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慕雲晗……生在慕侯府後面那條小街上……家裏有一株桂花樹……桂花嬤嬤是我外婆的乳母……」
夕陽西下,慕雲晗雙手緊緊拽着衣襟。
她艱澀地將從前那些事說給他聽。
她不知道他是否能理解,是否能接受。
這樣匪夷所思的事,她原本打算此生都不告訴任何人。
即便這個世界擁有能預測吉凶的神官,她仍然不敢相信他們能接受。
她是死過兩次,借屍還魂的人啊,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把她收了,或是當成奇怪的人和事關起來研究?
這是她最大的秘密,說給顧鳳麟知道,也相當於他將救命藥交到她手裏,託付了性命。
時間、地點都不對,慕雲晗沒有說得太多。
只簡單扼要地說明了她的身份,和慕蓉、顧漪瀾之間的糾葛,說完之後,她就不再言語,垂着眼看着足尖,等待宣判。
顧鳳麟在這個過程中,從始至終不發一言。
直到她停下來,他才抬手放在她的額發上。
「不公平。」他輕聲說道。
慕雲晗不明所以,抬起頭來,就直直地撞入到他的眼裏。
這是一雙溫柔、平靜、幽黑的眼睛,如果她沒有看錯,裏面還隱藏了一絲如釋重負。
「太不公平了,我從始至終都只喜愛你一人,你卻在我之前喜歡過別的人。」
他撇撇嘴,有些委屈,又有些不忿地道:「而且還是我最討厭的人。不公平。」
慕雲晗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神情,確認他並沒有不高興,也沒有嫌棄厭惡,或是不能接受和防備。
她就小聲問他:「那你覺得要怎樣才公平呢?」
他揉揉她的額發,低聲道:「以後不許你和他說話,不許你看他一眼。我就原諒你。」
慕雲晗失笑:「可是我還打算將那顆藥還給他呢,還有他若是再來攔路,我就算不想看他,也不得不看到他啊。」
「我不管,是你自己問我的,這就是我要的公平。」
顧鳳麟可以說是蠻橫不講理了,他指着他受傷的左胸,愁眉苦臉:「很痛的,你知道麼?我能活過來,全靠有你。」
慕雲晗心裏的那些不確定和酸楚,這會兒全被熨平了。
她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難怪大家都喜歡嘴巴甜的小白臉。」
顧鳳麟朝她張開手臂:「過來。」
她不想:「你的傷很重。」
他不耐煩,用傷病員特有的壞脾氣冷聲道:「過來!」
她只好小心翼翼地靠在他的右胸上,輕聲說:「我不喜歡你這樣,真的就到了那個地步,需要用性命去搏嗎?」
顧鳳麟道:「你不懂,不搏命,哪能殺出一條血路。」
他輕輕地笑着:「從今天開始,顧氏那邊不會再有人敢當面找你的麻煩。」
顧大老爺就是前車之鑑。
瘋子嘛,倘不能一擊致命,那就不要輕易去動的好,這個道理,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會懂。
慕雲晗一陣心酸:「可是……」
「我們不要再談這個事了好不好?我不想為了這種事和你不高興。」顧鳳麟軟語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