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冰從臥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一身棉質居家服,表情也恢復了冷靜。
「大晚上的,你又來我家做什麼?」接過羅小萌送來的一杯紅酒,她坐在沙發上問。
「挺長時間不見了,心裏怪想的。」蕭晉笑嘻嘻的湊到人家身邊坐下,他從來都不知道臉皮為何物。
辛冰翻了個白眼,雙臂環抱在胸前,說:「看你這副樣子,今天小純的手術應該很成功。真好,那孩子總算是熬過去這個坎了。」
蕭晉點頭:「再觀察二十多天,沒問題的話,我就把她接到山裏去精心照料,那麼重的病痛折磨,肯定損耗了她不少的壽元,總要想辦法讓她多輕鬆快樂幾年的。」
辛冰嘆息一聲:「這世道就是這樣,好人拼了命的掙扎求生,垃圾們卻高高在上不勞而獲,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怎麼?遇到難處了?」
已經認識了這麼長時間,蕭晉對辛冰也算比較了解,她是個遇事沉穩的女人,很少衝動,這從她不介意與自己親密接觸卻始終都嚴守防線上就可見一斑。如果不是遇到了很難解決的事情,她是不會說出這種喪氣話的。
辛冰一怔,臉上浮現出一抹不自然,卻搖頭微笑:「我能有什麼難處?玉顏金肌霜火的一塌糊塗,照這個勢頭下去,最多半年,咱們就該擴大生產規模了。
另外,因為有語兒的品牌效應,我的傳媒公司也是蒸蒸日上,以前看都不會看我一眼的那些大經紀公司,最近也開始低聲下氣的尋求合作,甚至還有偷偷摸摸接觸語兒想要把她給挖走的。
你不知道,語兒告訴我的時候差點兒沒把我笑死,那丫頭現在活得跟真仙女兒似的,要不是有個韻兒需要她照顧養活,她連薪酬都不會要,怎麼可能會因為一點錢財就跳槽?」
得意地笑了兩聲,她又意味深長的看着蕭晉,接着道:「更何況,有你這尊大神在我身後站着,恐怕就是我趕她走,她也不會走吧?!」
見辛冰把事情糊弄了過去,蕭晉也不追問,餘光瞥了眼欲言又止的羅小萌,就攤開手,做出無奈的樣子說:「不帶你這樣的,我可是半個字都沒有提及語兒,你這醋吃的毫無道理啊!」
「鬼才會吃你的醋!」嬌俏的白他一眼,辛冰道,「我能看得出來,語兒對你更多的是一種感恩和尊敬,只要你不動花花腸子,以她現在那個淡泊的性子,是絕不會主動對你怎樣的,所以,我是在警告你,懂嗎?」
「懂,我懂!你說啥是啥,誰讓你攥着我的命根子還不讓我吃呢?」
來找辛冰本來就沒啥事,調笑一會兒,喝完一杯酒,蕭晉便起身告辭離開。
到了樓下坐進車裏,他並沒有發動引擎,而是打開車窗點燃了一支煙,視線盯着地下停車場的電梯門。
過了不到五分鐘,電梯發出「叮」的一聲,手裏拎着一個大垃圾袋的羅小萌走了出來。
「看你平時蠢蠢的樣子,沒想到還是蠻有靈性的嘛,居然讀得懂我臨走時的眼神。」看着走到車前的女孩兒,蕭晉說的話很欠揍。
羅小萌用了很大的毅力才沒有朝他的眼睛上搗一拳,恨聲道:「要不是因為夫人,我才懶得理你這個混蛋呢,看一眼就噁心!」
蕭晉嘿然一笑,沖她吐了個煙圈:「說吧,冰冰遇到什麼事兒了?」
「還不是都怪你?」羅小萌似乎更加的生氣了,瞪着眼睛大聲道,「要不是你用了我們立十傳媒的網絡公關,夫人怎麼可能會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覺?」
蕭晉眉頭一挑,接着眼睛便眯了起來,肅然道:「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羅小萌又憤憤不平的哼了一聲,這才把事情簡單講了一遍。
原來,蕭晉前段時間為了在網絡上洗刷李戰的污名,讓陸熙柔找了立十傳媒旗下的水軍公司來幹這件事,結果很成功,輿論風向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李戰也毫髮無傷的被放了出來。
然而,不知道怎麼回事,在這件事的熱度過後不久,忽然就有衙門的人找上了門。工商、稅務、衛生、消防……只要是開門做生意需要打交道的相關部門,輪番的去水軍公司檢查,最後甚至連網警都來了,用造謠傳謠的罪名拘留了公司的兩個負責人。
這種情況下,業務肯定是沒辦法繼續進行了,好幾單剛剛簽下的合作都打了水漂,損失的不單單是金錢,還有聲譽。
那家所謂的網絡公關公司是辛冰在互聯網剛剛興起時創建的,屬於業內老牌的資歷,國內不少大型企業和明星都喜歡跟它合作,現在被那些相關部門的人這麼一折騰,不關門是僥倖,破產才是必然。
「冰冰就沒有找人打聽打聽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怎麼可能不打聽?能問的都問了,一開始什麼都問不出來,最後還是夫人拿出了一幅古畫才從衙門裏換來了一個人名——焦向陽。」
「這人是幹嘛的?」
「龍朔江流區的區長,之前幾乎從來都沒有打過什麼交道,夫人根本想不通什麼時候得罪過他,調查過後才知道,那傢伙的親弟弟是警備大院裏的政委。跟軍方有關,再聯繫到我們公關公司前段時間幹的事情,你還想說不怪你嗎?
可憐夫人的那幅畫,雖然不值什麼大錢,卻是她爺爺傳下來的,平日裏她都不捨得拿出來,現在成了別人的,事情也沒解決,虧死了!」
羅小萌越說越委屈,最後竟紅了眼眶。她一向都是拿辛冰當親姐姐一樣看待的,見她每天到處跑着求爺爺告奶奶,別提有多心疼了,而眼前這個混蛋就會佔便宜吃豆腐的氣人,良心都被狗吃了!
蕭晉聽完長嘆口氣,溫聲道:「別難過了,這事兒怪我,我向你們道歉!回去告訴冰冰,不用再擔心什麼,都交給我。另外,以後要是她再遇到什麼難處而不願讓我知道,還要麻煩你通知我一聲,謝謝你了!最後,告訴我是誰收了她的那幅畫。」
事情已經再明顯不過,李戰的入獄讓李家在軍方的敵對勢力抓到了把柄,一開始網絡上的輿論洶洶就是那些人做的。
只是不知道是因為忌憚國安的名頭,還是不想跟李家結下死仇,他們最初的攻擊手段相對比較溫和,這也就給了蕭晉可趁之機,辛冰手下的水軍公司能夠那麼快扭轉局面,就是這個原因。
原本那些人也是可以反攻的,可國安開始施壓,要求儘快落實李戰的任命,因此他們只能無奈眼睜睜看着李戰脫身,一肚子邪火無處發泄,那個公關公司就成了倒霉蛋。
沒有直接找立十傳媒的麻煩,而是揪住一個小小的公關公司不放,用的也是光明正大的陽謀,這說明那些人並不想把事情鬧大,僅僅只是單純的泄憤而已。
俗話說:民不與官斗;蕭晉現在已經一腦袋的官司了,實在不宜再去招惹軍方的勢力,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直接解散那個公司,然後再重新組建一個就成,那些人肯定不會不依不饒的抓住不放,反正這種網絡營銷類的公司非常簡單,只要有錢就能搞定。
然而,別的什麼都無所謂,辛冰送出去的那幅畫必須要回來,哪怕是買回來都行。
想到這裏,蕭晉就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打開免提撥打了一個電話。
「知府大人,好久不見!明天有時間嗎,我請您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