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輕輕便身負回春妙手,短短半年多的時間就闖出了數億身家,談笑間玩弄朝廷命官於股掌之上,連軍方秘諜都束手無策的事情也能分分鐘搞定,種種跡象似乎都表明了這個年輕人出身不凡。
「蕭先生知道我是誰?」將煙斗里還未燃盡的煙草倒進煙灰缸,董千秋率先開口。
蕭晉沒有想到這老頭兒會主動向自己示好,意外的瞥了瞥他手中的煙斗,心說:看來柳白竹手裏的那件東西真的非常重要。..
「在龍朔會找我的首長只有兩位,李戰他爹的年紀應該沒有您這麼大,更何況,我估計他爹也根本不想見我。」
董千秋點點頭,視線穿過前擋風望着警備大院說:「李戰失去了瑤瑤,卻得到了你這個朋友,倒也不虧。」
「抱歉!老爺子您這話說的不對。」蕭晉毫不客氣的反駁道,「瑤瑤自始至終都只當李戰是哥哥,他從來都沒有得到過,何來失去一說?」
董千秋花白的眉毛微微一動,冷笑:「這麼說,你自認是已經得到了?」
蕭晉搖頭:「我雖然喜歡瑤瑤,但她對我而言是一個非常獨立的個體,愛我恨我都是她的自由,我所能擁有的只能是她的感情,沒有資格談論得到或失去。」
董千秋眼睛一眯,其中似乎隱隱有風雷閃爍。
蕭晉這話看似深情,實則卻是在諷刺他們拿孩子的感情和幸福來當交易的籌碼,不配為人父母長輩。
「蕭先生是聰明人,不會不明白想要瑤瑤快樂,是必須得到我們祝福的吧?!」
蕭晉嘴角冷冷一翹,反問:「你們會祝福我們麼?」
董千秋不置可否:「這要看你的表現。」
蕭晉仰天打個哈哈:「老爺子,勸您還是省省吧!小子雖然年紀不大,但也不是傻子。與其低聲下氣的巴結討好你們、然後某天再被一腳踹開,倒不如我自己站在足夠高的地方,讓你們不得不祝福我們,這顯然更加的現實一些。」
董千秋的臉色終於陰沉了下來,寒聲說道:「年輕人狂一些無可厚非,但你應該知道,狂妄不是資本!」
蕭晉裂開嘴笑:「多謝老爺子提醒,小子運氣不錯,狂妄之餘還有一點點的腦子。」
「腦子?」董千秋嘲諷道,「那你問問自己的腦子,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
「您是指小子與軍方合作的療傷藥吧?!」蕭晉打個哈哈,神色鄙夷,「老爺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您是將軍,竟然會在對我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就來找我,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話說,我在您的心目中是有多麼的無知和愚蠢,以至於會擔心您有能力攪黃了我與軍方的合作?
是的,在軍方的人脈,我跟您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沒有任何可比性,如果您發了話,目前的合作或許確實會立刻停止,我也將損失數百萬的貨款,但那又怎樣呢?
莫說小子現在隸屬於國安,有的是辦法找到新的合作方,就算我還是白身一個,軍隊裏不還有董家的敵人這個選擇嗎?相信他們百分百會非常樂意接走您不要的那份合作的。
最後再告訴您一個小秘密,我對於華深藥業的了解遠超你的想像,不是我看不起您,以您現在的身份和地位,應該還做不到讓它俯首聽命吧?!」
董千秋瞳孔一縮,握着煙斗的手也發起了緊。
他當然不可能到現在還對蕭晉一無所知,正相反,除了蕭晉真實的身份之外,這傢伙在龍朔做的所有事情他幾乎全都知道。
聰明絕頂,才華橫溢,好色濫情、天馬行空……等等標籤早就貼在了他心目中那個蕭晉形象的腦門上,也因此,在柳白竹徹底的失去聯絡之後,他才會過來與蕭晉見面。
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聰明人不可能不識時務,這就是他的信心。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蕭晉的背景之深讓他無法想像,手段之高明決絕也讓他大吃一驚。
更讓他意外的是,這傢伙非但完全無視了他的示好,還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甚至連一絲餘地都不留,根本就是撕破臉的架勢。
發生了什麼?難道僅僅只是因為我利用了瑤瑤出國這件事,將她置於危險的境地?
如果真是這樣,那行事如此魯莽的他,又憑什麼能夠獲得如今的成就?大家出身之人,又怎麼可能不明白「為了家族利益沒有什麼不能犧牲」的道理?
「別想了,」正在董千秋臉色陰晴不定的時候,蕭晉再次冷冷的開口,「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就是因為柳白竹的這件事!我不是董家人,不關心你家能夠延綿幾代,我只知道我心愛的姑娘被你給坑了,那你就是我的敵人!」
「瑤瑤作為董家的女兒,為家族犧牲是她的義務。」
「這一點我不否認,可你徵得她的同意了嗎?如果這件事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並心甘情願配合,那我無話可說,但是很可惜,她自始至終都被蒙在了鼓裏。你身為董家家主,陷害族人毫不留情;作為瑤瑤的爺爺,又為了利益而泯滅親情。
如此無情無義,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大談什麼祝福?」
「放肆!」董千秋大怒,「我董家家事,哪裏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
蕭晉無所謂的聳聳肩:「小爺兒才懶得管你家的什麼爛事兒,我只在乎瑤瑤的感受,有人傷害了她,那就得付出代價,哪怕對方是天王老子,小爺兒也得找回這個場子!」
董千秋眼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蕭晉,你是鐵了心要與我做對了?」
蕭晉伸手就推開了車門,一隻腳踏出去,又笑着回頭道:「看在瑤瑤身體裏流淌着董家血脈的份兒上,告訴你一件事:柳白竹現在在哪兒,我也不知道,不過,如果她最終回國的路徑不是通過軍方,那她身上的那件東西就是我的了。所以,老爺子,加油哦!」
說完,他大笑着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咔吧一聲,高級的石楠木煙斗被董千秋生生握斷,望着窗外蕭晉背影的雙目中充滿了怒火。
如果蕭晉此時還是白身,他會立刻下令將那傢伙給抓起來,但現在蕭晉屬於國安,他只能生生的乾咽下這個無奈且噁心的結果。
「首長,回您的辦公室嗎?」警衛員兼司機在前面問道。
深吸口氣,再緩緩的吐出來,董千秋收斂起臉上的怒色,閉眼沉思片刻,說:「去詩詠國際。」
在上車之前,蕭晉其實並沒有打算跟董千秋徹底翻臉,畢竟那是董初瑤的爺爺,如果雙方的矛盾徹底無法調和,董初瑤被夾在中間會非常的難做。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董千秋的無情,都到這種時候了,居然第一選擇還是利用孫女的感情。和董老頭的不擇手段比起來,他感覺自己以前乾的那些事都太小打小鬧了,什麼叫無恥?什麼叫無所不用其極?董千秋就是範本。
只可惜,身為軍人,做事不用煌煌正法,一味劍走偏鋒,心思陰暗,連唯光明才能正大的道理都不懂,可想而知,董家是永遠都不可能躋身一流豪門之列的。
這一點讓蕭晉很開心,一個毫無發展前景的二三流家族,對付起來顯然會更省力一些。他對於自己和董初瑤的未來更加的有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