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開張,我怕你們忙不過來,就想來幫幫忙……」
周慶急得滿頭是汗,雙手胡亂揮舞着:「我真不是有意嚇唬剛才那位姑娘的……」
慕雲晗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周慶的聲音越來越小:「好吧……可不可以讓我躲在這裏?稍後我姐夫一定會來找我麻煩的,我怕……」
慕雲晗皺了皺眉:「難道你打算在這裏躲一輩子?」
周慶露出悲傷的表情:「躲到什麼時候算什麼時候吧。」
「你別怕,這事兒瞞不住,我會設法替你解決的。」慕雲晗叫來一個護衛:「把他領到後面去,好生照料。」
周慶起身往後去了,從始至終沒有回頭看過一眼。
慕雲晗收了笑容,轉身上了三樓。
梅小姐慢條斯理地研墨,打開一本新賬簿,見她進門就道:「我敢肯定,他剛才看清了我的臉。」
可是周慶半點沒有露出驚訝的樣子,甚至在梅小姐的幕笠掉落之後,也沒有多看她一眼。
按照他的說法,他不但見過梅小姐,而且印象十分深刻。
這樣的情況下,驟然見到已經死掉的人,或者是與死人面貌如此相似的人,不被嚇個半死嚷嚷出來,都是不正常的。
周慶有問題是一定的了,慕雲晗神色凝重:「他到底圖什麼呢?」
吉時,天光大亮,朝陽將酒樓鍍上一層燦爛的金黃色。
鞭炮聲震天響起,舞獅引來了大半個枚州城的人。
可是比舞獅更稀罕的是酒樓夥計的打扮——一色大紅里衫,白色罩袍,雖說喜慶又乾淨,可沒見過誰家這麼穿的。
陸管事面子大,把凡是和他有交往的商人全都請了來。
可始終沒什麼有分量的仕紳露面,大堂里只坐了兩桌,其餘二十來張桌子全是空着的。
這麼冷清的酒樓開業也是少見了,就有很多人等着看笑話。
有人認出,匾額、對聯都是周守備的字跡,卻也認為怕是假的。
就在這時候,枚州城有名的美食家趙四爺,帶着他的酒肉朋友來了。
每個人都是拖家帶口的,走到門口四處看看,讚嘆一聲雅致,遞個邀請函給夥計,就被引了進去。
緊接着,一群仕紳互相邀約着來了,站在酒樓門口,狐疑地四處看看,並不敢進。
有人喊道:「看,這是守備大人的墨寶,沒得錯了,就是他家!」
於是歡歡喜喜進去,再被引着落了座。
再然後,來了一群商人,七嘴八舌地議論着,問道:「梅大少請我們來吃飯,是這裏麼?」
夥計笑道:「是這裏。」
商人們便都走進去,好奇地道:「這好像留仙縣那個什麼藥膳堂的樣子。」
夥計就適時笑道:「是我們家,我們家開分店了!」
開分店?商人們彼此交換着眼色,意味深長地笑,有人問道:「你們有開酒樓的准入?」
夥計呆呆的:「什麼准入?沒聽說過開個酒店還要誰批准啊,守備大人都給咱家題匾了!」
看來是沒有了。
就有人悄悄離座,往外頭去了。
外地人沒規矩,是該教教他們枚州城的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