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房家的地位而言,是沒有資格接觸到太上層的隱秘事情的,因此,房正祥可以打聽到蕭晉得罪過易家和年前的被迫離京,可對於內里隱情卻一無所知,會拿易家來威脅蕭晉,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蕭晉臉上沒有露出房正祥所期待的恐懼或者凝重,反而笑容越發的燦爛,毫不掩飾其中的輕蔑和無聊之色,這讓老頭兒十分的不解。
蕭家不如易家,這是肯定的。蕭晉人在京城,還可以躲在家裏讓易家礙於皇城根的規矩不敢太放肆,現在他被迫離京了,就等於丟掉了最厚實的那件防彈衣,小命危如累卵,憑什麼還可以如此的不在乎?難道他真以為一個所謂「口罩俠」的英雄身份就是丹書鐵券嗎?笑話,這年頭,最不值錢的英雄就是還活着的英雄!
房正祥百思不得其解,房韋茹卻覺得有點丟人,再怎麼說那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被自己的小男人當猴一樣耍,她心裏不可能高興。
「適可而止啊!」肩膀撞了一下蕭晉,她半是不滿半是撒嬌的說,「今天你是來和我家談合作的,不是結仇!」
「好,聽你的。」拍拍她的臉蛋兒,蕭晉笑望房正祥,問:「在房老看來,我的被迫離京一定是易家為了更方便對付我而做的手腳吧?!」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別的理由。」房正祥道。
「您太小看易家了,或者說,您對於真正的豪門理解有些過於簡單。」蕭晉說,「它不是像房家這樣只靠着血脈和金錢利益來維繫的家族型企業,它是一個集團,一個涵蓋了官、商、軍的勢力集團,而且根系已經深入到這個國家的各個角落,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簡單來講,房家敗了,撐死不過是江州少了一點稅收而已,可易家要是突然完蛋,整個國家都會元氣大傷。」
房正祥皺起眉:「既然如此,那你豈不是更加的死到臨頭了?」
「不不不,我想告訴您的是,如果易家鐵了心要弄死我,不管在哪兒都可以,根本就沒必要費勁把我趕出京城。換句話講,易家在京城弄不死我,那在江州也一樣。房老,我說的夠清楚了嗎?」
房正祥明顯不信,冷笑:「旁人都說蕭晉蕭大瘟神的發跡之路就是一本精彩的情商和口才教科書,原本我還覺得可笑,今日一見,卻是名不虛傳,『巧舌如簧』這四個字放在你的身上,簡直就是量身定做。」
蕭晉無奈的嘆息一聲,扭臉看着房韋茹,眼睛裏的意思很明顯:這可不能怪我羞辱你老爹了,教都教不聰明,是他太蠢了,活該被羞辱。
房韋茹又囧又急,抬手掐了他一把,怒道:「我可不相信你已經盡力了!」
無語的搖了搖頭,看在女人今天上午把所有地方都貢獻出來的份兒上,蕭晉掏出一支筆在紙巾上寫下兩串號碼,然後放在房正祥面前:「上面的那個號碼是易家在黑市暗網對我懸賞的通緝電話,下面那個則是易伯康忠僕、易家大管家的私人聯繫方式,房老隨便打哪個都可以,看看易家會不會派人來取我的項上人頭。」
房正祥呆住,眼睛盯着紙巾上的那兩個號碼,面色陰晴不定。自從蕭晉的真實身份曝光之後,他就沒少四處托人搜羅有關於這個年輕人的資料信息,暗網上的追殺懸賞自然也是知道的。只不過當時蕭晉人已經在京城易家的眼皮子底下,所謂的懸賞也就自動作廢了。
號碼是真的,蕭晉沒有撒謊,這說明什麼?虛張聲勢?還是真的有所依仗?
房正祥想不通,但冥冥之中,他個人竟然有些傾向於後一種,毫無道理。
「你憑什麼?」沉默良久,他開口問。
蕭晉又笑了起來:「很簡單,就拿您來講吧,如果我承諾在未來的幾年之內讓房家無論聲望地位、還是盈利都提高不低於五倍,條件是要當年那些所有欺負過韋茹母子的房家人都付出慘痛的代價,您會同意嗎?」
房正祥眼中光芒一閃,吃驚道:「是什麼利益能打動易家那樣的存在忘記血海深仇?」
蕭晉聳聳肩,笑而不語。意思很明顯,以此時雙方的關係而言,房老頭兒還沒資格知道那麼核心的事情。
房正祥臉上又浮現出了怒氣,房韋茹卻在這時開口道:「父親,您是了解我的,我個性從小就要強,當年自己做了糊塗事被趕出家門,我不怪您,但是,那些身體裏留着和我同樣血液的王八蛋沒資格那麼對我!您也不用再提什麼家人親情了,是他們先把這兩樣東西丟掉的,就該付出應付的代價!」
房正祥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蹙眉問:「你要報復的不止你二哥?」
「當然!看在您的面子上,大哥就算了,那個時候他雖然對我不管不問,卻也沒做過多麼過分的事情,房家不會後繼無人,這一點您請放心。至於其他人……哼!」房韋茹眼中迸發出滔天恨意,「我生了哲寶寶還沒有出月子的時候,我二叔跑到我房裏要把他摔死的那一幕,我死也不會忘記的;還有我小姑,她覺得我會未婚生子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妓女,為了她自家的生意竟然給我下藥,要不是韋英突然出現救了我,這會兒我的墳頭應該都已經長過幾茬荒草了!
還有我三叔的兒子、我大伯家的親堂哥、四姨丈……這些人對我做過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我都在心裏記着呢!以前的我無能為力,只能躲在龍朔自欺欺人,但現在不一樣了,我給我自己找了個強大的男人,他也願意把我的仇恨當作他的仇恨,所以,父親,您不用再為他們說話了,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讓他們瀟瀟遙遙的過完這一輩子,我死都不會瞑目的!」
說到最後,她的雙眼已經通紅,淚水也開始來回的打轉,但她下巴高高仰着,沒有讓一滴流出來。