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顏芷楓大舅蔣越風道:「楓兒,跟舅舅來一趟書房。」
顏芷楓大概猜到他想要了解什麼,抬腳跟上。
「楓兒,想必你也聽到了街上的一些風言風雨。」書房裏,蔣越風沒有拐彎抹角,直切主題。
顏芷楓神色淡定:「舅舅是指有關我和樂樂的那些謠言嗎?」
「正是,我已派人去處理。雖然表面上沒人敢再亂說,但是沒法全部壓制,有些人依然會私下議論。」蔣越風沉聲說,雙眉緊鎖,顯露出威嚴之態。
顏芷楓微微一笑:「謝謝舅舅,您能幫我做這些楓兒已經很感激。」
其實就算舅舅不派人去處理,那些謠言也會消失,畢竟現在有更勁爆的話題,不是嗎?她愉悅地想着,眉目浮出淡淡笑意。
「這是我這個當舅舅的該做的,你不必謝我。」蔣越風沉吟半晌,接着說,「此事你外公還不知道,他如今身子大不如前,我們擔心他聽到那些謠言太生氣,把身體氣壞了,都瞞着他,也不敢在家裏議論這件事。」
顏芷楓豈會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從她到國公府至今,沒人提起,便是刻意不提,不是不關心她,而是擔心老國公氣壞身子。
「楓兒你放心,我們幾個舅舅一定會幫你討個公道。」蔣越風溫和地看向顏芷楓,「之前你一直不肯說是誰害了你,但其實我們都猜得到,是軒王夫妻對不對?」
顏芷楓輕勾起唇,黑而漂亮的杏眸里閃過瀲灩光澤:「多謝舅舅,你們說的不錯,的確是軒王和顏芷杏害我險些死於江中。這一次流言八成也是他們搞的鬼,他們知道我回來,心虛了,便想讓我身敗名裂,從而為他們自己脫罪。」
「這兩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蔣越風憤而拍案,雙目射出凜冽寒芒。
「舅舅不必生氣,其實我已經給了他們一點回禮了不是麼?舅舅耳目多,想必也聽到下午流言已轉了風向,恐怕秦景軒和顏芷杏現在比我們更加焦頭爛額。」
聞言,蔣越風笑出聲來。
「的確是,你說你這丫頭,怎麼那麼機靈,當時能夠想到這麼一個損人的法子。」說是損人的法子,可蔣越風臉上一點兒都看不出埋汰,反而對顏芷楓的做法十分滿意。
其實蔣越風能忍到現在才把顏芷楓叫過來詢問,也是因為顏芷楓今天的這個舉動。
顏芷楓進城到現在不過短短數個時辰,但街頭小巷的流言不再被她的名字承包,軒王軒王妃這兩個名字風頭可是蓋過了她。
按理說兩人身份尊貴,一般人不敢妄言,可是只要有心人稍微操作一下,流言要傳播堪比瘟疫流感,那是想擋都擋不住的。
「接下來你有何打算?」蔣越風望着這個有些陌生的外甥女。
心裏不免想起了三年前接到對方的信,以及後來數次隔空交流,赫然發現那個在他們眼中柔弱而天真善良的姑娘已經變了,變得果斷聰明,同時也不再一味感情用事,相反,比男人更加狠絕。
他們只當她的改變都是軒王和顏芷杏害的。
是那二人聯手害她背叛她,讓她翻然省悟,徹底成長改變。
對顏芷楓,他們從未懷疑過,反而對她更加心疼憐惜,相反,對軒王和顏芷杏便更加痛恨,連帶着顏松泉都不受國公府待見。
顏芷楓一字一頓地說:「告御狀。」
蔣越風一愣,隨時卻明白過來,站起身道:「先發制人,我現在就去找你外公,夜請入宮,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麻煩舅舅了。」
「傻姑娘,跟舅舅客氣什麼?」蔣越風笑了笑,他是個說風就是雨的人,沒有耽擱,和顏芷楓一離開書府,去找蔣笑。
蔣笑一聽顏芷楓打算告御狀,自當義不容辭。
那廂軒王幾人還商量着明天要怎麼讓顏芷楓不好過呢,顏芷楓他們已經直接進了宮。
蔣笑是兩朝元老,有先帝御賜的金牌,若有急事,可以持金牌直接入宮。
對他來講,外孫女的事肯定是急事,而告御狀也算急事不是?
……
壽康宮,燈火通明,宮女腳步急速凌亂,窗上人影流竄,卻無人敢大聲喧譁,氣氛凝重。
而這樣的現象已經不是第一次,最近一段時間頻繁出現。
秦琰煜神色冷峻地走出正殿,候在外面的冷夜上前,小聲說道:「王爺,夜一回來了。」
夜一昨日傳來消息,說今天他們會到達秦都,秦琰煜並不意外。而他現在沒有心情去管其他事。
「既然找不到鬼醫,為何不直接去找那個女人?」冷夜出主意,他心裏對顏芷楓是有不滿的,她對他主子不客氣,他對她自然也沒什麼客氣,都是用「那個女人」來稱呼她。
秦琰煜眸光晃了一下,看看時辰,這會兒去找她,她會不會已經就寢,若是擾了她的清夢,她會告訴自己鬼醫的下落嗎?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秦琰煜覺得自己對顏芷楓的脾氣了解的差不多。惹惱了她只怕適得其反。
「她到秦都後在哪裏落腳?」
「蔣國公府。」
秦琰煜挑了挑眉,這個答案與他不謀而合。
以她如今的處境,回軒王府不可能,而顏府也不適合,要投奔的話,只能是國公府。
「方才國公府持金牌入宮?」
壽康宮是皇太后的寢宮,太后數月前得了一場怪病,太醫院裏的太醫束手無策,張貼皇榜從民間找醫術高手,至今也沒有一個能夠治好太后的病。
今天太后又發病了,宮裏上下亂成一鍋粥。
方才太后的情況總算穩定了些,聽說蔣國公持金牌進宮,皇帝以為出了什麼緊急大事,就把壽康宮這邊交給煜王看着,煜王雖然掛心太后的身體,卻也沒忽略皇帝離去的原因。
「是。」
更多的冷夜也不清楚,他是秦琰煜的貼身侍衛,一直守在正殿外。
秦琰煜沉思半晌,方道:「去景陽宮。」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壽康宮,冷夜又道:「夜一說,那個女人今天當街誹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