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說到最後,已是聲色俱厲。
顧鳳麟坦然自若:「敢問太后娘娘,推諉拖延,對臣有什麼好處?」
「您也知道,天意之所以是天意,正是因其深不可測,能夠得窺天道之一二,已是逆天而行。」
「顧氏子弟為何短命夭壽?正是因為窺探天機,遭受天譴。」
「臣若是有意要害陛下,完全可以不向娘娘言明此事。」
太后眼裏閃過一絲難以控制的煩躁,打斷顧鳳麟的話:「行了!本宮只想知道,確切的時間、地點、都有什麼人在場,兇手是誰!」
說完這段話,她下意識地又改了說法:「那個居心叵測的惡徒是誰!」
顧鳳麟正色道:「太后娘娘,臣以為,凡事當作兩手準備。」
「兩手準備?」太后想到什麼,狠聲道:「你什麼意思?」
「一片葉子有正反兩面,一件事情有好壞兩面,太祖之所以能從普通兵卒成為趙國之主,正是因為凡事周詳。臣言盡於此,請娘娘斟酌。」
顧鳳麟恭敬地行了一禮,道:「陛下要去太子府中看望皇孫,着臣伴駕……」
太后見他神色冷肅,毫不退讓,不由冷笑:「顧鳳麟,本宮是小看你了。」
顧鳳麟道:「為國盡忠,不敢有絲毫懈怠。」
良久,太后長嘆一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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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之中,懷昌公主和慕雲晗相對而坐。
在二人面前的案几上擺放着幾隻巴掌大小的瓷盒,盒子裏裝滿了香料。
「沉香、金顏香、龍腦、甲香……」
懷昌公主纖長白皙的手指在瓷盒上一一點將過來:「各各切碎,與蜂蜜倒入瓶中,蒸上半日,再碾成香餅,曬乾可成,為瑤英香,配之可避血腥之味。」
「這是我從古香方中尋來的,最適合姐姐使用,你看這是成品,我製得不好,怕你嫌棄,索性將做法給你看,你閒時自己做些玩。」
慕雲晗如今做了神官夫人,不比未婚之時,小日子來了就可以不出門。
總有非和顧氏子弟接觸不可的時候,又該怎麼辦?
上次就有顧鳳源險些發瘋,再有別人如此,難免難堪。
有了瑤英香,就不怕別人嗅到血腥味兒。
慕雲晗嗅了一口,贊道:「難得氣味清雅,不是濃香,殿下想得太周到了。」
懷昌公主笑道:「本是要給你做新婚賀禮的,但怕別人在香料里做手腳,就想着等你入宮再給你,一起制香也是妙事一樁。」
玉兒走進來道:「夫人,神官大人要走了。」
慕雲晗連忙起身收拾,懷昌公主幫着她整理衣物,輕聲道:「近來局勢微妙,我的眼皮子老是在跳,你們千萬要小心。」
慕雲晗一頓,本想問懷昌公主都聽說了些什麼。
想想又謹慎地停下來,宮中的人和事,到底隔了一層,言多必失。
不然有些事顧鳳麟不肯告訴自己,就是不想讓自己摻和。
慕雲晗朝懷昌公主道了聲謝,急匆匆趕出去。
懷昌公主和玉兒對視一眼,收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