是鄭冰洋……
從夢裏醒過來,陳立感覺有一具柔軟嫩滑的嬌軀從後面纏着自己,這會兒他還沒有完全從夢境的恍惚擺脫出來,夢裏似真似幻的感覺還在,頓時給嚇了一跳,轉身卻看到李夢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
「怎麼一驚一乍的,是不是以為別的女人睡到你床上來了?」房間裏開着小夜燈,在昏暗的光線里,李夢亮晶晶的美眸好奇的盯着陳立。
「正做夢呢,醒過來感覺到身後有一個人,那一瞬間都以為是夢中夢,嚇了一跳?」陳立說道。
「夢裏也有一個女人這樣摟着你睡?」李夢興奮的問道,「你夢到誰了啊?」
「跟一個不斷變臉的女人在酒吧里喝酒,還下着雪……」陳立將李夢摟到懷裏,說起下午遇到鄭冰洋他一頭撞燈路柱上的狼狽,說起他剛才曖昧不清的夢境。
李夢摸着陳立額頭上還沒有消退的紅印子,嘲笑他道:「你這也是活該,竟然還想着勾搭人家女孩子去——你招惹的女人還不夠多啊?」
「我都招惹誰了啊?」陳立喊冤道。
「有一陣子向秋凝特別憔悴,現在向經義病逝,她無依無靠的被趕出南華集團,親侄子防她跟防賊似的,她倒越活越滋潤了,這段時間一個月倒有半個月在浦江——你猜猜看,這是怎麼回事啊?」李夢手托着下巴,任鴉色秀髮像瀑布一般傾泄下來……
「……我們是清白的。」陳立自然是矢口否認。
「要我現在給向秋凝打電話?」李夢才不相信他們是清白的,就想着拿陳立的手機給向秋凝打電話,看到陳立的手機扔在另一側的床頭柜上,爬到陳立的身上,欠着身子就要過去拿手機。
「本來沒什麼,這時候都幾點了,去騷擾別人,惹出什麼事情來,你負責啊?」陳立手伸到李夢的腋下,手掌邊緣托住她有些瘦削的肩胛骨,讓她身子再往上一些,張開嘴將她的吊帶綢裙咬脫到一邊,看着像冬筍般的堅挺,吻過去……
「渾蛋,不要轉移話題,我跟你說話呢?」李夢手指抓住陳立的頭髮,想要將他拉開,卻叫陳立輕輕咬住一枚嫣紅花蕾,也就意亂情迷的抱緊陳立的腦袋先享受起來再說。
雖然被陳立岔開注意力,李夢沒有拿陳立的手機打電話給向秋凝驗證他們的姦情,但總不相信他跟向秋凝是清白的。
都過元宵節了,陳立積累了一堆事情,也是計劃好第二天跟宋文清、趙晨她們坐同一次航班回浦江正式進入工作狀態之中。
李夢知道向秋凝處理過她哥向經義的後事後,春節過後就已經回到浦江,她這次也是難得借着工作的名義,跟陳立一起去浦江,她這次沒有住酒店,而是直接住進寧城路186號向秋凝的宅子裏。
向秋凝在李夢面前到底是心虛,總感覺是偷了李夢一點什麼似的,在李夢面前也不敢流露出她與陳立已經靈肉交融的親密。
不過,每天看到李夢夜裏偷跑到隔壁找陳立偷吃飽,凌晨又偷偷摸摸跟沒事人似的跑回來,向秋凝心裏也鬱悶、煎熬,只是又沒有辦法拉下臉皮來。
向秋凝長期以為都活在她哥向經義的「陰影」下,特別是她哥向經義很早就查出身體有問題,而當時的向強年齡又小,她自覺代入到過渡人的角色里在南華兢兢業業工作十年,其實也是十分的辛苦——他哥向經義的病都拖好幾年了,大家都沒有過分的期待,所以向經義的病逝即便令外人都惋惜之極,但就親近的家人而言,也沒有特別的悲痛,甚至對向秋凝來說,是一種徹徹底底的解脫。
年前資產投資管理公司陸續籌辦起來,不過註冊成立正式的信託帳戶,還要從市金融部門拿批文,這些事對向秋凝來說都沒有什麼問題,但年後向強正式掌權,開始清理向秋凝在南華培養起來的舊人,明里暗裏迫使這些人辭職,這事倒是叫向秋凝又傷心又頭痛。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些人都是受她的牽連,向秋凝新組建的投資公司容納不了太多職務,只能接納七八人進去,但好在新銳城還處於高速擴張期,這時候正計劃將南部、西部二線城市的辦事處擴張成子公司、分公司,需要招兵買馬,而向秋凝帶出來的老人,跟新潮銳都普遍有業務上的接觸,向秋凝自然是將她手下被從南華排擠出來的老人,推薦給新潮銳四大公司體系。
新潮銳招募新的管理層人員,陳立都要親自面試。
當然了,向秋凝推薦過來的都是熟人,也都是有相當的能力跟幹勁,所謂的面試程序,也只是安撫一下人心,希望他們能放下思想上的疏離感跟包袱,儘快融入新潮銳中來。
元宵節之後這段時間,陳立主要就是跟南華的這些老人見面,向秋凝也都陪同着一起見面、吃飯,也差不多整天跟陳立在一起,但偏偏夜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李夢溜到陳立那裏偷吃,也自然是鬱悶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