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兒子是什麼德行,錢夫人和錢老爺比誰都要了解。錢多串對美食十分執着,執着得甚至讓人髮指。
好在錢家有的是銀子,但凡聽到哪裏有好吃的,錢夫人和錢老爺一定會派廚子過去學。錢多串為了一口吃的跑去葉家,錢夫人和錢老爺毫不懷疑小廝的說詞。
「不過是一個鄉下小姑娘,給她一點兒臉面,她倒是蹬鼻子上臉了。」錢夫人冷笑起來。
「夫人說得極是,一個鄉下的姑娘,夫人願意抬她進府,也是看在她有一手好廚藝罷了,她倒是抓住機會拿喬。這一次更是吃了豹子膽,居然對公子下手,簡直是可惡。」一個站在一旁的姨娘跟着附和。
「好了,雖然說那丫頭不識抬舉了些,但到底是咱家多串主動找上門去。只怕她們也是為了避嫌才不願意讓多串進門,你們就不要多事了。」錢家老夫人發話。
「是,娘。」別看錢夫人平時在府里強勢得很,在老夫人面前,她還是挺孝順的。
「夫人,公子賭氣不願意吃飯。」錢家長輩們正在前廳說話,一會兒就有丫頭竄進來稟報新的消息。
「什麼?」錢夫人嗖地站起來,「為什麼不吃?」
「過去看看。」老夫人發話。
「是,娘。」錢老爺答應一聲。
於是,錢家男女老少一會兒全都聚集在了錢多串的屋子內。
錢多串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睜大眼睛看着蚊帳的頂部,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多串,我兒呀,這都過了午時了,你還是早上喝了一點兒米粥,肚子不餓嗎?」錢夫人拉着錢多串的胖手差點兒掉下眼淚。
「餓,餓死了。」錢多串幽幽地回答。
「餓就起來吃飯。要是廚子做的不合你的胃口,娘就讓廚子再給你換了飯菜。」錢夫人伸出手摸着他的大胖臉,眼睛紅了,「看看,都瘦了,不吃飯怎麼行?」
「多串呀,聽祖母的話,起來吃飯。」老夫人也開口勸慰他,「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天下比她漂亮的姑娘多得是,祖母讓你舅老爺在京城裏給你找幾個更漂亮的姑娘。」
「什麼呀?漂亮關我什麼事?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我才不要了。」錢多串斬釘截鐵地回答。
「你看上了人家,但人家姑娘不願意,難不成你還想學那些紈絝之地,將人搶回來不成?」錢老爺發怒。
「誰看上她呢?」錢多串一翻身坐起來,「誰要搶她回來?」
錢多串一想到葉子衿彪悍的模樣,忍不住渾身打了一個寒戰,「那種潑婦,誰喜歡她,誰倒了八輩子血霉。」
「你不喜歡她,咋還不住往人家跑?」老夫人詫異地問,錢夫人和錢老爺也覺得不對勁了。
「她廚藝好,家裏的廚子手藝和她比起來,做的這些都是什麼呀,簡直就是豬食。」說到吃的,錢多串眼睛裏流露出了嚮往之色,「這些我吃不下,端出去。」
「好好,豬食吧?你不吃拉倒,誰也不許給他端吃的,餓死他算了。」錢老爺發火,錢家雖然是三代單傳,但作為走南闖北的大商客,他還是比較有腦子的。慈母多敗兒,家裏的老母親和夫人,以及後院所有的女人,已經將錢多串慣得無法無天了,要是他再不管管,以後錢多串哪能撐得起這個家?
「端下去才好了,我看着就心煩。」錢多串繼續躺在床上生無可戀。
老夫人和錢夫人都想說話,但錢老爺愣是下了死口,誰也不許救濟錢多串。於是幾個丫頭魚貫進來,將桌子上的飯食撤掉了。
這一天晚上,錢多串還是沒有吃任何東西。老夫人和錢夫人等女眷受不了了,想着法子讓丫頭小廝偷偷送吃的過去,可惜錢多串根本不領情,很有骨氣地一口沒碰。
第二天同樣如此,到了第三天,別說老夫人和錢夫人受不了,就是錢老爺也坐不住了。
「逆子呀,逆子。為了一口吃的,就要死要活,傳出去,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裏擱?」錢老爺心裏疼得要命,卻還是嘴硬。
「孩子都成這樣了,你還要面子。面子值幾個錢,來人,立刻套車去那小村姑家,對了,多帶一些食材。」錢老夫人直接發話。
「對,所有的食材都帶上。」錢夫人的聲音也高了起來。
「祖母、娘,還是你們疼我。」錢多串那麼龐大的身軀卻像個寶寶似的抱住老夫人撒嬌。
這次輪到錢老爺生無可戀了。
葉子衿在做規劃,想了三天,她決定還是買荒地開荒。玉米對土地的要求不是太高,她手裏有點兒銀子,先僱人來開荒,然後點上玉米。自家院子周圍的土地,好好侍弄,完全可以用來種植辣椒和西紅柿,不過土地看着少了那麼一點兒,她還得想法子去將四周的土地給買下來,擴展地畝。
「子衿,你說的大生意到底是啥呀?」葉蘇涼對葉子衿說過的話還在念念不忘。
「暫時沒有條件。」葉子衿頭也沒抬,繼續給地里的種子澆水。
「哦。」葉蘇涼悶悶地回答,子衿真壞,將人的胃口吊起來,又不說了,他這幾天心痒痒的都睡不踏實。
「啪啪」有人過來敲門。
「誰呀?」葉子楣過去開了門,然後整個人就愣住了,「你們是?」
「葉姑娘。」錢多串胖胖的腦袋從錢夫人身後伸出來。
「你還敢來?」葉子楣一看是他,氣得立刻又四處張望,準備找趁手的武器。
錢多串嚇得立刻縮回了腦袋,大聲嚷嚷起來,「你就算是發火,總得讓我知道為什麼?」
「你就是葉姑娘?」錢夫人見葉子楣撒潑,好不容易才壓住了火氣。
「你是?」葉子楣警惕地看着她。
「這幾位是我家老夫人、夫人和老爺。」錢夫人身後一個婆子扯高氣揚地開口。
「幾位過來有事?」馬氏聞聲出來。
「我們今日過來,是想和葉夫人談筆生意。」錢夫人壓住火氣微笑着開口。
「他爹?」一聽他們是過來談生意,馬氏立刻衝着屋子裏嚷嚷開了。
葉良祿很快從屋子裏出來,他狐疑地看了錢家人一眼。
錢家下人又將他們的身份介紹了一番。
「小兒無知,多次給你們添麻煩了。」錢老爺見馬氏臉色不好看,立刻笑着先道歉。沒辦法,為了不爭氣的兒子,他也必須低聲下氣才行呀。
常言說,出手不打笑臉人。錢家是大戶,錢老爺和夫人全都是陪着笑臉過來,葉良祿和馬氏也不好真的和對方鬧起來。
「無礙,不知錢老爺要談什麼生意?」葉良祿問。
「能不能先到屋子裏說話?」錢老爺真不愧是商場中的老狐狸,他為自己爭取第一步的勝利。
「屋子裏請。」果然,葉良祿不好意思了,側身讓出了位置,於是錢家從主子到下人,全都進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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