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傢伙,吃飽撐着了嗎?大晚上跑我家瞎嚷嚷什麼?」花廳外面,蔣笑毫不客氣地質問。
在他對面,站着一群人,為首正是他的死對頭文國公,姓柳名丹海,年紀比蔣笑小,看上去卻和蔣笑差不多大。
此時文國公身上還穿着官服,顯然換衣服的時間都沒有,就急着來找茬了。
在文國公旁邊站着一個中年男子,是他的嫡長子柳原。
剩下的都是一些下人。
見蔣笑嬉皮笑臉的,文國公陰沉着臉怒道:「蔣笑,老夫沒有和你開玩笑的功夫,把傷了我孫子的臭小子交出來,否則我跟你們蔣家沒完!」q8
蔣笑不知道文國公指的誰,但不管是誰,文國公闖進他家裏對他大呼小叫,他斷然沒有隱忍的道理。
只見他眉毛一挑,神色淡然:「笑話,誰傷你孫子你找誰去,跑來我面前要什麼人?」
「人是從你家裏跑出去的,不找你找誰?」文國公冷哼,同時一雙陰鶩的老眼如鷹眸一般,銳利地掃向對面的人群。
蔣家上下,似乎都在這裏。
「你說從我家跑出去就是從我家跑出去?你不如說說,他叫什麼名字?」蔣笑不是好欺負的,死對頭這盛氣凌人來討公道的架勢,實在令他不喜。
文國公沒認出哪個小子傷了自己孫子,招了招手,一個小廝從後面出來,視線從每個人身上掃過。
蔣笑任他們打量,心裏卻在泛嘀咕。
老匹夫好像就一個孫子吧?寶貝得跟什麼似的,那孫子今年好像才七歲?
自己最小的孫子都十七歲了,會去欺負一個七歲的小毛孩嗎?
蔣笑根本沒往曾外孫身上想,而他自己的重孫,最大的十歲,不在秦都,另外幾個都不到五歲,能欺負一個七歲的孩子?
小廝看了一圈,沒有看到打傷他們的人:「國公爺,沒有。」
文國公聞言臉色沉了沉。
「哈哈,沒有?老東西,我看你根本就是來找茬兒的吧!」蔣笑笑臉一收,繃緊臉來怒道,「你再胡來,小心明日我上奏陛下!」
「爹,不是說蔣國公的外孫女帶着兒子住進蔣府了嗎?會不會是那個孩子……」文國公的兒子柳原站在他身側小聲問。
文國公眸子一睜,看向蔣笑:「人沒來齊!你把兇手藏起來了吧!」
「胡說八道!」蔣笑怒罵,「你要人,卻連名字都說不出來,真當我蔣國公府的人是那麼好欺負的嗎?」
「外公說的真沒錯,有人當咱們府里的人好欺負!」一道悅耳清新的女聲忽然響起。
眾人不約而同看去。
聲音是從花廳里傳出來的。
蔣笑他們都認出這是顏芷楓的聲音,側身讓開一條道給她出來。
而文國公等人不清楚來人是誰,但敢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話,膽子着實不小。
「國公爺,就是那個臭小子!」認人的小廝忽然指着從花廳里走出來的小孩。
文國公鷹眸微縮,陰冷地看過去。
看到孩子以及孩子身邊的年輕女子,他心底有了猜測,表情微微猙獰:「蔣笑,這就是你那個野種曾外孫吧?果然沒教養,一回秦都就闖禍!」
蔣笑看到顏芷楓和樂樂出來,正想叫他們回裏面等着,別出來惹一身騷,卻聽到文國公的侮辱,登時氣得吹鬍子瞪眼,回頭瞪向文國公:「老東西,閉嘴!」
文國公聽他張嘴閉嘴就是「老東西」,加上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此時也是氣得火冒三丈,失了理智:「老匹夫!今天你要不把這個小子交給我,我跟你沒完!」
「我怕你不成!」蔣笑護在寶貝曾外孫面前,怕文國公的猙獰表情嚇壞了還不到實五歲的孩子。
雙方爭執不休,隨時都有打起來的可能。
柳原雖知兩家不對盤,但如今與蔣家對上並不明智,他心裏也恨也痛,卻更清楚眼下重要的是什麼。
偷偷在父親的手臂上按了按,他上前一步說道:「蔣國公,我父親是氣壞了才語氣沖,請您見諒。今兒這事實是您的……曾外孫做得不對。他把我兒子小德打傷,現如今小德臥床不起。小小年紀如此心狠手辣,蔣國公莫要一味庇護他,否則將來為非作歹,擾民傷財,闖下彌天大禍,再想補救就來不及了。」
「胡扯!我家樂樂那么小,能欺負你兒子?」蔣笑明顯不信,小傢伙人是機靈,可才四歲,欺負得了一個七歲的孩子?
「就是他!這小子手裏有個古怪的鈴鐺,晃一晃,我們就被他控制住,就像成了牽線木偶一樣,完全不能聽自己指喚。」小廝心有餘悸地說,眼睛恨恨盯着樂樂。
「聽到沒有?這小子人雖小卻邪門。」文國公冷冰冰的目光從樂樂臉上掃過,對蔣笑說:「再者,我與小孩無怨無仇,何必冤枉他?蔣笑,你若包庇於他,老夫只能請聖上來裁決了。」
蔣笑皮笑肉不笑:「這還真是你幹得出來的缺德事兒。」
「你……」文國公氣得全身哆嗦,「行!你不交出來!那就休怪我告到皇上那裏去!」
「要告就去告!」蔣笑冷哼,一點都不將對方的威脅放在眼裏。
「好!好!你們給老夫等着!」文國公說着就要離開。
「慢着!」一道女聲突然響起,全場的注意力瞬間都集中到她身上。
文國公看到出聲的是手牽傷他孫子的孩子的女人,一時沒認出她的身份:「怎麼?你打算把那小孩子交出來了嗎?」
顏芷楓輕勾紅唇,眸光幽幽,在黑色的夜裏,映着火光,閃爍着詭異的光芒:「交出來?嗤,該把小孩子交出來的是你。」
「什麼意思?」文國公眯起眼睛,不僅他不解,就連蔣家人也聽得一臉迷茫。
「你孫子意圖欺負我家女孩兒,你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交待?」
「胡扯!我孫子才多大,怎麼可能……干出那種事?」文國公氣急敗壞地吼道,瞪着顏芷楓的眼睛能噴出火來。
「樂樂,你跟大伙兒講講,到底怎麼回事。」顏芷楓摸了摸兒子的頭,神色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