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琰煜面上同樣流露出訝色。
「那麼靡宮呢?」顏芷楓問。
江芷韻道:「先給我解藥。」
「你以為你現在還有資格與我談條件?」顏芷楓面容一沉,眼中露出嘲諷之色。
江芷韻艱難地抬起頭,冰冷的目光透過凌亂的頭髮射向她:「你說過會放了我,連解藥都不肯給我,我如何能信得過你。」
「給了解藥,我照樣可以再餵你毒藥。」顏芷楓似笑非笑地說。
江芷韻噎住,手指在地面上用力劃出幾道痕。
「說,你還有機會活着,不說,那就疼痛而死吧。」顏芷楓靠着椅背,神色悠然地望着她。
江芷韻手握成拳:「算你狠。」
她沉默片刻,還是先服了軟:「太子先天有疾,他遇到一位術士,術士給他出了一個方子,以稚童之血為藥引,煉製出的丹藥可以改善他的體質。太子便讓我給他抓小孩。」
聽到以孩子的血為藥引,顏芷楓臉色徹底沉下來。
可她也沒忘記之前調查到的信息。
靡宮分明與南周有牽扯。
這個女人倒是把南周摘得乾乾淨淨。
她舉起雙手擊掌:「很精彩,太子若知你這般背叛他,不知會作何感想。」
江芷韻心灰意冷地笑道:「太子不過是將我當成一顆棋子罷了,只因我愛慕他,便使我做這做那,曾經還許我太子妃之位。可如今……」
她輕撫着滿是傷痕的臉,聲音苦悶,「毀容以後,他連與我逢場作戲都不肯了。」
「他除了讓你管靡宮以外,還讓你做了什麼齷齪事?」顏芷楓繼續問。
江芷韻氣若遊絲:「他叫我……叫我打探消息,身為歌姬,說白了也是……那種女人……要從達官貴人嘴裏套消息……總……總是容易一些。」
「只有這些?」
「嗯。」
顏芷楓定定看着對方,在她的注視下,江芷韻虛弱地躺在地上,已處於半昏迷的狀態。
「把她押回地牢裏。」
夜一將江芷韻帶走,地上還殘留着血漬。
「她說的話有幾成真?」顏芷楓歪頭問秦琰煜。
秦琰煜平靜回道:「真假參半,靡宮與南周皇室有關,她一句也沒提到。」
顏芷楓輕笑:「或許是無間道呢。」
秦琰煜眼神透露出疑問。
「她從頭到尾都一口咬定是太子所為,而且列出了這麼多證據。比如澎石莊,我們可以派人去查,她應該不會撒謊。所以太子的確可能不像我們看到的那麼簡單。但也正因為她一口咬定是太子,才值得人懷疑。原本我猜過她與太子的確是一夥,但和太子唱了一出雙簧,她當黑臉,太子當白臉,從而洗脫太子的嫌疑。」
顏芷楓笑了笑,面露諷刺:「然而,興許是受夠了折磨,她不得不說一部分真話,從而得到解脫。可太子若真的是她說的那種人,至今無人發現,太子想必是個心機極深之,這種人大多數多疑,不肯輕信人,柔姬必定是他十分信任的人,是死也不會出賣他的。而柔姬卻出賣了太子,而且一下子泄露太子那麼多秘密,不得不讓人懷疑,柔姬對太子的忠誠度。再加上靡宮與南周皇室有關係,柔姬很可能其實是在替南周皇室某個人辦事,潛伏到大秦來。太子是儲君,未來的秦皇,卻母族勢微,自身又體弱,還有比潛伏在他身邊更有利的人嗎?」
啪!啪!啪!q8
秦琰煜鼓起掌。
顏芷楓看向他。
「精彩!」
顏芷楓挑眉:「煜王爺有何高見?」
秦琰煜目光灼灼地注視着她:「本王與你不謀而合。」
顏芷楓翻了個白眼,所以他這掌算是給他自己鼓的?
「王爺。」夜三飛起來,悄無聲息單膝跪在秦琰煜面前。
「說。」
秦琰煜二人皆看向他。
夜三將太子去了仙樂坊的情況講了一遍。
仙樂坊里的確有一個被打暈過去的柔姬,太子十分激動,抱着柔姬十分激動,之後太子更是悄悄將柔姬接進了東宮,像是怕柔姬被人害了一樣。
顏芷楓與秦琰煜對視一眼。
仙樂坊里還有一個柔姬?
「這也不能排除太子的嫌疑,或許本就有兩個柔姬,否則如何有一個去管理靡宮?」顏芷楓眸中精光閃爍。
秦琰煜點頭:「的確。」
「夜三,你秘密監視太子,他有任何異常,立刻告訴本王。」秦琰煜冷聲吩咐。
「夜二!」
夜二悄然出現。
「方才那個女人的話你也聽到了,你帶人去澎石莊查一查。」
夜二領命而去。
正事幹完,秦琰煜側眸對顏芷楓道:「抱歉。」
顏芷楓挑眉,不解地問:「什麼?」
秦琰煜把真相埋在肚子裏,估計告訴她青木聖水本就是他的,惹來今日的禍端,她不僅不會高興,還會罵他一頓吧。
「沒什麼。」秦琰煜動了動唇,「你用假青木聖水騙人,畢竟不是長久之計,等到那些人回過神來,定然還會找你。蔣家守衛不嚴,你與樂樂近期便住在煜王府里吧。」
「我擔心蔣家有危險。」那些覬覦青木聖水的勢力中不乏魔道,正道為了寶物都可能不擇手段,何況是魔道。
「我會派人護着他們。」秦琰煜頓了下,又道,「沒人知道你是鬼醫,故而也不會認為青木聖水是你的。他們會來煜王府偷,對付你和樂樂,也是為了威脅本王。」
能包下天字甲號房,能出得起兩百萬兩黃金的,大家肯定會猜是他。
顏芷楓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與樂樂,一個是給他生兒子的女人,一個是他兒子,對世人而言,必然以為挾持她和樂樂可以脅迫秦琰煜交出青木聖水。
如蔣家那般隔着一層關係,估計那些人會覺得沒什麼威脅效果。
只是出門一趟,居然就要換個地方住。
換其他地方也就罷了,偏偏要住到煜王府里來。
顏芷楓面色微微一沉。
傳出去,估計又是滿城流言蜚語了。
在她皺眉沉思的時候,秦琰煜眸光閃爍了下,長長的睫毛如兩片鴉翼,擋住了下方一閃而逝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