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看到穿着顏府家丁服飾的幾個下人,端着尚書夫人的架勢喝斥他們,奈何幾個家丁剛才在外面都聽到了老爺休了夫人一事,此時哪裏還會畏懼一個失了勢的棄婦。
四人抓住拼命掙扎的宋氏,將她連拖帶拽拉了出去。
宋氏罵罵咧咧的叫喊沒換來任何的幫助。
很快,屋裏安靜下來。
顏芷楓抬眸看向愣愣站在原地的顏松泉,挑眉道:「要是不捨得現在反悔還來得及。」q8
「楓兒,爹沒有……」顏松泉知道他和宋氏再也不可能回到過去,他不想連大女兒都失去。
「沒有就好。」說完,叫上兒子往外走。
「你要走了?」顏松泉在後面追問。
「回我的院子,這麼多年沒人住了,打掃了沒有?」顏芷楓停下來看了他一眼。
顏松泉聞言鬆口氣:「放心,之前每月都叫人打掃,自從你回秦都後,爹更是叮囑下人每日都要打掃,你和樂樂今天住在這裏嗎?」
他滿含期待地望着顏芷楓。
顏芷楓垂眸看向兒子:「樂樂,你想不想住在外公家?」
「不回曾外祖父家了嗎?」
樂樂仰着小臉天真地問。
顏松泉一聽也連忙朝她看來。
他已經把宋氏趕走了,她會住下來嗎?
「樂樂想住哪裏?」顏芷楓問樂樂。
樂樂歪着腦袋想了想問:「可不可以一天住外公家,一天住曾外祖父家?」
「為什麼?」顏芷楓挑眉反問。
樂樂理所當然地道:「這樣外公和曾外祖父就不用天天想樂樂想得吃不香睡不好啊!」
旁邊的顏松泉聽得眼眶一熱,真是個乖外孫哪。
顏芷楓捏了捏兒子的小鼻子,小馬屁精!
「天天換是不可能的,不過以後可以每邊住一段時間。」
聽到女兒的話,顏松泉明顯流露出驚喜之色。
「老爺,大小姐,二小姐攔着不讓小的們送宋氏離府。」突然,一個家丁跑進來為難道。
沒等顏芷楓說什麼,顏芷杏的尖銳叫聲便傳了進來,「顏芷楓,誰給你的狗膽趕走我娘!」
「嗚哇!娘!我要娘!」
顏芷杏氣勢洶洶地進來,她懷裏還抱着個三歲的小奶娃,抹着眼淚直喊要娘。
顏松泉沉下臉:「你把冬冬抱出來做什麼?」
「娘都要被這個小賤人逼走了,難道還要把冬冬蒙在鼓裏嗎?爹是想讓冬冬以後都沒有娘嗎?」顏芷杏氣得嘴唇發白。
她懷裏的小男孩號啕大哭,嚷嚷着要找娘親。
顏松泉看到小兒子哭得那麼傷心,心頓時就軟了。
走過去把兒子抱在懷裏:「冬冬不哭,乖,冬冬不哭啊,爹抱抱。」
「冬冬要娘抱!」冬冬緊緊摟着顏松泉的脖子,哭聲小了點,小身板兒一抽一抽的,別提多可憐。
小孩子本來就長得可愛,顏智冬繼承了父母的相貌,長得便比一般的孩子要精緻幾分,哭成這樣,誰見了不心疼?何況是老來得子的顏松泉,幾乎就要開口答應兒子。
「我兒!我苦命的兒啊!」宋氏從外面沖了進來,似個瘋婆子般,披頭散髮,哭喊着撲過來。
本來一直嚷着要娘的冬冬反倒被她這模樣嚇得往顏松泉懷裏鑽了鑽。
顏松泉感覺到兒子的懼意,立刻斥道:「誰放她進來的?」
「爹,你難道不要我娘,難道也不讓冬冬和她見面嗎?」顏芷杏立刻質問,緊接着轉頭看向弟弟,「冬冬,你不是要見娘嗎?娘來了。」
冬冬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水汪汪的眼睛裏兩泡淚,朦朧中只看到一個形似鬼怪的女人朝自己奔來,趕緊扭頭道:「她不是娘!」
站在顏芷楓身邊的樂樂抱着她的大腿偷笑。
終於看到老巫婆的真面目了。
真是沒白費他的「苦心」啊。
顏芷楓垂眸掃了眼偷樂的兒子,之前聽他自述過豐功偉績,焉能不知他的小心思。
不愧是她兒子,壞的有她的風範。
嘖嘖,宋氏還想從樂樂身上下手,就怕把她自己整死嗎?現在那張臉連三歲的小兒子都不認識了。
默默替宋氏點了一排蠟燭,顏芷楓眼裏閃過戲謔的笑。
宋氏被兒子的躲閃傷到,身體猛的一頓,焦急地想要捂臉,又想要解釋:「冬冬,是娘!我是你娘啊!」
冬冬可能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便遲疑地轉過頭來看她,見她捂着臉,身上穿的衣服的確是娘親的,他猶豫地叫了一聲「娘」。
宋氏高興得要哭出來。
「冬冬,我兒!」一激動,便伸手要去抱兒子。
沒了遮擋物的臉再次暴露在空氣中。
一個個紅疙瘩佈滿整張臉,好幾處被撓破,凹凸不平,看上去十分可怕。
冬冬嚇得尖叫一聲,重新鑽回顏松泉懷裏:「爹爹,有怪物!怪物把娘吃了!」
宋氏雙手僵在半空中。
一旁的顏芷杏沒想到弟弟那麼蠢,居然連娘都認不出來,要不是時機不對,真想把他拽過來打屁股。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冬冬,那是娘,娘生病了才變成這樣。」
冬冬這一回卻無論如何也不相信。
顏芷杏看着母親失魂落魄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冬冬!你這樣娘要傷心了!回頭看看!」
她一凶,冬冬抱顏松泉抱得更緊。
一道不溫不火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有這樣沒教養的母親和姐姐,爹覺得冬冬以後會學好嗎?」
「顏芷楓!」
「小賤人!」
顏芷杏與宋氏不約而同瞪向顏芷楓,眼中滿是怨毒和恨意。
「我說的不對嗎?」顏芷楓微微一笑,眼神里沒有半絲暖意,「一個從小就欺負姐妹的姐姐,一個不願意善待繼女的母親,這樣的兩個女人能教好孩子?」
她目光輕飄飄落回顏松泉身上:「爹是希望顏府再出一個顏芷杏嗎?」
「顏芷楓,你什麼意思!我怎麼了?」顏芷杏面紅耳赤地斥道。
顏芷楓神色未變,只淡淡望向顏松泉。
顏松泉看着二女兒猙獰的面孔,再想一想近段時間顏芷杏乾的那些蠢事和外面的風言風語,向來注重家風和顏面的他神色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