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慕侯府中。
慕櫻和慕安兄妹倆坐在一起喝茶說話。
即便見面這麼多天了,他們仍然有說不完的話。
慕櫻掩着口打了個呵欠,總結道:「……所以京中的人心思複雜,要對付欺負一個人,往往並不是因為他做錯了什麼,也不是因為不喜歡他……
有些事哥哥不必放在心上,好聽就聽着,喜歡就多來往,不好聽的就當他在放屁,不喜歡就不理。
說到底,他們並不敢真的把咱們怎麼樣。只要姐夫還在,只要姐夫還是神官……」
慕安寵溺地捏捏她挺翹的小鼻頭:「我知道了,你去睡吧。」
心細如髮的小丫頭,竟然發現他心情不好,而且推測出和白天的事有關。
慕安看着自己的妹妹,怎麼看都覺得世上沒有哪個小子配得上。
慕櫻打着呵欠走出去:「哥哥也早些睡,別想太多啊。」
她走出房門,趴在門外的猞猁老虎立刻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跟着她一直走。
月光極好,把周圍一切照得很清楚。
帶着薔薇花香的夜風吹過來,慕櫻打了個噴嚏,不爽地用帕子揉揉鼻子,和老虎說道:「我好像着涼了?今天好累啊。」
老虎仰頭看了她一眼,金色的眼睛裏滿是不解。
「傻大貓!」慕櫻笑着跳起來,舒展筋骨:「我們跑回去吧,坐了一整天血脈都不暢了。」
她飛奔向前,老虎緊隨其後,愉快地追上去。
牆邊豎了一架薔薇,影影綽綽,黑暗一片。
慕櫻飛掠而過,老虎卻停了下來,扭頭盯着薔薇架下的一處陰影呲牙,低聲咆哮。
慕櫻快活地喊道:「你幹什麼?快走,不許貪玩!呀……」
她突然叫了一聲。
一陣風吹過,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隨風而來。
老虎猶豫了一下,轉身朝慕櫻跑去。
慕櫻驚慌失措地站在不遠處,呆呆站着不敢動彈。
她的身體發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好像,有什麼黏糊糊熱乎乎的東西流了出來。
就像尿褲子了似的,但又不完全像,量沒那麼大。
老虎翕動鼻翼,圍着她打轉,甚至將鼻子去觸她的臀部和前方。
慕櫻紅了臉,搧了它一巴掌:「走開!你幹什麼?」
她左右看看,做賊一樣碎步離開,小心翼翼地朝着住處趕去。
臨行前還很仔細地查看了地上,確認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才放心離開。
夜風仍舊暖暖地吹着,將血的味道一直卷到薔薇架下。
顧漪瀾從黑暗裏走出來,目光複雜地看着慕櫻的背影。
沒想到慕雲晗的妹妹,也是和她一樣的人。
一直以來,她都將慕櫻掩藏得很好,但過了今夜,想必沒那麼容易了。
他朝着慕櫻的院子走了幾步,隨即又停下。
停頓片刻後,他又往前走了幾步,再次停下。
他的臉上露出痛苦掙扎的神情,額頭青筋暴起,喉結也不受控制地上下滾動着。
他難以忍受,抓住薔薇花架一陣亂搖。
薔薇花架被連根拔起,倒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