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非衣的方向感,其實一向都不怎麼樣。跑
進樹林之後,很快就迷路了。
之前在海灘上曾經遙望過這邊的情形,幾座高山環繞,不知道過了高山之後,會不會就是大路。所
以她只能摸着黑,一路往山上走去。
很快,後頭的人往這邊追來,顧非衣卻發現,自己的力氣快要用完了。很
累,真的累,之前殘留在身體裏的藥性,在這個時候,漸漸發揮。最
後她累得倒在雜草堆後,只剩下喘氣的聲音。很
快,幾批人從這個地方路過,分明都是在找她。幸
好是晚上,黑漆漆的,顧非衣躲在草堆後,那些人並沒有發現她的身影。
三批人從她前頭路過了,非衣才鬆了一口氣。
才剛閉上眼歇了會,遠處,竟然傳來一陣槍聲。有
槍聲,還是離得這麼遠……難道,是另一撥人?太子爺?
她猛地睜開眼眸,一想到黑雷對太子爺的仇恨,就滿心不安。
趁着自己歇了會有點力氣,想要過去看看,但才剛站起來,就聽到腳步聲在靠近。
顧非衣猛地躲了回去,果然,兩個穿黑衣服的男人,在外頭快步走過。其
中一個拿着手機,像是在通知什麼人:「太子爺中了槍,在黑樹林那邊,大家快趕過去,見到他,格殺勿論!」太
子爺中了槍!
顧非衣的心猛地一沉,一陣撕扯的痛,從心房深處傳來。
她用力摁住自己心臟所在的地方,呼吸越來越亂。
也許……也許只是這些人迷惑她的計策,找不到她,就故意將她引去黑樹林那邊。
那邊一定早就有了埋伏,或許就等着她去自投羅網。
她不斷在告訴自己,一定只是個圈套,可是,哪怕心裏又八成的把握是圈套,剩下那兩成,卻還是讓她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萬一是真的呢?
萬一太子爺真的中了槍,萬一他真的有危險……
顧非衣還在糾結,不知道從哪裏,忽然又傳來對話聲。
「聽說了嗎?太子爺在黑樹林中槍了,就一個人!雷老大說了,誰弄死太子爺,給他一億!」
「他一個人?怎麼可能?太子爺身邊不是一直跟着不少人嗎?」「
誰知道呢?可能是走散了,看來那女人真的是太子爺的弱點,一個人就敢找來了,簡直找死。」「
快!就是弄不死他,弄掉太子爺一條胳膊,雷老大也一定會重賞!」
「把他的腿留給我,我得扛着回去跟老大邀功!」
兩個人快步走遠,顧非衣的心臟卻因為他們的對話,再一次痛的猶如被刀子在宰割!該
死的壞人!怎麼可以這麼惡毒!不僅要廢掉太子爺的胳膊,還要砍他的腿!就
算只是想想,都痛得她撕心裂肺。
難道,太子爺真的一個人找來了?他怎麼那麼傻!黑
雷在這裏,少說有上百人,光是剛才走過去那幾批,已經好幾十人。
萬一,還有更多的人在等着……顧
非衣深吸一口氣,只要想到戰九梟或許真的中了槍,正在面臨莫大的危險,她就沒辦法繼續在這裏坐下去。要
找到他,哪怕是圈套,也一定要找到他!
手裏的槍握得緊緊的,如果自己再落入黑雷的圈套,她一定不會讓自己落在他的手中,成為攻擊太子爺的棋子。
必要的時候,這把槍……或許可以幫自己結束痛苦……
心意一定,聽着周圍再沒有動靜,她立即站起來,抄小路往剛才槍聲傳來的方向,摸索了過去………
…砰
地一聲,舊倉庫的們被人一腳踹開。呼
延影第一個沖了進去,身後,高大的身影邁步跨入。
這個地方,之前明顯有人停留過,不過,沒看到掙扎或者反抗的痕跡。從
道路監控和路人的述說來看,顧非衣是被藥倒了之後帶走的,不知道她是不是一直昏迷。不
過,這裏,很有可能就是關顧非衣的地方。火
狼蹲了下來,在地上研究了片刻。
戰九梟密切盯着他的側臉,一揮手,兄弟們基本上都退了出去,在周圍搜尋了起來。他
們帶來的人並不多,收到消息之後,第一批先趕來。
後頭,還有兄弟在趕來,目前還沒有到。火
狼的野外作戰能力,戰九梟見識過,所以,他蹲下去的時候,大家都是凝神屏氣,沒有誰去打攪。很
快,火狼站了起來,看着戰九梟。「
這裏曾經有不少人停留過,最先走了一批,只剩下三個人,其中有一個是倒地的,能有可能就是非衣。」
戰九梟雖然臉色沒有變化,大掌,卻在一瞬間繃得緊緊的。
該死的黑狼,竟然敢將他的女人丟在地上!「
她逃了!」這是火狼最後的結論。
「哪個方向?」戰九梟自問追蹤能力遠不如火狼,要不然,他自己已經追出去了。
火狼走到門外,用手電筒察看地上的腳印,很快就找到方向。根
本不需要說話,他快步往岸上那片樹林趕去。
戰九梟一直跟在他身後,掌心滿滿的,都是冷汗。事
實上,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顧非衣逃走的一幕,可知道那丫頭這麼勇敢,敢在敵人的手底下逃跑,他的心情真的很複雜。有
點自豪,那畢竟是他的女人,更多的確實擔心。
他其實並不希望顧非衣自救,因為自救一旦失敗,很容易會惹怒對方。
萬一讓對方起了殺意,到時候,那丫頭的處境只會更加危險。
她只要乖乖地留在這裏,讓他來救就好。
那些人將她帶走,目的不是火狼就是他,不管怎麼樣,至少,她的命暫時能保住。
就算……戰九梟用力握了握拳,心臟所在的位置,很痛!就
算,那些人真的喪心病狂,對她做出了某些傷害,至少,她還活着。只
要還活着,任何傷害都是可以彌補的,他也不會介意。他
只要她活着。可
這丫頭這麼一跑,真的會很危險……「
前方!」火狼跨了過去,臉色一沉,「他們在這裏停留過,應該是朝着那個方向去了,後面的路雜草太多,我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