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晉的眼中,這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從來都不是什麼財富和權力,而是人心。一顆懂得痛苦、知道憐憫、會去愛的人心,才是最值得保護和呵護的存在。
以前的梁喜春就是她自己形容陳家父子的那種骯髒、惡臭、自私、唯利是圖、毫無人性的爬蟲,也正是陳正陽與陳康安的父子慘劇驚醒了她,讓她明白了這一點,從而感受到了巨大的心理壓力,無地自容,哪怕回村子裏當一個窮苦的村婦,也不要再做那樣的垃圾。
這起碼說明她並不是無可救藥,而一顆值得被拯救的心靈擺在面前,蕭晉自然不會眼睜睜看着它再次沉淪,至於「美女間諜」什麼的,以前他讓梁喜春到陳家父子身邊臥底,是因為這個女人夠髒,廢物利用罷了,良心什麼感覺都沒有,可現在既然人家想洗乾淨了,那這種手段就不能再用了,有傷天和。
當然,這些道理他沒有解釋給竹下千代子聽,這島國妞兒三觀不正,說了也聽不懂。
一行四人來到市局,蕭晉把證件一亮,自然暢通無阻,陳康安要單獨見「春闌」的要求直接被無視了。
探監室的中間隔着半堵牆和一個鐵柵欄,一邊一張椅子,蕭晉自然很不客氣的坐下,小鉞留在門外,梁喜春與竹下千代子則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後,看的對面小警察一愣一愣的。
不一會兒,對面的鐵門被人打開,伴隨着一陣鐵鏈拖地的聲音,陳康安被押了進來。
看到蕭晉的那一瞬間,他愣了一下,緊接着眼珠子就變得通紅,猛地掙脫開身後警員,撲到柵欄上嘶吼:「是你?是你在害我!」
蕭晉笑如春風:「陳少,雖然我在這件事情當中確實不算無辜,可你說是我害得你,可就有點兒過分了哦!就像你把舒蘭派到賈雨嬌身邊一樣,我也只是派了個姑娘到你身邊,僅此而已。」
兩名警員想要上前來把陳康安拉回去,可他雙手死死的抓住柵欄,瘋狗一樣瞪着梁喜春和竹下千代子大聲問:「你們是誰?告訴我你們是誰?」
蕭晉抬抬手示意警員們可以離開,然後對身後兩人點了點頭。
竹下千代子率先沖陳康安做了個島國式的彎腰禮,微笑說:「陳康安先生您好!重新認識一下,我叫竹下千代子,是蕭晉蕭先生的……呃,好朋友,請多關照!」
蕭晉斜乜了她一眼,她回以一個充滿風騷味道的笑。拋開變態的性子不談,這島國娘們兒顯然也很有做妖精的潛質。
「我專門派人向雪野百貨株式會社總部求證過了,他們確實派了一個姓御手洗的人來華夏尋求合作,發來的照片資料也和你一模一樣。」陳康安的臉上充滿了不解。
「這個就需要我來解釋了。」蕭晉開口說,「前幾個月我在別的地方搞到了一大筆錢,想不出該怎麼花,就把它們交給了公司的總裁,讓她在國外隨便看着投資一些產業,而雪野百貨株式會社就是其中之一。
準確地講,我的平易風險現在是它的第一大控股股東,讓它派個人來華夏開拓市場什麼的,就是一句話的事兒。也就是說,千代子倒也不算騙了你,因為她的身份確實是雪野百貨株式會社的華夏區拓展專員。
哦對了,雪野與王爵的合作協議已經敲定了,將來華夏各地的王爵酒店裏都會出現一家專賣精品的綜合性百貨商場,我很看好它的前景,相信我們雙方一定能夠獲得一個雙贏的結果。」
陳康安聞言險些噴出一口血來。很明顯,他大哥陳康定也是蕭晉計劃中的一員,他和他父親、以及二哥陳康平從始至終都是蕭晉玩弄的對象,可笑陳正陽竟然還打算借這次談判來對付三個兒子,真是可悲到了極點。
強抑制住胸腔里的滔天恨意,他把視線又轉到「春闌」的臉上,顫抖着聲音問:「你……也不叫春闌?」
梁喜春上前一步,看着他的眼神複雜至極:「對不起,陳少,我叫梁喜春,原本是一個罪孽深重的村婦,是先生給了我彌補的機會。昨天晚上,家裏的監控是我故意沒關的,你和你父親的對話也是我故意錄下來的。」
縱然心裏早已知道這個事實,可聽女人親口說出來,還是讓陳康安忍不住心口劇痛。他用仇恨的目光瞪着梁喜春,牙齒咬的咯吱吱直響,握着柵欄的雙手指節慘白。忽然,一滴淚水從血紅的眼角滑下,仇恨瞬間消失無蹤,他整個人也仿佛沒了骨頭一樣,慢慢的坐倒在地上。
「為什麼?蕭晉,從鄧睿明的事情開始,我就向你表示了誠意,就算之後因為賈雨嬌的事情惹了你不開心,可你也坑了我幾千萬的投資,策反了我一個女人,還砍下了我一根手指,為什麼你還不滿意?為什麼一定要害的我家破人亡?」
蕭晉聞言嗤笑一聲,站起身走到柵欄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說:「事到如今你竟然還認為是我害了你,陳康安,你真是可悲到讓人想同情都同情不起來啊!
沒錯,我派喜春到你的身邊,為的就是吞掉你們陳家的王爵集團,至於原因,很簡單,我不喜歡一而再再而三挑釁我的人。機會我給過你好幾次,你當面很誠懇,轉過身就想捅刀子,毫無信譽可言。鑑於我要在整個江州省做很多事,放着你們陳家這個喜歡找麻煩的存在不管,不符合我的做事風格。
然而,我從頭到尾就做了兩件事,一件是派喜春到你身邊,另一件就是讓千代子忽悠你們,其它諸如陳正陽搶走喜春、你小拇指被砍、你二哥的背叛,以及陳正陽想拋棄你們和你與你二哥最後的憤而弒父,通通都是你們陳家父子自己的想法。
你知道麼?梁喜春從來都沒有接受過什麼臥底離間之類的訓練,我也從始至終都沒有對她下達過什麼明確的指令,也就是說,就算沒有我也沒有她,換成別的什么女人,你們陳家依然會走到這一步。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捫心自問,你的家破人亡,真是小爺兒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